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探望
大當家嘴角勾起一抹笑，戲謔道：「看來在下來的不是時候……」
溫婉自知理虧，也不惱，一本正經地答道：「婉婉還當是哪裡來的仙人呢，原來是大當家駕到，婉婉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大當家嘴角含笑，這才不急不慢地走到了溫婉的屋子裡，四下打量了下，最終將視線落在了溫婉的腿上，柔聲道：「傷可有好一些？」
「多謝大當家關心，婉婉覺得好多了，再過幾日便可以試著下地走走……」
「切莫大意，還是要聽白爺爺的話，不要自作主張。」
大當家看得出溫婉是閑不下來的人，這幾日他日日都會過來探望，不管有多忙，他都會抽時間過來看看。
有時候和溫婉聊一些寨子里的事情，有時候只是和溫婉喝喝茶，再不然兩人就是安靜地坐會兒，打從溫婉受傷起，他倒是一天也沒有缺席過。
溫婉心裡自然也知道大當家是為自己好，「多謝大當家，婉婉記得。」
她頓了頓又繼續道：「只是蕭大嫂明日便要開始釀製新酒，婉婉這傷怕是要耽誤事了……」
「這有什麼？婉婉若想要釀酒，我讓蕭大嫂緩幾日便是，實在不行，等你好了，我陪你再釀也不遲。」
大當家笑看著她，對於溫婉的這些顧慮他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而溫婉卻對於大當家的言辭微微有些吃驚，她實在沒想到大當家居然還願意陪她一起釀酒，她望向大當家的眼神多了一些探尋的意味。
大當家像是明白她的心思，好心解釋道：「在下也很期待婉婉所釀製的美酒，自然也要出一份力，不是么？」
大當家沖著溫婉眨眨眼，樣子甚是不羈，臉上的笑容也如屋外的陽光般明媚。
溫婉不自覺地點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大當家將視線移到了溫婉手邊正在讀的一本書上，這是一本關於孝道和倫理知識一類的書，自然是教孩子們從小就要懂得禮數，百善孝為先。
大當家看了一眼溫婉，笑著道：「婉婉覺得這書如何？」
溫婉不明白大當家為何會有此一問，這不是奇肱國曆來的教材么？又何來好壞之說？
難道不是大家的道德規範準則嗎？
就像孔夫子的《論語》，早已被世人奉為經典，難不成大當家還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不成？
溫婉不明白大當家的意思，自然也不會盲目作答，她反問道：「大當家覺得如何呢？」
大當家意味深長地看了溫婉一眼，笑著道：「這本書我小的時候也讀過，父親甚至要求能夠倒背如流，可是書中的一些觀點卻不是我所認同的……」
「哦？」
溫婉萬萬沒想到大當家竟然會對這本書存在不同的看法，就相當於現在的人質疑《論語》一般，對於國學經典抱有懷疑，這樣的想法，若是讓旁人知道，不知道又要掀起怎樣的波瀾。
溫婉看過這本書，以她從小所接受的教育來看，自然知道這書里的有些觀點是不可取的，可她畢竟是來自於現代，思想觀念要進步許多，而在這個時代，大當家竟然也存有不一樣的看法，這倒是大大出乎溫婉的意料。
「不知大當家可否分享一二，讓婉婉也長長見識？」
大當家認真地看著溫婉，嘴角仍然掛著笑意，也不著急接話，許久之後才道：「拙見而已，不談也罷……」
溫婉心裡一陣失落，她其實很想聽聽大當家的看法，可是很顯然大當家突然又不想談了，溫婉覺得大當家簡直就是在吊自己的胃口，望著這人一臉的笑意，她竟有些無可奈何。
她只好說道：「婉婉倒是有些看法，書里講到以嫡長為尊，以男為尊，這一點婉婉倒不是特別的贊同……」
「哦？」大當家眼前一亮，別有深意地問溫婉：「婉婉覺得該如何？」
溫婉也不客氣，說道：「婉婉覺得以嫡長為尊稍顯偏駁，若是以賢長為尊更佳。而以男為尊，實則是大大的不平等，藐視了女子的存在價值。」
溫婉說完之後刻意看了大當家一眼，但對方並沒有要發表看法的意思，反倒是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溫婉繼續道：「自古便都覺得以嫡長為尊是真理，實則卻未能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往往長者卻並非賢者，但依然得到尊貴的地位，而真正有才能的庶出卻未能有機會發揮其才能，這不是等於阻礙了進步么？再則，以男為尊，那沒有女子又何來後代繁衍？如此說來，不也是太偏駁了么？」
「哈哈哈……」大當家聽了溫婉的話，突然放聲大笑，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婉婉可知道，你的這番話若是讓旁人聽見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溫婉自然知道，這樣離經叛道的話若是被其他人聽見，一定會被重重責罰，更有甚者甚至會丟掉性命。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說給大當家聽，也許潛意識裡她對大當家是信任的。
她不急不忙地解釋道：「婉婉自然知道大當家不是旁人……」
她笑著看他，兩人眼裡都是滿滿的笑意，自然明白彼此的意思。
大當家對於溫婉的這番話著實讚賞，一個女子，敢說這樣叛逆的話，可想而知她的內心是如何的與眾不同。
大當家看著溫婉，心裡不免又多了一些擔憂，他竟看不懂溫婉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存在。
他也許永遠都不會明白溫婉為何會有這樣的一些想法，只是在溫婉的眼裡這些都是再普通不過的事實，她來自不同的時空，她不過是把現代的觀念提前普及到這個時代罷了。
大當家突然提議道：「不如明日婉婉便到學堂里給孩子們授課吧，有這樣的先生該是孩子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溫婉又是一陣驚訝，望著自己的腿，有些擔憂：「可是，婉婉的腿……」
大當家笑看著她，溫婉突然覺得面上一熱，耳根也紅了，她又想起了大當家之前的戲謔之詞，這個人該不會又來一句抱都抱過了吧？
不料大當家卻無比正經地說：「無妨，在下讓軍師安排兩人抬婉婉過去便是。」
溫婉心裡鬆了一口氣，面色也輕鬆不少，看在大當家眼裡甚是可愛，他竟然很不客氣地當著溫婉大笑，笑聲里別有一番風味，「如此在下便告辭了，婉婉好好休息……」
「多謝大當家記掛，婉婉不遠送。」
溫婉自然知道大當家在笑什麼，這個人果然不正經的時候居多，可是她竟然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