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被困山洞(二)
溫婉盡量縮小自己,忍著腳上的疼痛,不敢亂動,只得靠在火堆旁,希望這雨能夠快些停了。
大當家看了一陣,又再次回到洞里,見溫婉正在搓手臂,這才想起自己疏忽了,畢竟溫婉是一個弱女子,比不得男人。
於是,果斷地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溫婉的身上,在她的對面坐下,關切地問道:「還痛嗎?」
儘管大當家已經試著用山上的草藥給溫婉進行了外敷,似乎沒有多大的成效,溫婉仍然能夠感覺到火辣辣的疼痛,許是因為草藥的原因,溫婉覺得比剛扭到時還難忍幾分。
好在大當家將他的外套借給了她,身上一下暖和了不少,溫婉攏了攏外套,感激地一笑,答道:
「感覺骨頭裡像是有一團火在燒,從內到外都在不斷膨脹,很痛。」
「不礙事,這山中名貴藥材較多,剛才給你敷的主要是活血化瘀,過一會兒會好一些,等這雨停了再送你下山找白爺爺便是。」
溫婉不再吭聲,一是因為腳痛,一是因為體力透支她有些困了。
大當家看出了溫婉的不適,他又添了些柴火,將火燒的更旺些,有些歉意道:「這山中一下雨氣溫就會低很多,今日倒是我疏忽了,該做些準備才是。」
溫婉抬頭,愣愣地看著大當家,從大當家的眼裡看到了內疚和自責,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不礙事,是婉婉自己不小心,倒是連累了大當家。」
「是我的疏忽。」大當家撥了撥柴火,「這山裡男人居多,平日里也常和兄弟們上山走動,也遇到過下雨,不過都是男人,又都是習武之人,大家並不太在意,是我考慮不周。」
看來大當家是真心在自責,黑風寨一幫土匪都是些過慣了苦日子的粗人,在山中行走如履平地,他們常年居住在山林,自然對山中的各種形勢都非常熟悉,也因為練武的原因身體體質本身就比一般人要好,別說淋點雨,就是在雨中走上一整天也不會有任何事。
但溫婉不同,溫婉只是一個弱女子,身體較弱,再加上腳又扭傷,被困在山中自然無抵禦能力。
大當家一開始忽略了這一點,也是因為他的身邊鮮少會有女人同行,他忘記了考慮。
溫婉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大當家的心意,足夠了。
「大當家放心,婉婉沒事,不如你給婉婉講講寨子里的事情吧。」
這一次大當家倒是非常配合,「婉婉想聽什麼?」
「隨便。」
她無所謂要聽些什麼,只是不想讓自己睡過去,也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就想有個人陪著自己說話,這樣她會覺得時間要好熬一些。
大當家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下,「那說說寨子里的孩子們吧。」
溫婉點頭。
大當家倚在後方的一塊巨石上,雙手枕在腦後,若有所思,「我和慕楓剛來的時候寨子很亂,是名符其實的土匪窩,像九兒這樣的孩子幾乎沒什麼人管,再小一點的孩子會被蕭大嫂組織起來上學,不過孩子們大多是想起來便去學堂,哪天要是貪玩便三五成群到山上玩,尋不著人影。他們大多都從小生活在山寨里,很少下山,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這寨子周圍的各個山頭就成了他們的領地,四處撒野。」
大當家頓了頓,嘴角含笑,「這幫孩子中以九兒為首,大家都很聽九兒的話,九兒在孩子們中的威望比蕭大嫂還高,也只有九兒安靜坐在學堂里聽講時孩子們會安分一些。但大多時候九兒自己也不想上學,他喜歡打獵,喜歡帶著孩子們遍山頭亂串。九兒是個很有想法的孩子,這一點我和軍師都很欣賞,軍師很注重教育,所以和蕭大嫂溝通最多,他希望孩子們將來都有一個好的出路,他也找九兒談過,私下會教九兒一些東西,還從山下搬了許多書上山,就是希望給孩子們創造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
大當家說著,看了溫婉一眼,確定溫婉還在認真聽,又繼續道:「山中條件艱苦,不比山下可以四處請先生,這裡是土匪窩,一般人都會害怕,更不可能有人願意上山來給孩子們授課,所以蕭大嫂一直是這裡唯一的一個教書先生。」
「這麼說,其實大當家也知道蕭大嫂一個人很難教好所有的孩子們?」
大當家淡笑,換了個姿勢,並沒有直接回答溫婉的問題,轉而說道:「你的提議很好,讓孩子們能夠更好地學習,所以大家都很感激你的到來。」
「是嗎?」
「山上大多都是漢子,說不出什麼感人的話,不過婉婉要是有心可以留意大家對你的態度,總體來說,大家還是很認可你。」
溫婉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婉婉其實也只是想盡一份綿薄之力而已。」
「婉婉,有些時候你的一個看似不經意的想法卻有可能改變別人的一生。」
是啊,大當家說得一點都沒錯,人生就是這樣,你以為不足為道的一件小事對他人而言卻是至關重要。
溫婉從不曾想到,她的一個小小的建議卻可能是改變山寨里孩子們一生命運的轉機。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責任,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她還是可以盡自己的一份力,與人為善。
說著說著,溫婉覺得自己的腳似乎也沒一開始那麼痛了,她看了看,儘管還腫得很厲害,但是不像之前那樣灼燒的疼痛。
大當家再次起身站到了洞口,「雨小了,不過天色也暗了,婉婉,看來今晚只能在此過夜。」
「啊?」
大當家勾起嘴角,看著溫婉一驚一乍的樣子,「怎麼?怕了?」
怕倒不是,有大當家在,其實溫婉並不害怕,只是這荒山野嶺,孤男寡女,怎麼想都覺得有點彆扭。
大當家像是了解溫婉的心思般,嘴角掛上痞笑,「你放心,上山之前我已經和軍師交代過,被困山上是常有的事,以後在寨子里住久了就會知道,不必放在心上。」
「哦。」
既然當事人都說的這麼坦蕩蕩,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