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9章 最深層
林安料定慕容凌不會坐視不管，現在硬氣一點將來還能在慕容凌面前邀功，他高聲說道：「諸位，沒有什麼好怕的！聖主馬上就會出關鎮壓李含雪，我們現在該同心協力阻
止李含雪在聖界內肆意妄為！」
諸多半帝面面相覷，他們的目光主要還是集中在陳氏的身上，看到陳氏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們心中也有了一些底氣。
「沒錯，這裡是聖界，不是他李含雪能撒野的地方！我們進去祭天塔，看看他到底能怎樣折騰！」
……
李含雪轟開了龍鱗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李含雪的精神力在這裡面竟也有種凝滯感，一時間居然難以看清這一方空間內的全貌。
隨著李含雪一步步踏入黑暗空間內，他漸漸看清了空間內隱藏之物。
一道輕靈的魂魄在空中飄蕩中，有如柳絮那樣輕盈，隨風而起，隨風而落，它緩緩地落在李含雪的肩頭上，未曾讓李含雪感到一絲的分量。
李含雪伸出指尖，輕輕地掂起這一絲魂魄，內心卻是顫動了一下。
「元靈彤……你怎麼也會在這裡。」李含雪咬著牙，他的神情很平靜，可是這平靜之中卻隱藏著洶湧的風暴，隨時都可能爆發。
從祭天塔的第一層進入到第九層，他見到了太多無辜之人，也見到了不少昔日的好友，雖然自帝命山之戰結束之後，李含雪便和元靈彤沒有什麼交集。
可二人曾經也是生死患難的戰友，在混沌小世界中一同對抗過鬼公子，也曾在大宇天宮有過同門之緣。她的死，讓李含雪感到十分惋惜。
元靈彤的魂魄附在李含雪的耳邊，慢慢凝聚出了她年輕美麗的模樣，輕輕說道：「想不到我臨死前還能遇到你。」
「慕容凌到底對你們做了什麼？告訴我！」李含雪冷冷道，「我一定要取這狗賊的性命！」
元靈彤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對付你，他知道有一天你會回歸，所以便造了這座祭天塔。」
「可造這祭天塔能幹什麼？」李含雪不解道，「他難道覺得虐殺你們，得到的怨念與詛咒就可以打敗我？」元靈彤道：「李含雪，我們都不是關鍵，你去裡面看看吧。那裡才是慕容凌造這祭天塔的真正原因，他殺我們只是為了讓祭天塔成為一個怨念與詛咒聚集之地，然後凝聚這
些怨念與詛咒，全部施加在一個人的身上。」
「誰？」李含雪連忙道。
元靈彤嘆道：「算了，你還是不要去看她吧，讓她永遠留在祭天塔內對你們或許都是一件好事。」
「到底是誰？」李含雪牢牢握著元靈彤的魂魄，元靈彤那輕盈的魂魄立刻散開，再也無法聚攏。李含雪大驚，將帝君之力注入到元靈彤的魂魄之中，但是並沒有任何作用，它還是散開了。李含雪立刻結印，一掌拍在元靈彤散開的魂魄中，時間的印記定住了魂魄，隨
著一股灰色氣流的涌動，元靈彤散開的魂魄迅速恢復原狀。
「時空逆流……你已經證道了！」元靈彤道。「是的，我已經證道了。」李含雪道，「我不會讓你輕易死掉的，你的殘魂尚存一絲，但是太過脆弱無法入主陽間體，只能選擇轉世投胎。到時候我會將你的靈魂打入星雲大
陸一戶人家的體內，我會保留你這一世全部的記憶。」
元靈彤搖了搖頭道：「李含雪，不要這樣做，我不想保留這一世任何的記憶，就讓我重新為人，從一張白紙開始吧。」
李含雪目露詫異之色：「為什麼？你為什麼不願意保留此世記憶？」
元靈彤說道：「我這一生過得太苦澀，一路奔波一生坎坷，空活百年卻不知道為了什麼，這樣的人生又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呢？」
「你真的要忘記這一切？」李含雪道。
元靈彤堅定地點了點頭。
「既然你執意要這樣選擇，那我便成全你。」李含雪將一道時空印記打入元靈彤的靈魂中，隨後將她的靈魂送入到星雲大陸西域一個武道大世家中。
雖然星雲大陸已經分為九區而治，但是一些底蘊深厚的家族並沒有被徹底斬斷了根系，只要慕容凌一倒台，這些家族又會迅速恢復往日的繁榮。
時間印記可以鎮住元靈彤的靈魂，使得她百年靈魂不散，一百年之後以她的資質也能夠修出屬於自己的龍魂，即使時間印記消失，她也可平安無事。
「願你重活一世會過上不一樣的人生。」李含雪喃喃道，他的指尖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道幻影，那是一道青絲，元靈彤曾經纏在李含雪指尖的一道青絲。青絲纏指意在何？李含雪他其實是懂的，只不過他的心只有那麼大，所能容的人也只有那麼一兩個。他們的關係就像是一片雲霧，誰也看不清楚前面是什麼，也說不清楚
前方會出現什麼，朦朦朧朧地開始，朦朦朧朧地結束。
她甚至不知道李含雪究竟有沒有領會過她的心意，不過都不重要了，重活一世她已不再是元靈彤。
李含雪心中暗嘆了一聲，然後轉身面向了祭天塔的深處，他莫名地感到了一陣心悸，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李含雪慢慢地接近黑暗空間的深處，眼前的黑暗凝聚出種種詫異的幻影，與李含雪識海中的幻影重疊在一起。
嗒嗒嗒……
是流水的聲音，李含雪的腳下漸漸有了冰冷的雪水，浸濕了他的靴子，他依舊往前走，耳邊風雪呼嘯的聲音漸漸大了。
黑暗的空間突然間變得一片雪白，一座高達數千丈的雪峰屹立在李含雪面前，李含雪抬頭望天，看到了峰頂處有一個滿頭白髮的人撲在地上，是男是女一時間分辯不出。李含雪身子一閃，降臨到了峰頂，來到了那個人的背後，只見那個人抱著一個墓碑撕心裂肺地痛哭，那聲音直擊人心，雖被風雪蓋過，可是卻聲聲入耳，每一次的嚎哭都
重重地錘打著李含雪的心口。
李含雪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一步一個腳印，慢慢地靠近了那個白髮女子。紅髮的記憶這這一刻悉數涌了出來，李含雪可能不知道，但是紅髮不可能不知道，就在這鬼仙峰上，他們從虛情假意到半真半假最後是真是假分不清地度過了無數個夜晚
，而正是在那記不清的日日夜夜中，周羽晨懷了紅髮的孩子。
可是這個孩子卻沒有順利生下來，在誕生的時候，他便已經帶上了可怕的詛咒之力，就如同李一心一樣，一出生便是一個怪胎。李一心是因為有白髮的存在，他才能活下來，但是這個孩子卻沒有李一心那樣的好運氣，剛下來沒多久便死了。周羽晨想盡一切辦法也沒能救活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
孩子死去。
因為此事，周羽晨恨透了紅髮，也恨透了李含雪，曾經加入帝盟就是為了親手殺掉紅髮和李含雪。只不過卻因為李含雪的不知情，最終心軟選擇了原諒。
從那時候起，周羽晨便已經慢慢放棄了對李含雪的復仇，此事本該告一段落，可如今周羽晨這副模樣不由得讓李含雪感到心驚肉跳，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似乎是感受到了李含雪的氣息，周羽晨猛然回頭起身，有如惡鬼一樣撲向李含雪，死死地抓著李含雪的頭髮，喪心病狂地撕扯著李含雪的衣服和頭髮，歇斯底里地慘叫著
：「李含雪，你還我孩子命來，你還我孩子命來！紫原他死得好慘啊，才三天不到他就死了啊！你還我孩子命來！」
李含雪目含悲色地看著周羽晨，現在的周羽晨跟平時的她已經完全不是一個人了，現在的周羽晨披頭散髮老邁醜陋，粗鄙不堪，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瘋子。
李含雪按住了周羽晨的肩膀，努力讓她恢復平靜，可是這個人已經完全瘋了，李含雪的精神力滲透到她的識海之中，試圖幫她清除識海之中的錯亂記憶，但是沒有用！
周羽晨的識海有一種根深蒂固的東西存在，那一團能量帶著強大的時空印記，與周羽晨的記憶牢牢綁定在一起，想要根除，就只有打碎周羽晨的識海。
可是若打碎周羽晨的識海，她就連瘋狂也不是了，會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的白痴，一個只懂吃喝拉撒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
「李含雪，你還我孩子命來，你還我命來，我要殺了你……你為什麼要那樣對我，你為什麼要殺我的孩子啊……」周羽晨開始胡言亂語，不斷地攻擊李含雪。她的力量對於帝君而言，微不足道，不能傷帝君一根汗毛，可是她卻能夠傷得了李含雪！從她嘴裡每咒罵一次，李含雪的身體上便會浮現出一個個細密微小的黑色傷口，
不斷地侵蝕著李含雪的帝軀。李含雪將這些黑色的傷口抹去之後，又會因為周羽晨的詛咒而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