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5章 心聲
「快點睡覺吧，明天早上起不來我就不帶你去西龍海玩了。」李含雪揉了揉李紫原的小腦袋，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
李紫原抱著李含雪的腰，撒嬌道：「爹爹什麼時候睡我就什麼時候睡。」
李含雪是帝君，睡眠對於他來說其實是在浪費時間，只有他感到格外疲憊或者想要放鬆的時候會選擇入睡，平日里他可以一直保持清醒。
上一次睡覺還是在輪迴世界跟蘇小雅待在一起的那段時間，自從回到星雲大陸之後李含雪便再也沒有合過眼。
比起睡覺，李含雪更願意打坐冥想提升修為，只不過他知道李紫原一旦纏了他，他就跑不掉了。否則今晚李含雪不睡李紫原就會一夜不合眼，直到李含雪陪他一起入夢。
「好了，爹陪你睡，把腳洗乾淨后快點上床去。」李含雪道。
「嗯！」
入夜，李紫原躺在李含雪的身側，牢牢地抱著李含雪，腦袋使勁地往李含雪的胸口蹭，一雙小腳丫更是架在李含雪的兩條腿上，要李含雪給他取暖。
李含雪用雙腿牢牢地夾著李紫原的小腳丫，這個孩子的肉身並不他自己的，一到冬天就容易陰寒入體，身體冰涼，到了夜裡更是如此。
因此每到入睡前，不是李含雪在給他暖腳，就是周羽晨在替他暖腳，否則李紫原一夜也睡不著。
「爹……」
「嗯？」
「明天我們什麼時候去西龍海啊？」
「天亮吃過早飯就去。」
「娘去嗎？」
「當然了。」
「可我怎麼感覺娘好像不喜歡去西龍海。」
「那是你的錯覺。」
「爹不在的時候，娘就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李紫原道，「爹，你想辦法讓娘高興起來好不好？我不想看到她那個樣子。」
李含雪沉默不語。
李紫原抬頭看了李含雪一眼，道：「爹，你是不是也不高興啊？」
「沒有。」
「可為什麼你臉上的表情跟娘是一模一樣的。」
李含雪按下了李紫原的腦袋，說道：「好了，不要胡思亂想了，快點睡吧。」
李紫原躺在李含雪的身側，漸漸安睡入夢，李含雪睜大著雙眼望著屋外的星空，他又看了一眼懷裡的李紫原，不由得心中長嘆。
周羽晨是個好女人一點不錯，但是李含雪對她沒有任何情意，就連曾經那一絲好感也因為通幽峰上那數百人的死而全部消失乾淨。
現在李含雪心中對周羽晨的感情便只有憐憫，是否存在著愛意，李含雪並不知道。因為在見周羽晨的時候，他已經將紅髮的感情全部壓制住了。男人可能會因為一個女人可憐而愛上她，但是這種愛不會長久。單方面的施捨永遠無法建立起真正平等的關係，如果雙方始終處於不對等的關係，那他們的愛便不會長久
。如果當初蘇小雅有門戶之見，身為帝君的她，不會跟李含雪結合，就算結合了也不可能在一起。在李含雪和蘇小雅的關係里，他們二人是平等的，不因身份地位而發生改
變。
但是李含雪與周羽晨的關係卻不是這樣，他們始終都是不平等的，只不過因為李紫原的關係，李含雪才會留在殺生谷內。
「一年時間過後，我也該離開這裡了。」李含雪心中暗道，「也許當初我不把紫原帶到殺生谷，只讓周羽晨恢復正常便可，也不必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李含雪正要合眼，突然間殺生谷果園裡小屋內傳來了一陣悶哼聲，那是周羽晨的聲音。
李含雪的精神力迅速擴散到小屋內，發現周羽晨從自己的床上跌落下來，像是一隻被斬去四肢的野獸，使勁地喘息著，隨時有窒息死亡的危險。
「她這是怎麼了？」
李含雪一驚，立刻瞬移到小屋內。
「周羽晨，你沒事吧？」
李含雪俯身抱起了周羽晨，帝君之力注入她的體內，便發現周羽晨面色蒼白，氣息紊亂，體內的能量更是如龍蛇遊走，不斷地衝擊著她的武脈。
「周羽晨，你振作一點！」
李含雪利用帝君之力鎮壓住周羽晨體內暴走的能量，她這才漸漸平靜了下來，蒼白的臉有了一絲紅潤的光澤。
「李含雪，你怎麼來了？」周羽晨有氣無力地問道。
李含雪道：「我要是不來的話，你恐怕就要死在這裡了。」
「死在這裡不也是挺好的一件事嗎？」周羽晨自暴自棄地說道。
李含雪皺眉道：「不要說這種話。」
「如果我死了的話，你是不是會感到輕鬆一些？」周羽晨撫摸著李含雪的臉，因為受傷嚴重，她拘謹的心也變得放縱起來，不再像之前那樣瞻前顧後，擔心這個擔心那個。
她想撫摸對方的臉，想跟他親近，便這樣做了。
李含雪抓著周羽晨冰冷的手，道：「你怎麼會這樣想？」
「如果我死了的話，你就可以帶著紫原離開殺生谷，便再也不用因為我的糾纏而煩惱了，是不是？」周羽晨道。
李含雪眉頭皺得更緊：「我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你會留在這裡全是因為紫原的關係，而我僅僅是因為是紫原的母親，有我在場的話，紫原便會安定。體內的詛咒與怨念也不會再爆發，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李含雪，我
說得對嗎？」周羽晨又道，「紫原恢復正常之後，我的死活便也無關緊要了吧？」
李含雪有些憤怒：「周羽晨，不要再說這些混帳話，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你死。況且你死了對我沒有任何好處，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就一定希望你死？」
周羽晨有些神經質地笑了一聲，然後又不說話了，她的目光凝望著窗外的白月光，月色傾瀉在李含雪的身上，縱使是這樣無情的他，看起來也那樣令人心顫。
他是她生命中的一道白月光，只可惜他並不屬於她。
「李含雪，你明天就帶著紫原走吧。」周羽晨撇過頭，已經不想再繼續這荒唐的遊戲。
李含雪沉默不語。
「你還沒有玩夠嗎？」周羽晨憤怒道。
「你先好好休息片刻吧，等你冷靜下來之後我再來找你。」李含雪把周羽晨抱上床后，便轉身離開。可沒有等到他走出小屋，背後卻傳來了周羽晨吐血的聲音。
李含雪大吃一驚，轉身一看，卻見周羽晨撲倒在床上，鮮紅的血已經浸透了雪白的絨被，一頭散亂的黑髮遮住了周羽晨蒼白的臉，她昏死過去了。
這一夜，李含雪哪裡也沒有去，一直待在周羽晨的身邊，替她調理身子，直到清晨天邊泛白時光，周羽晨才緩緩睜開了雙眼。
暖黃的燈光與微白的天光混合在一起，充盈著整個寢室，在朦朧之中周羽晨看到了那張臉，他一如繼往還是那副表情。周羽晨掙紮起身，突然回想起走火入魔前對李含雪所說的那些話，不由得垂下了頭，感到十分難為情。那些話確實都是心裡話，但這是她斷然不可能說的話，然而昨夜她
卻全部說了出來，使得她和李含雪的關係變得更加僵硬。
「你守了一夜嗎？」周羽晨柔聲道。
「嗯，你吐血之後便一直昏死不醒，我怕你出事所以一直守在這裡。」李含雪道。
「謝謝你。」周羽晨道。
「不用。」
「昨晚那些話……」周羽晨支支吾吾，不知如何開口。
「昨晚你說了什麼？」李含雪問道。
周羽晨知道李含雪想給她找一個台階下，但她不願就這樣敷衍過去，繼續道：「昨晚我說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全是我胡言亂語的。」
李含雪道：「其實我也記不清楚你昨晚說了些什麼。我倒是想知道你的身體到底怎麼了？是不是修鍊走火入魔了？」
周羽晨道：「不用擔心，過了今夜就會好的。我們出去走走吧，這屋子裡太悶了。」
李含雪跟著周羽晨一起走出屋外，走向了殺生谷的小溪盡頭，那裡接著一條河，稍微寬闊的河面上已經能夠容下小船行駛。
「李含雪，我們去船上坐坐吧，我已經好久沒有乘過船了。」周羽晨說著便一腳踩上了滿是積雪的甲板，眼看她已經上了船，可卻突然腳下一滑，身子整個往後倒。
李含雪連忙大步上前，一腳踏上甲板的同時，從背後扶住了周羽晨。
周羽晨轉過頭，紅撲撲的臉面對著李含雪，她的眼神之中竟有些許的驚慌，顯然這一次失態完全是一次意外。
周羽晨道：「對不起，我好像又給你添麻煩了。」李含雪抓著周羽晨柔軟的手臂，感受到周羽晨體內的力量正如潮水一樣迅速消退，僅僅不到十息的時間竟然完全消失，她從一個至尊高手一瞬間跌落到了谷底，連一個普
通人都不如。
李含雪道：「周羽晨，你怎麼會突然間修為全失？」周羽晨瑟瑟發抖，這微不足道的嚴寒對於她來說似乎也成了無法抵禦的力量，她呵著白茫茫的香氣說道：「這裡好冷，我們進船里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