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蛇面人
「我操，這什麼鬼地方啊，冷得要死。」鬍子抱怨道：「這他媽也沒路了啊。不行啦，你們自己先找吧，我得先歇歇了。」
說著鬍子就放下了背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邊哈著氣一邊雙手搓著自己的雙臂，然後從背包里又掏出一塊壓縮餅乾吃了起來。看到鬍子吃東西，我也覺得有點兒餓了。從早上上山以來我們逃過了蛇群的圍攻，又遭遇了無頭屍煞，折騰到現在確實有些吃不消了，於是我便招呼大家都休息一下。
「我覺得我們得好好研究一下那些壁畫，應該會有一些線索的。」原田未來坐下來說道。
「研究什麼啊，我看咱說不定就走錯路了。或者根本就是找錯了，這地兒怎麼看也不像是那個什麼神速姑的墓啊。」鬍子一邊用酒精爐生火燒水一邊說道。
「那你是要我們原路返回嗎？」林楠湊在酒精爐邊上感受著僅有的熱氣說道：「咱過來的時候連接裂縫的鐵鏈都斷了，回去也沒法兒走啊。」
「那墓不會是在深淵底下吧？要是那樣的話咱咋下去啊？」小順兒一邊吃一邊問道。
「別瞎猜了，先看看我們能找到什麼線索再說。」我把最後一口壓縮餅乾塞進嘴裡，草草的填飽了肚子說道。
「你們過來看看這些岩壁上的畫。」原田未來這時說道：「這些壁畫好像是在講述契丹人的歷史。」
聽了原田未來的話，我便站了起來走了過去。鬍子和林楠對這些東西沒什麼興趣，仍然繼續圍著酒精爐分享著微弱的熱量，小順兒倒是站起來看了一眼，不過緊接著又蹲下跟鬍子他們一起烤火了。
我走到原田未來身邊，她一邊嚼著冰冷的壓縮餅乾一邊指給我看。那岩壁上繪製著一系列造型和顏色都很簡單的壁畫，看起來不像是畫，更像是一種圖形化的記錄。
第一幅壁畫上背景是一座像樹葉一樣的山，應該就是我們所在的木葉山。從木葉山走來了一個人，但這個人面容詭異，臉顯得很平，臉上也沒有眉毛和頭髮，嘴咧開的程度很大，就算古代人畫畫的技法再簡單，這上面所表現的也不能稱之為一個真正的人。
「這人長得可真奇怪。」我說道。
「是的，不止如此，你看他身後還跟著一條巨大的蛇。」原田未來點頭說道。
「我覺得這條蛇很可能象徵著這個人的起源。」說著我指著壁畫上的另外兩個人對原田未來說：「你再看這兩個人，一男一女，一個身邊站著一匹白馬，一個身邊站著一頭青牛。這兩個人應該就是指契丹人最初的祖先。」
「有道理，傳說契丹人的起源就是一男一女騎著青牛和白馬在木葉山下相遇后結婚生子繁衍後代。那麼這個蛇面人又究竟扮演了什麼角色呢？」原田未來問道。
「你再看這裡，我想這壁畫想要表達的意思是蛇面人保佑這一男一女和他們的後代生活下去的。」我指著第二幅壁畫說道。
第二幅壁畫上面那一男一女已經在木葉山下兩條河交匯的地方搭起了帳篷，而且他們身邊已經圍繞著八個歡快跳舞的小人。而蛇面人則站在高高的木葉山上，左手舉著一個圓盤，右手舉著一根杖，仰面朝天似乎在向天祈禱。那蛇面人身上還掛著大大小小的數個圓盤，以及腰間的一串鈴鐺。
「你看這蛇面人，像不像個薩滿？那些圓盤應該都是銅鏡之類的東西。」原田未來指著壁畫對我說。
「是的！沒錯！她應該就是契丹人最初的薩滿。」我馬上說道：「所以神速姑是蛇語者，因為契丹人的薩滿有自己的祖先，這個蛇面人應該就是契丹薩滿的祖先。也就是說蛇面人和這對男女一起衍生出契丹民族。」
「可是為什麼見諸史料的契丹起源傳說里從來沒聽說過有這個薩滿的存在呢？」原田未來一邊思索著一邊說道。
「嗨，這還用說嘛，契丹人肯定覺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唄。人家就不承認還有這麼個怪物存在。」鬍子這時也湊過來說道。
「現在我們看到的歷史都是遼國最後遺留下來的，這期間發生了太多事情，歷史在遼國的史官們筆下早就不知道被修改過多少次了。遼國的上層階級後來一直是推崇佛教的，而且他們認為薩滿是一種原始的宗教，一直不遺餘力的對契丹人進行去薩滿化。將薩滿從自己民族發源的傳說中抹去也是很正常的。」我說道。
「這麼說起來也是有可能的，但真實的歷史究竟是什麼樣呢？這些壁畫顯然是神速姑的族人所畫，那你究竟是相信蛇面人的後代還是相信契丹人的後代呢？」原田未來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或者他們講的故事都不是真正的歷史，也許都是他們出於自身目的的想象罷了。」
「這個問題就太哲學化了，咱們就別討論這些鑽牛角尖兒的東西了，現在找線索要緊。」我聳了聳肩說道。
「就是的，相信誰不相信誰又能怎麼樣，現在誰能讓我出去我就相信誰。」鬍子也跟著說道。說著鬍子便轉身回到酒精爐旁，準備倒些熱水到自己的水壺裡，好抱著暖和暖和。
鬍子將自己的水壺打開蓋放在岩壁邊緣的一塊石頭上，便蹲下身去端那滿是開水的小鍋。可是就在他端著小鍋站了起來的時候突然一個哆嗦把小鍋扔了出去，一鍋水全都撒到了壁畫對面的牆上。
「操！操！操！燙死我了，燙死我了。」鬍子捂著自己的右手大叫了起來。
「鬍子，不就蹦上點兒熱水嘛，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嘛。」林楠對鬍子說道。
「你試試，老燙了，誰像你皮那麼厚啊。」鬍子捂著手呲牙咧嘴的，嘴上還不饒人。
「沒事兒吧？怎麼了剛才？」我過來問鬍子說。
「誰知道什麼東西掉到鍋里了剛才，把熱水崩我手上了，開水啊，這給我燙的，一哆嗦就這樣了唄。」鬍子一臉無辜的說道。我抬頭一看，原來之前燒水的時候水蒸氣都凝結在洞頂，這會兒正一滴滴往下落呢。
這時候小順兒突然指著鬍子那一鍋水潑上去的地方驚奇地說道：「你們看看這是什麼？」
原田未來剛想用手電筒照過去，我便一把攔住了她。只見那面沒有光照黑乎乎的岩壁上，竟然有一個圖案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