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3章 恢復肉身
周羽晨搖了搖頭道：「我不困，你先去休息吧。」
李含雪道：「我要一直守著紫原，如果一刻放著他不管，他會從殺生谷周圍吸收大量的黑暗能量匯聚此地。這是師祖的修行聖地，我不能讓那些邪念佔據此地。」
周羽晨道：「如果紫原沒有死就好了。」
李含雪沉默不語。
周羽晨靜靜地坐在李含雪的身旁，微微側著腦袋，不知不覺中身子靠在了李含雪的胳膊上，像是一層薄紗輕輕地籠罩著，她沒有那樣直接而強烈的勇敢。但令她欣喜的是，李含雪並沒有推開她，他只是像一根木頭一樣定在那裡，一動不動。也似沒有感覺到周羽晨的靠近，他只是和以前一樣目視前方，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
周羽晨心中洋溢著歡愉的幸福感，僅僅只是這樣就令她感到無比滿足。她會幻想，如果可以跟他一起待在殺生谷內，直到永遠，那該多好。
雖然她清楚地知道這不可能，但李含雪不拒絕的態度卻又讓她彷彿看到了希望。
周羽晨心中埋怨著：「李含雪，你到底想怎麼樣？」
李含雪突然開口道：「紫原當初是怎麼死的？」
周羽晨道：「他一生下來就瀕臨死亡，看起來像是一具乾屍，非常可怕。那幾天我一直在找辦法幫紫原治病，但最後他還是死了。」
李含雪道：「你還記不記得紫原殺死前的樣子？」
「當然記得。」周羽晨道。
「讓我看看。」李含雪道。
周羽晨猶豫，李紫原臨死前的樣子實在是不堪入目，這是她的心病，不願被揭開的傷疤。
「還是不要看了吧。」周羽晨道。
李含雪道：「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因為中了天武大帝的詛咒而死。」
「天武大帝的詛咒？」周羽晨詫異道，「紫原為什麼會中天武大帝的詛咒？」李含雪道：「我當初在天武聖山修行試煉，得到了天武大帝的傳承，但是他在傳承里動了手腳，將詛咒之力注入到了傳承中。天武大帝本想利用這詛咒之力控制住我，讓我替他辦事，成為他的走狗。但是後來這詛咒之力卻陰差陽錯的消失了，天武大帝的計劃也因此失敗。當初我跟阿雨生下一心的時候，我體內的詛咒之力便轉移到了一心的
身上。所以我想，那時候紅髮體內會不會也存在著強大的詛咒之力，跟著進入到了紫原的體內。」
周羽晨聽到「顧夕雨」三個字的時候，心情立刻變得低沉，她實在是不想從李含雪的嘴裡聽到有關於顧夕雨和蘇小雅的任何事情。
「既然你執意要看，那便看看吧。」
周羽晨心念一動，將李紫原死前的那一幕投射到李含雪的識海中。李含雪見狀，目光顫動。
「怎麼了？」周羽晨問道。
李含雪道：「是的，紫原這副模樣和當初一心出生時是一模一樣的！天武大帝這個狗賊……」
「怪不得當初無論我用什麼方法都無法治好紫原。」周羽晨嘆道，「如果當時有辦法治好他身上的詛咒之力的話就好了。」
李含雪沉默不語。
周羽晨看了李含雪的側臉一眼，發現李含雪的神情異常凝重。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周羽晨問道。
李含雪搖了搖頭：「沒什麼。」
「不管發生什麼，你都告訴我。」周羽晨道。李含雪還是保持沉默，因為他心裡在想他跟顧夕雨的第三個孩子李落玄是不是也會攜帶著詛咒之力，這詛咒之力好像傳男不傳女，李含雪生下的兩個兒子都中了詛咒，然
而李雲芊和李琬兒卻始終安然無恙。
「有小雅在阿雨的身邊，落玄應該性命無憂。」李含雪雖然不知道蘇小雅和顧夕雨二人會以何種方式相處，但他相信她們不會成為仇敵，因為從蘇小雅救下顧夕雨和大宇天宮眾多武者開始的那一刻起，她們就註定不可
能成為仇敵。
李落玄若有難，以蘇小雅的性格，她是不會見死不救的。
李含雪道：「周羽晨，你想什麼時候見到紫原？」
「你想幫他恢復肉身？」周羽晨道。「是的，他恢復肉身後，會變成一個童子，但只是一個普通人，什麼也做不了，你也不能改變他的一切。因為一年之後，他必須回歸到殘魂的狀態。」李含雪道，「你如果能
夠答應這一切要求，那我現在就可以將紫原恢復，讓他跟你團聚。」「你之前說的，紫原會吸收天地間的黑暗能量，如果現在他恢復肉身的話，將來會不會對他的復活更加不利？」周羽晨現在倒是沒有那麼迫切地想要見到李紫原，當她確定
了李含雪承認自己是李紫原父親的心意之後，她便不那麼擔心李紫原無法復活。
她不知道李含雪是不是一個好丈夫，但她相信李含雪一定是一個好父親。
李含雪道：「所以我要留在殺生谷內，就是為了鎮壓住紫原身上的怨念與黑暗能量。只要我在他身邊，他便不會成為災厄的源頭。」
周羽晨道：「那好吧，就讓他恢復成為童子的模樣，我也想見見紫原長大之後是什麼樣子。而且，我想紫原他也……也想見見自己的父親是什麼樣子。」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周羽晨有意地瞥了李含雪一眼，可從李含雪的臉上她還是沒有看到任何異樣的神情。對他來說，難道這就只是例行公事嗎？
「周羽晨，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我會把紫原帶到你的身邊。」
「你要去哪裡？」「就待在這殺生谷內。」李含雪道，「我也是第一次將殘魂恢復成人形，所以我不想有人在身邊讓我分心，而且紫原對我抱有極深的怨念，同時對你抱著極大的憐憫和同情。
如果你也在場的話，會讓他產生強烈的精神波動，對於他的復原極為不利。」
「我知道了，我這就走，不會打擾你們的。」周羽晨立刻起身離開，她朝著那條小溪走去，打算在那裡蓋個小屋。
李含雪在背後叫道：「周羽晨，你就住在師祖的小屋內吧。」
周羽晨回頭望了李含雪一眼，卻見李含雪已經閉上雙眼全神貫注地積蓄力量，準備發功匯聚守護命魂的能量。
周羽晨心中感到了些許的溫暖：「李含雪，你對我的關心，是出於你自己的意志，還是因為紅髮？」周羽晨無法去追問，也無法知道真相，她只覺得李含雪好狡猾，不管他怎麼做都是對的，他永遠都沒有錯，永遠立於不敗之地。當他想要拋棄自己的時候，他可以是冰冷
無情的李含雪，當他想要和自己親近的時候，又可以說自己是紅髮，一切都是因為紅髮的感情在作怪。然而周羽晨卻又偏偏沒有辦法，她得不到李含雪的任何承諾，也不奢望能夠從李含雪的身上得到任何承諾。如果換作是在過去，蘇小雅無法復活的那段時間裡，周羽晨還
能夠去奢望得到李含雪的心。
但是現在她已經沒有這樣的想法，即便是有，也是自己心智肚明的一種幻想罷了。
周羽晨走入了散發了清香味道的小屋內，這裡雖然長年沒有人居住，但是卻一點也沒有荒涼破舊的痕迹，裡面的一切都如以前一樣乾淨如新。兩張草席鋪在石床上，前面是一張青木桌，兩張青木椅，桌子上放著三個茶杯，除此之外便再無他物。周羽晨看著這簡單的陳設，眼前好像浮現出了一家三口生活的樣子
。她輕輕地坐在草席上，迎著從窗外照進來的月光，枕手側卧，眼前的月光漸漸與潔白的雪花交融在一起。她看到了窗外嬉戲打鬧的孩童，陪著他一起玩耍的是一個俊朗高
大的青年，刀削般的輪廓就像是冬天的風一樣鋒利，但他臉上露出的笑容卻像是冬日裡的火把一樣，溫暖人心。只要遠遠地望著，就能讓她的心底感到溫暖。只可惜的是，對於周羽晨來說，他始終只是一團火把，而不是懸挂在天空中永恆的太陽。冬日的火把雖然溫暖，但終究壽短。冬日裡的暖陽，雖然會經歷夜的寒冷，但他
總會在黑夜消失之後出現。「這孩子一點也不像他。」周羽晨望著雪地里嬉戲奔跑的李紫原，沉悶的心也跟著變得活潑起來，自從李含雪將李紫原恢復成人形之後，已經是過去了四個月的時間，夏秋
之交已經轉入了隆冬時節。
殺生谷內也被皚皚大雪覆蓋，萬物皆白，銀裝素裹。周羽晨不喜歡雪，卻也不討厭，因為他的名字里有「雪」字。李紫原恢復之後，並沒有什麼異常，他和尋常的孩童一樣天真無知沒心沒肺，快樂自在無憂無慮。他一點也不像是小時候的李含雪，少年老成，也不像是他的母親，整天
眉頭緊鎖，心事重重。
他的出現就好像是一個活潑快樂的精靈，帶給了周羽晨生命的喜悅與活力。「紫原，不要再玩了，外面這麼冷，快點回屋吧。」周羽晨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