第48章 遠慮
軍師也跟著走了過去，兩人站在窗前，軍師幽幽道：「季家若是真的野心難平，公子打算如何？」
「還能如何？」大當家話里隱含著怒氣，「慕楓，你一向都是知我的，有些事不得不為，所以便由不得他季家胡來。」
軍師莞爾，「可如今朝中人人都知道季家得寵，就連平民老百姓都知道季家深得皇上喜愛，看皇上這意思反倒是想要用季家來牽制楚家了……」
「愚蠢！」
對於軍師的一番言論大當家只下了兩個字的評論。
軍師搖搖頭，笑看著大當家，「公子，你今日失態了……」
「有嗎？」大當家不以為然，轉而回了軍師一個笑臉，「慕楓，奇肱百姓人人都知楚家一門忠烈，皇帝這麼做，無疑是自掘墳墓罷了，事情早晚是他所不能控制的。」
「我看皇帝如今要操心的不該是楚家與季家，反倒是另一位，我聽說咱們的閑散王爺已經回京……」
「呵呵，那倒是有好戲看了，或許你我也該下山一趟才是。」
「只是近日還是得小心提防，季家若是有何動作，怕是也就在這些日子，而你我都不在，估計要應付不來。」
「是啊。」大當家仰天嘆息一聲，「這樣的日子也不知何時才會是個頭，那便晚些時日吧，九兒也該是時候鍛煉了，有些事總是要經歷。」
「公子可會覺得後悔？」
軍師突然認真地這麼一問，讓大當家表情一愣，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
「慕楓，已經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又何來後悔一說？」
大當家負手而立，望向窗外，「你我都知道，這裡的這些人都不是十惡不赦之徒，難道你忍心就這樣棄之不顧？如若你我離開，他們早晚無法抵擋朝廷的攻勢，這裡也早晚會被夷為平地，你又如何忍心？」
「呵呵，看來是慕楓多慮了……」
大當家深深地望了軍師一眼，「慕楓，你不應該是會問這樣話的人，你我之間難道還需要遮遮掩掩的嗎？」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當年的一些事情，若沒有遇到公子，慕楓如今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慕楓也從沒有後悔過。」
大當家眼前一亮，笑得爽朗，「當年若不是遇到你，也許我們也不會走到今天的這一步，很多事都是註定的，不可強求。」
「那溫婉呢？公子覺得她的出現又該如何解釋？」
大當家表情又是一愣。
溫婉的出現對大家來說都是一個意外，而這個意外甚至讓他們無從查起。
明知道溫婉的身上存在著諸多的疑點，可是卻怎麼也無法查清溫婉的來歷。
大當家已經不止一次地派人四處追查，可始終都沒有溫婉的任何消息，溫婉彷佛從天而降一般，來的突然，讓他們措手不及，也無跡可查。
這女人總是在給他製造驚喜，加之昨晚……
大當家儼然失笑，挑眉問軍師，「慕楓，溫婉一事是你親自經手查的，她來寨子里也有數月的時間，你可是有查到任何蛛絲馬跡？」
軍師的臉上也難得的顯現出無奈，「正因為這麼長時間來都查不到，所以慕楓才會更擔心，這個人的身世和她所展現出的才華是完全不符的，一個出自偏遠山區的人不該有那般的從容，也不可能有那樣的學識。」
軍師說到這裡突然笑了，「明知道這個人在說謊，卻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若說她來意不善，那我們這一次倒是要吃虧了。」
「是啊，這個人，呵呵，照如今來看，倒是希望她只是單純的無依無靠才留在黑風寨……」大當家自嘲一笑，「慕楓，你我何時也有這樣不確定的時候？」
軍師粲然一笑，「慕楓覺得這可是大當家的事情，人是你留下的，自然也該由你操心才是，在下不過是好心提醒一句。」
軍師說完，做了一個告辭的動作，便瀟洒地離開，反倒留下大當家一人愣愣地站在原地，這怎麼就成了他的事情了？
大當家無奈搖頭，笑得詭譎，他的目光幽幽地望向了窗外，又是一個月圓之夜，他想起了溫婉來黑風寨這些日子以來兩人一起經歷過的事情，從最初的鬥嘴，再到月圓之夜的交談，還有溫婉那一首撫慰心靈的曲子，再來便是兩人一起尋找山泉，溫婉教孩子們念書，與他論道，和軍師談學問……
這一件件的事情彷彿如潮水般在他的腦海里一一閃過，這麼久以來，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將溫婉的所作所為逐一思索，再加上平日里九兒探得的消息，這所有的一切加起來讓他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溫婉無害。
不管他怎麼調查，如何試探，他能夠得出的結論只有這麼一個，溫婉對大家來說是無害的，只是他卻怎麼也想不通溫婉為何又要對大家撒謊。
也許溫婉的真實身份便是揭開謎底的關鍵所在，可是到目前為止他卻沒有辦法查出關於溫婉的任何事情，彷彿這個人真如從天而降般，被他離奇救起，而方圓百里卻無人知曉這個人，讓他無跡可尋。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是他所真正擔憂的，那便只有溫婉一事，這種擔憂還夾雜著好奇，讓大當家不斷地想要了解得更多，不斷地想要接近真相。
也正因為如此，大當家才會和溫婉接觸頻繁，只是他也不清楚，他和溫婉的接觸是單純地想要從她的身上獲得更多的訊息還是僅僅因為他覺得這個人是值得他去交往的。
大當家回憶起兩人相處的這些日子，總是拌嘴的時間居多，溫婉從來就不是一個會讓自己吃虧的人，就算是嘴上的功夫也是了得的，常常讓他都覺得有些無力招架。
這樣的一個女子原本應該是讓人頭疼的，可大當家卻覺得溫婉是特別的，她的身上透露出一種超乎年齡的洒脫和平和。
不得不說溫婉的表現讓大當家吃驚，這些日子來，他聽到越來越多關於大家對溫婉的讚譽，她成功贏得了孩子們的信任，也成功贏得了寨子里其他人的信任，就連九兒私下裡也對這個女子敬佩有加，不得不說溫婉做的很出色。
她善於觀察，更善於攻心，她的那顆柔弱的外表下實則是有一顆七巧玲瓏之心，只是溫婉平時也懂得掩飾自己，從不會在人前表現得太過張揚，真真是一副很溫婉的樣子，也難怪大家會對這樣的女子稱讚有加。
大當家想著想著嘴角已經不自覺地浮現出一個好看的幅度，既然有些事沒有答案，那便等著吧，他有足夠的耐心去揭開謎底，而這個丫頭怕是也不會讓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