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7章 外婆
在李琬兒的印象中，蘇小雅總是那樣溫柔強大且無敵，她永遠都是一副雲淡風清的表情，彷彿世間任何事情都無法動搖她的心緒。
有時候李琬兒會產生錯覺，覺得自己的娘親彷彿就不是一個正常人，這種感覺在李含雪離開之後尤其強烈。不過今天看到蘇小雅在高如蘭面前也會顯得尷尬之後，李琬兒確信自己以前的判斷是錯誤的，蘇小雅的心緒並不是沒有任何波動，只不過她的定力太強了，很少有人有事
能夠影響她的心情。
「小雅，太好了！原來你沒有死，太好了。」
高如蘭放開了蘇小雅，上下打量3著蘇小雅的面容，確定蘇小雅是活人之後才終於放心。
「告訴娘，這些年你究竟都經歷了什麼？」
蘇小雅淡淡笑道：「娘，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吧。」
「好，好……」
高如蘭和蘇有方緩緩落座，與後面進來的李雲芊一起，四個人圍在一張桌子邊吃飯。
一邊吃，一邊說著過去發生的種種事情，高如蘭聽了嘖嘖稱奇，而蘇有方卻是一直眉頭緊皺，他也隱隱感到了蘇小雅的變化。
「小雅，過去的事情，你還恨娘嗎？」高如蘭心直口快的毛病，百年之後也還是沒有一點改變，她想也不想便直接開口問蘇小雅。
蘇小雅淡淡道：「既然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又何必提起呢？」
「當時我阻止你跟李含雪成親，也是為了你好……」
「如蘭……」蘇有方打斷了高如蘭的話，生怕她越描越黑，雖然高如蘭的本意是好的，想讓蘇小雅知道高如蘭的心意，但顯然不適合在這個時候說。
蘇小雅道：「娘，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和含雪哥哥歷經磨難，最後還是走到了一起，這是上天賜予我們的考驗，誰也無法隔斷我與含雪哥哥之間的緣分。」
高如蘭道：「那李含雪他現在人呢？還在這裡嗎？」
「他已經回星雲大陸了。」
高如蘭道：「小雅，李含雪跟顧夕雨的事情你也聽說了吧？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如蘭！」蘇有方傳音道，「你怎麼回事？怎麼什麼事情都不經大腦，想說就說想問就問？」
「小雅是我的女兒，我問問怎麼了？」
蘇有方嘆道：「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雅了，她現在是帝君！放在星雲大陸之上那就是掌握整個世界大數蒼生生死的最強者！你不要還是和以前一樣，直來直去。」
「就算她再強，她也是我的女兒！」高如蘭理直氣壯道，「她是我生的，我說兩句又能怎麼樣？」
蘇有方打心底感到無奈，他甚至想帶著高如蘭馬上離開這裡，以免激怒蘇小雅，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蘇小雅卻示意蘇有方不必擔心，安心留下即可。
「爹，娘是什麼樣的性格你我早就心知肚明，就隨她吧。」蘇小雅傳音道，「你不必擔心什麼，雖然我已經是帝君，卻也還是你的女兒。」
蘇有方聽了蘇小雅的話，倍感欣慰：「小雅，難為你了。」
高如蘭道：「小雅，你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情？」
蘇小雅道：「等含雪哥哥回來后再談此事。」「你要把選擇權交給李含雪？」高如蘭驚道，「糊塗啊丫頭，現在你貴為帝君，主宰一界蒼生，完全可以做更多的事情，顧夕雨他們全家的生死都掌握在你的手中，你若不好
好利用現在手中的優勢，等到李含雪回來之後，你覺得他有可能會放棄顧夕雨他們嗎？」
蘇小雅頓時陷入了沉默，她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察覺到這一點的李琬兒連忙開口道：「外婆，跟我說說你們那個世界好不好？我聽說娘還有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妹妹，是不是真的呀？」
蘇有方連忙接過話茬：「琬兒，你是怎麼知道的？是你爹告訴你的嗎？」
「嗯……當初……」李琬兒和蘇有方便開始滔滔不絕地聊了起來，彷彿比誰都要熟，以至於高如蘭連插嘴的餘地都沒有，蘇小雅在一旁也只是靜靜地聽著爺倆談天說地，陰鬱的心情也漸漸明
朗了起來。
酒足飯飽后，蘇有方起身道：「如蘭，你先回去吧，我有些話想單獨對小雅說。」
高如蘭雖然有些不太情願，但是被蘇有方瞪了一眼后，也知趣地離開了小屋，回到自己的住處，不過細心的李琬兒卻是追了上去，跟自己的外婆愉快地交談著。「琬兒這孩子可真是懂事。」蘇有方十分欣慰地說道，「唉，如蘭卻一直還是那個樣子……小雅，你也別心裡去，她的本意也是為你著想，並不是說要干涉你的決定，那畢竟
是你與含雪之間的事情，我們也只能一旁觀望，最後要怎麼做還是看你自己。」
蘇小雅道：「爹，你總是這樣善解人意。」
蘇有方老臉一紅，咳嗽道：「有嗎？」蘇小雅道：「爹，我得告訴你一件事情，當你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已經註定無法離開，只有等含雪哥哥踏入天帝境界，來這裡救我們，我們才有可能離開這裡。這個世界很安逸，卻也很致命。你們可能會度過一段非常安逸快樂的日子，因為這裡無憂無慮，沒有戰火紛爭，也沒有任何勢力可以與你們為敵，可以享用一切資源。然而你們卻無法與時間對抗，這是每一個人都需要面對的困難，如果你們的修為跟不上時光的流逝，壽元耗盡的那一天，我也無法救你們。千萬不要指望到時候我能夠替你們續命
。」蘇有方心頭一凜，蘇小雅的話雖然有些無情，但卻合理。這裡安逸自由，一切資源任由拿取，如果自己不努力修鍊，修為趕不上時光的流逝，最後被時間殺死，還怪蘇小
雅不出手續命，那簡直就是噁心的蛀蟲廢物。
跟這樣的蛀蟲談情義，浪費感情。
「爹，你回去告訴高如蘭，讓她好自為之吧。」蘇小雅道，「我觀她命數不會長久，如果想活到離開這個世界的話，就得抱著必死的決心去修行，否則誰也救不了她。」
蘇有方驚道：「小雅，你還在為剛才如蘭說的話而生氣嗎？她沒有惡意！」蘇小雅嘆道：「爹，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究竟要在這輪迴世界待多久，我也不知道，甚至於我自己的性命能不能夠保住，我都心裡沒底數。大宇天宮的武者如果不努力修
行，時間到了必定會大批隕落，到那個時候我是絕對不會出手救你們的。我的壽元要一直留著，一直留到含雪哥哥來這裡見我的那一刻為止！」
蘇有方點了點頭：「爹爹明白了。」
蘇有方其實不明白，雖然這個輪迴世界沒有大陸意志的壓迫，但是帝君的壽命卻依舊不如一些天君，他們消耗的能量實在是太驚人了。
就如同一個巨大的火炬，雖然能夠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卻也很快就會燃燒殆盡。
比起大宇天宮的那些天君至尊，其實蘇小雅的性命比他們還要短暫，只不過她一直在極力地封印住自己的修為，所以才使得壽元流逝極緩慢。
然而一旦動用帝君神通，就比如說送李含雪回去那一次，將顧夕雨他們全部接到這個世界來，便是毀掉了蘇小雅將近十分之一的壽元！
同樣為了大宇天宮的武者而出手續命，也會耗費蘇小雅大量的壽元。
可一旦真的到了那個時候，蘇有方真的不行了，蘇小雅卻又會忍不住去救他，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爹死去而見死不救。
這樣一來，便會陷入到死局之中。
蘇小雅正是不想看到那一刻的到來，所以才表現得如此無情，她太明白太過安逸的世界對於武者來說，是致命的毒藥！
它會讓大部分的人沉浸在安逸之中，慢慢死去，連最後的懊悔都顯得蒼白無力。
蘇有方離開之後，李琬兒很快回到了蘇小雅的身邊。
「跟你外婆聊些什麼呢？」蘇小雅問道。
李琬兒歡快的表情馬上消失，嘆道：「外婆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老是說些讓人討厭的話。」
「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蘇小雅道，「你要是不喜歡她的話，就不要跟她親近了，免得讓自己的不開心。」
李琬兒道：「我有些明白娘不想見她的原因了。」
「也不知道你爹現在有沒有回到星雲大陸。」蘇小雅擔憂道。
……
星雲大陸。
劉宿並沒有逃回冥界，而是選擇與李含雪一起留在此地。
「宿兒，你不走？」李含雪目露異色。
劉宿道：「不，我要留在這裡！」
「傻瓜！」六先生笑道，「你留在這裡對於李含雪來說就是一個累贅，快點逃回冥界吧，等到帝盟那些人來了，第一個死的人就是你！」
劉宿卻十分堅持：「不，我還是要留在這裡！師尊不必管我，如果我真的戰死此地，那也是我咎由自取。」
李含雪雖然不知道劉宿心裡是怎麼想的，不過當看到他眼中那異常堅定的目光，他便也只好從天界中取出一把雪白的帝劍，拋給了劉宿。
「宿兒，這是天下劍，可以形成強大的劍界，保你性命。你拿著此劍，慢慢適應半帝級別的戰鬥吧。」李含雪道。
「多謝師尊！」劉宿接過天下劍欣喜不已。六先生熱切地望著李含雪，然後指了指自己：「李含雪，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