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7章 一
第4897章 一
劍神君一劍落下，李含雪眼中精光暴漲，空空神族的血脈力量瘋狂運轉。
在李含雪的眼中，劍神君化作了無數的光點，一連貫的動作被分解成億萬個瞬間，每一個瞬間都化成了無數光點的組合。
李含雪的識海之中不斷地演化著劍神君的動作以及能量組成，在表象之下探究著其中蘊含的真義。
「完美的氣息，完美的劍意，完美的劍氣……一切都是這樣的完美純凈，簡直是無懈可擊。」
李含雪心中產生了一絲絕望，自己即便能夠複製出劍神君的神通，可也沒有辦法做到像劍神君那樣完美無瑕。
終究只能模仿其形，而無法得其神髓。
一劍斬下，李含雪抽出了帝雛，瞬間複製了劍神君的招數，橫刀相迎。
李含雪抽刀的瞬間，其力量、氣勢幾乎與劍神君一模一樣。
刀劍相交，火光四濺！
砰的一聲，帝雛斷了！
那一劍縱劈落下，順勢將李含雪的左手手臂直接斬去。
李含雪木然而立，左臂斷口處血流不止，然而他卻好像完全沒有知覺，只是愣愣地望著劍神君。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儘管李含雪複製的招數跟劍神君相差只是一點點，如果是外行的話，甚至根本察覺不到有什麼不同。可就是這麼一點點的區別，結果卻天差地別。
劍神君毫髮無損，李含雪卻失去了一條手臂。
「為什麼會這樣……」李含雪感到更加困惑茫然。
如果說第一次只是因為不理解而感到困惑，那麼第二次則是因為開始理解而感到更加困惑。
劍神君道：「李含雪，還要繼續嗎？」
李含雪道：「請前輩繼續！」
「好，那就接我第三劍吧！」
劍神君回歸原位，舉起紅劍，用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姿勢出劍。劍未動其聲已如龍吟，其勢已蓋壓天地。
李含雪閉目凝神，苦思其中奧妙。他以取天之道催動冥道之力，用極致的冥道力量去推演劍神君的神通變化。
「我跟劍神君的區別究竟在哪裡？為何他的境界與我一致，卻能夠發揮出遠超我的力量。倘若能夠動用初火和神種的話，或許還能夠勉強接他一劍。但劍神君說得沒錯，初火和神種終究是外力，這兩件至高之物遲早有一天會不屬於我，我不能過分依賴它們。只有靠自己的力量接住他的劍，才是正道。」
「他的劍術之中蘊含著一種奇妙的道則，近乎於完美，讓我想起了一種熟悉的感覺。當初與趙紅妝一起修行生死之道之時，似乎就有一點這種感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難道說，劍神君的劍已經走到了本源的極致，達到了一的境界，接近於萬源之源？這不可能吧。」
李含雪有些毛骨悚然。
此時劍神君的劍已經落下，血紅劍氣破空而來。
李含雪見狀，竟縱身一躍，往右側方向閃去，直接避開了劍神君這一劍。李含雪的舉動讓劍神君倍感意外。
「原以為你還會再接一招，沒有想到你居然選擇了閃躲，看樣子你是選擇放棄了嗎？」劍神君道。
李含雪搖了搖頭道：「不是，只是我明白以我是絕對接不住這一劍的。」
劍神君目露異色：「哦？為什麼這麼說？」
李含雪道：「因為我現在境界不夠，跟前輩差距太大了。這恐怕不是力量層次上的差距，而是對道法領悟上的差距，不知我說得對不對？」
劍神君笑道：「不愧是天選之子，悟性果然不一樣。吳洗至今都還以為是因為力量上的差距，而你接了兩招就已經明白了這一點，實在是難能可貴。」
李含雪道：「我曾與趙紅妝在永恆之墓裡面探討過生死本源大道，那時候她曾經說過一句話。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在武道大世界，法則之力便等同於『三』。法則通向本源，本源誕生法則，所以本源相當於『二』。這也是我們一直在修鍊的境界，不斷地修行本源之力，使之達到圓滿純熟之境，以期最終實現『二』到『一』的突破。只不過那時候我們一直都不明白『一』是什麼，現在我看這『一』恐怕就是萬源之源，本源的根源對不對？而前輩剛才所使劍術，恐怕就是達到了『一』的境界，所以能夠輕而易舉地擊潰我的防禦，無論我怎麼防守，都是無效。」
劍神君聽了李含雪的話后，沉默了瞬間，而後說道：「你說得對，但是不全對。法則、本源與道的關係，與趙紅妝所說基本上是一致的。但是你說『一』是萬源之根，這還有待商榷。」
李含雪道：「那『一』究竟是什麼？」
劍神君道：「我也不知道所謂的『一』是什麼，畢竟在永恆之墓里也還沒有人觸碰到這個境界。」
「什麼？永恆之墓也沒有人達到過『一』的境界？那剛才前輩所使劍術又是什麼？」李含雪萬分不解。
劍神君道：「永恆之墓裡面確實沒有人達到過『一』的境界，即便是修為最高實力最強的源始君，他也不曾觸碰過『一』的境界。或許當初那個轟碎神門的神秘強者，他可能達到了『一』的境界。至於剛才我所使的劍術，並沒有達到所謂的『一』的境界，最多也僅僅只是接近於劍道本源圓滿。」
李含雪道：「接近於劍道本源圓滿的力量，便能夠發揮出此等神威？」
劍神君道：「李含雪，我邀你來劍界其實就只為告訴你一件事。我知道你的修鍊的是混沌之道，融天地萬道於一式之中，這是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可能也是古往今來最為艱難的一條修行之路。如果是別人修行此道，我一定會讓他立刻放棄，因為這是不可能完成之事。倘有人能夠融天地萬物為混沌，那他就等同於掌握了天地萬物的本源。而掌握天地萬物本源者是誰？那是天道，是真正的神明，不是人！這根本是一條無法走到終點的道路。」
李含雪道：「我知道這條路艱難萬分，但既然我已經選擇了，那便只能一直走到終點。」
劍神君道：「當然我並不反對你走這條路，畢竟你是極其特殊的存在，或許真的有可能會成功。只不過凡事都有一個階段，不能一步登天一蹴而就。現在你利用空空神族的秘術複製各種能力，獲得無數高手強者的招數，化為己用，實力與日俱增。你的混沌之道似乎也在不斷地填充著各種各樣的道法道則，然而李含雪你要明白一點，它們終究不是你自己修出來的東西。」
李含雪道：「難道不是我自己修出來的東西就不能為我所用嗎？武者剛入武道大世界，誰又不是繼承強者的道統，去修別人的東西，最終才修鍊出屬於自己的道。」
劍神君道：「我不是說你不能用別人的神通，我的意思是你已經到了如今這種層次和境界，應該要有所取捨了。就如你在天命戰中學到了太雲的取天之道，也學到了我的劍心不滅。但是你想想看，在面對我的時候，這兩種力量真的能夠幫助你通過我的考驗嗎？」
李含雪沉默不語，剛才接劍神君劍招之時，儘管他催動了取天之道，但是並不足以抵擋劍神君的攻勢。
劍神君繼續道：「諸如此類的神通道法，看似玄妙無比，有著極高的修鍊價值和使用價值，可當你與真正頂尖的強者對話之時，與接近了『一』的高手交手之時，你會發現這些曾經複製修鍊過的無數神通妙法，都將成為累贅，成為雞肋。它們就像是你武器寶庫裡面一把把銹跡斑斑未經徹底打磨開鋒過的舊劍，雖然能夠派上一些用場，但根本不足以殺敵致命。然而在這短暫的修行歲月之中，你卻要為了這些舊劍付出大量的精力，不斷地花時間去收集不斷地花時間去打磨它們。最終得到的結果卻是，在關鍵之戰，這些舊劍之中卻不能挑出一把真正有用的。李含雪，你覺得是不是這個道理？」
李含雪點了點頭道：「前輩說得沒錯，我現在雖然知曉無數神通，然而面對強敵真正能夠派上用場的卻是不多。」
劍神君道：「所以你現在必須要集中精力去打磨一把真正能夠殺敵的寶劍，讓它成為鎮守武器寶庫的主心骨。將來你可以修行無數本源，然而現在你必須要集中力量把一種本源之力推至巔峰。只有這樣，你才能在與強者對話的過程中不落下風。」
李含雪道：「前輩是想讓我放棄九字帝訣，專修一道嗎？」
劍神君道：「這倒不必，九字帝訣是你的根本，放棄了它就等於放棄了一切。九字帝訣不能放棄，但你必須要將其中一門修鍊到極致才行，而不能全部兼修。」
李含雪道：「我明白了，其實我一直都有這樣的想法，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