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封魂銅鏡
鬍子和我見小順兒醒了過來,便趕緊跑過去把他慢慢扶了起來。小順兒晃晃腦袋,努力睜開眼睛看看我跟鬍子問道:「我剛才咋啦?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我被凍在冰里,賊冷賊冷的。」
「你應該是被附身了。我覺得這是一種叫做生魂紙人的秘術。我在《關外奇聞錄》里看到過類似的秘術。」我說道:「據說這種秘術是將人的靈魂困在紙人裡面,然後把紙人放在法壇之上,不停的承受風吹雨打。對紙人來說,那風吹在它身上就如同刀割一般的痛苦。經過長久的折磨之後,困在紙人里的魂魄就會變成冤魂厲鬼。」
「所以你說那凍在冰里的紙人才是本體啊。」鬍子恍然大悟的說道。
「是啊,我是覺得那洞里的情形應該也是類似,只不過紙人被凍在冰里不斷的承受著寒冰之苦。」我想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是誰把那個道士的靈魂困在紙人裡面的,又是為了什麼呢?」
「你們在上面的究竟經歷了什麼?」林楠聽到我們的對話好奇的問道。
我便大致的給林楠講了一下我們在上面的洞裡面的經歷,林楠聽得一驚一乍的,比她自己經歷過一遍還刺激。
「你說的那塊銅牌能給我看看嗎?」這時孫正海湊了過來很急切的說道。
「為什麼?」鬍子不樂意的問道。
「啊……我是覺得,呃……我是覺得也許能有什麼線索。」孫正海被鬍子懟了一句之後有點兒不知所措的說道。
「可惜,銅牌遺失在大火里了。」我說道。
「呃……」鬍子哼唧了一下說道:「其實,銅牌在我這兒。」
「鬍子,什麼情況?」我驚訝的問道。
「其實,剛才小洞裡面開始著火的時候,我順手撿的。其實我還想撿那柄短劍來著,不過那木頭劍柄燒著了,我下不了手。」鬍子不無惋惜的說道。
「我操,鬍子,我在那兒都快掛了,你丫居然還有心思撿東西。」我聽了鬍子的話就氣不打一出來。
「沒沒,我就是順手撿一下,我就是想說不定有用呢。你看這老頭不是覺得能有些線索嘛!」鬍子一邊狡辯著,一邊掏出兜里的銅牌遞給了孫正海。
孫正海拿到銅牌之後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然後還給鬍子說道:「這是一塊道士的銅牌,宿土乃是一個早已失傳的道教派別。」
「這我們都知道。」鬍子說道。
「袁應該是道士的姓氏。」孫正海繼續說著。
「這個我們也知道。你還能有點兒新鮮的嗎?」鬍子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孫正海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說道:「其實唐代有一個非常有名的宿土道士也姓袁,不知道你們知道嗎?」
這句話倒是引起了我的興趣,便問道:「是誰?」
「袁天罡,唐朝初年最傳奇的人物之一。他便是宿土道士,傳說武則天的乾陵就是他選的地方。」孫正海說道。
「你是說這個帶著銅牌的道士,是袁天罡的後人?」我問道。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孫正海點點頭。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情,「難道傳說中那個殺龍建墓的奇人就是他嗎?」我一邊思考著一邊自言自語道,「那他究竟是給什麼人建的墓,又為什麼自己死在了這岩層洞穴中而且還變成了冤魂厲鬼?」
「對了,你剛才說這個叫小順兒的小夥子被附身之後嘴裡一直在念念有詞的。你還記得他說的是什麼嗎?」孫正海問道。
「他說的文鄒鄒的,而且口音也很奇怪,我是沒記住他都說了什麼。」我搖搖頭說道,不過孫老頭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我。雖然其他的我沒太聽懂,但是最後一句他反反覆復念叨的我基本還是聽明白了。「願以我魂,鎮護千古。」,現在回想起來這句話的意思難道時候他自願死在這裡,把自己的靈魂煉成厲鬼鎮守墓穴嗎。
想到這兒我對墓的主人更加的好奇了,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讓一個風水大師為自己修建奇墳又捨命守墓呢。
「孫教授你沒事兒吧!」突然林楠一陣焦急的喊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一看孫正海此時跌坐在地上,嘴角流出了一縷黑血。
「老頭,你什麼情況?」鬍子也趕緊過來問道。
孫正海摸了一下嘴角的血跡,然後苦笑了一下說道:「不打緊的,不打緊的,我這命也有點兒嫌長了。」
說著孫正海慢慢擼開了自己的袖管,只見他的兩個手臂上各有四個黑色的手印。這些手印都不大,看起來就像小孩子的手,紫黑紫黑的顏色,看著就好像要拉著他的手臂把他拉走一般。
「孫老頭,這是什麼?」我一把拉開了要去扶孫正海的林楠,然後問道。
孫正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手臂說道:「看來我真的是拿了不該拿的東西啊。」
「老頭,你什麼意思?」鬍子問道。
孫正海並不答話,而是掏出了背包裡面那個黑布包,輕輕的放在了地上,然後挑開黑布。我認得這個黑布包,就是我跟鬍子在白塔密室遇見孫正海那晚他從密室里拿走的東西。而裡面包著的正是林楠所說的之前孫正海救她時所使用的銅鏡。這是一面八邊形的銅鏡,銅鏡現在正面朝下,銅鏡的背面雕刻著一條如團龍般扭曲盤旋的大蛇,那大蛇雕琢得甚是細膩,連滿身的鱗片都清晰可見。
孫正海打開布包之後看了看我們幾個人,然後說道:「這是封魂銅鏡。你們也應該看到昨晚我從慶州白塔下面的密室里拿出來的。」
我聽了孫正海這話,對他點了點頭。於是孫正海繼續說道:「這也是欽哀皇后所制的邪器。那八個男童本來就已經是死得冤枉了,她還找來這面銅鏡將八個男童的靈魂封入其中,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變成厲鬼鎮守白塔,只有這樣銅釘釘死龍脈的效果才能最長久。」
「那你的手臂是怎麼回事?」我繼續問道。
「那一晚我見到這銅鏡之後,便知道這是至邪之物。但來鬼妃墓我怕只有人手多還是不夠的,我還需要些能鎮得住墓里邪氣的東西。要麼是辟邪的寶物,要麼就得比這墓里的邪氣更邪的東西。」說著孫正海看了看銅鏡。「但是凡事都是有代價的,雖然這東西的邪氣逼走了肥遺,但這些冤魂也已經纏上我了。」
「把這破爛銅鏡扔了不就完了嗎?」鬍子在一旁說道。
孫正海苦笑了一下說:「那有那麼簡單,他們纏上了就不會善罷甘休的。不過這麼久以來這是我最接近蕭耨斤真面目的一次,只要我能進到鬼妃墓里我也就知足了。」
「為什麼蕭耨斤這麼重要?」我不解的問道:「為了解開秘密,付出這麼多,值得嗎?」
「值不值得不重要,我跟不上外面的社會,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至於蕭耨斤……」孫正海繼續說道:「我對欽哀皇后做過很多研究。無論正史還是野史,對這個人的記載只能用一個妖字來形容。她天生又黑又丑,卻能迷惑遼聖宗。她後來貴為皇太后,卻痛恨自己的國家和兒子。禍亂朝綱,滅絕人倫,想盡一切辦法治遼國和興宗於死地。更重要的是,她知道母石神祖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這座鬼妃墓裡面葬的是蕭耨斤?那慶陵裡面的是誰?」我不解的問道。
「不是。」孫正海頓了一下說道:「但我懷疑這個所謂鬼妃就是被蕭耨斤害死的齊天皇后,蕭菩薩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