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暫時合作
那女人看我一臉迷茫，也顯得很奇怪，便指了指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原來那副本來懸挂在墓室半空的鐵棺槨也掉了下來，槨身倒扣在地上，槨蓋摔在了一邊。那女人所指正是槨蓋之下，槨蓋下面流出了一片污血，而且還有一隻白森森的手臂露在外面，手臂上沾滿了血跡倒也看不出來是人的還是白毛殭屍的。
我終於把墓室里最後發生的事情串了起來，看來鬍子那一槍打沒打中白毛殭屍是不知道，但是很可能打中了懸挂棺槨的鐵鏈，結果鐵鏈突然斷裂，整個鐵棺槨砸在了墓室的地板上。地板下面應該就是這個山洞，鐵棺槨直接砸穿了地板，導致我們都摔了下來。而那白毛殭屍已經被槨蓋砸成了白毛肉餅。
我沒說那是一隻白毛殭屍，只說我也不知道那是誰。那女人又看了看鬍子和小順兒，小順兒似乎想說些什麼卻被鬍子搶先攔住，鬍子也只說我們就三個人。
那女人一聽，便起身指揮之前坐在不遠處的那個男人去掀開槨蓋看看情況。槨蓋掀開的時候，那男人明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一把推開手上的槨蓋大步向後退開一段距離。那女人和少年看到槨蓋下面白毛殭屍那張扭曲腐爛的臉時也不禁一陣驚恐。主要是這白毛殭屍被砸爛之後實在是太噁心，一灘慘白的肉混著污血上面還長著白毛，我看了也覺得反胃。
少年嚇得緊緊抓住女人的胳膊，那女人還算鎮定，但看得出來也被噁心的夠嗆。看到他們的窘態我心裡也算出了口惡氣。
「呦，剛才不是挺厲害的嗎，怎麼一個白毛粽子就把你們嚇成這樣？」鬍子調侃道，「妹子，你說對了，我們還真就是盜墓的，實話告訴你吧，這白毛殭屍沒被這大鐵殼子砸死之前就被爺爺弄死了，要不就這玩意兒可砸不死它。」
我心想，「鬍子，我就靜靜地聽你吹牛逼。」
「它是被你弄死的？」那女人不可思議的看著鬍子。
「那當然，我們三個可不是好惹的，區區一個殭屍能把我們怎麼樣。要不是這鐵棺材突然掉下來，爺爺能把它腦袋擰下來當球踢。就憑它敢攔著爺爺撿寶貝，爺爺也得把它弄死。」鬍子繼續吹著。
「寶貝？」那女人問道。
「嗨，什麼寶貝啊，我們這行就成天幻想著能在棺材里找到寶貝。到頭來多數都是一場空。」我趕緊接過話頭說：「不過，這裡危險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看你們的情況一路上應該也沒少吃苦，而且你們應該也沒有什麼對付髒東西的經驗。我們最好還是先合作，走出這洞穴再說。」
那女人想了一下，便示意那個手臂受傷的男人給我們解開繩索。
「我們其實是一個國際私人救援隊，有位日本探險家帶隊來這裡探險之後就失蹤了，那位探險家的夫人委託我們進行搜救。我們可以暫時同行，相信這樣對雙方都會有所幫助。」說著女人伸出了手，「我叫原田未來，是這個搜救隊的領隊。」
我站起身來，跟她握了一下手說：「我叫李一飛，這是鬍子和小順兒。原田小姐，那我們就暫時合作。」
聽到我的名字我明顯感覺到那個女的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平時冷靜幹練的神情。
「原田小姐，這裡的情況實在是很危險，相信你也都看到，我的建議是我們最好還是順著你們來的路原路返回會比較安全。」
原田未來沉默了一下，然後說：「情況是這樣的，我們來的時候也遇到了一些奇怪的情況。這地下有很多奇怪的生物，我們在戰鬥中炸毀了來路，所以我們現在只能往前走，繼續找別的出口。」
聽到這話我失望極了，本來以為有人進來就有出路，結果沒想到他們自己把退路給堵死了。我在心裡對這些小日本破口大罵，但臉上還得顯得很平靜。
「那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我問到。
「我們會繼續向前走。」她看著我說，頓了一下之後她便指了一下身邊的少年，「我也介紹一下吧，他是我弟弟，原田達也。另外兩位是岩田和坂本，他們都是從日本陸上自衛隊退伍的，之後一直在我們的救援隊中。」
邊上的鬍子被解開捆綁之後趕緊跑到原田達也面前一把搶回了他的背包。
「這可是你胡爺出生入死掙來的。」鬍子一邊嘟囔著一邊查看著背包里的金條。
我問原田未來是否看見過我的背包，她表示沒有。我四下里找了一圈也沒發現。最後就只剩下那扣在地上的鐵棺槨的下面沒有找過了。
「能不能叫兩位壯士來幫個忙，把這玩意兒翻開看看。」我對原田未來說。她顯然對之前翻開槨蓋的事兒還耿耿於懷，一點兒都不願意幫忙。沒辦法我跟鬍子還有小順兒只好自己動手。
翻開之前鬍子小聲問我：「老李，這下面會不會有那個什麼李謹行的大粽子啊？」小順兒也趕緊表示粽子不好惹。於是我們決定先把鐵棺槨抬起一道縫確認一下。順著縫隙我用狼眼手電筒照了進去，裡面好像還真有一個包裹類的東西，可是下面卻沒有李謹行，無論死活。
「棺材是空的？」鬍子小聲問我。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如果棺材真是空的還好，如果李謹行本來在裡面那問題就大了，因為他竟然自己跑了。我立刻警覺的看了看四周，但是什麼都沒發現，再說我們現在人多，就算再來一個白毛粽子應該也還能應付。於是我還是讓鬍子他倆幫我先把背包拿出來。
棺槨翻開之後不僅找到了我的背包還有那個鐵盒子，但是最吸引我的卻是掉在我背包旁邊的一顆白色的石頭。這塊石頭有雞蛋大小，純白無比，即使在這沒有天光的山洞裡好像也在散發著淡淡的青色光芒。這不就是墓室里壁畫上的那白色石頭嗎。
這肯定是個不尋常的東西，我一把抓了起來，正想仔細的查看，突然原田未來快步走了過來，我趕緊把白石頭塞進了背包。可是原田並不是沖著石頭來的，而是一把拿起了地上的鐵盒子。
「這個盒子是從哪兒來的？」原田未來只是看了一眼盒子就馬上盯著我問到。我被她咄咄逼人的氣勢嚇了一跳，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好。於是順口說了一句：「路上撿的吧。鬍子，你記得這盒子在哪兒撿的嗎？」
「外面草堆里吧，我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了。」鬍子也跟著含含糊糊的說著。
「李一飛，你能想一下嗎？這個盒子對我很重要，我對你們盜墓的事情並沒有什麼意見，我只是需要知道這個盒子的來源。」原田未來緩和了一下自己焦急的語氣說。
「好像是在外面撿的，我們來的地方有個解放前土匪山寨的廢墟，是在那裡撿到的。」我硬著頭皮繼續說。不過我的腦子裡面突然閃過一個想法，盒子上刻著的金色小字寫著「原田淑人」，而她叫原田未來，這其中必然有什麼關係。而且她見到這個盒子如此的緊張，這裡面一定有原因，她們說自己是什麼國際救援隊，鬼才相信呢。
「真的是在土匪山寨的廢墟裡面撿到的？」原田未來盯著我的眼睛再一次向我確認道。
「是啊，沒錯！」我加重了語氣肯定的回答她，「這盒子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是的，這東西是屬於我們原田家的，這雄鹿就是我們家的族徽，所以我不管你們是在什麼地方找到的這東西，我現在都要拿回來。」原田輕描淡寫的說著。
「那不行，這東西不管怎麼說也是我們發現的，你就這麼白白拿了？」鬍子趕緊搶過來一步說。
「哼，你們開個價吧。」原田不以為然。
我看她不屑的態度，心裡很不爽，可是現在也不想跟她爭什麼，畢竟人家手裡有槍。我們一共就幾把刀，唯一的槍就是之前鬍子撿的三八大蓋，可惜掉下來的時候已經徹底摔壞了。
「既然這東西對你這麼重要，那我也就不跟你爭了。本來在我們手裡也是拿出去賣掉，賣給誰都一樣。這樣吧，十萬。」我看著她等著她還價。
原田未來思考了一下，然後開口說：「沒問題。另外，這次如果你們能幫我順利找到出路，每個人再加五萬。」
我跟鬍子對視了一眼，他一臉的不置可否。小順兒在一邊楞楞的說：「誰稀罕你的錢，有錢了不起嗎！」鬍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攔住了他繼續說下去。
我對原田未來點了點頭，笑著說：「好，就這麼定了。我相信原田小姐不會食言。」
原田未來見我們答應了，就轉身去跟其他人說明情況。鬍子湊上來小聲問我：「你說她把我們當什麼人了？」
我想了想說：「用錢就能打發的人唄，這不挺好，哈哈。」
「小娘們，別看她現在跳的歡，胡爺早晚要她好看。」
「李大哥，咱為啥要他們的錢啊。」小順兒一臉不服氣的表情。
「你李哥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知道嗎。再說人家願意給錢咱為啥不要，咱就得替那些有錢的資本家花錢。」鬍子笑嘻嘻的對小順兒說。
不一會兒原田未來又走了過來對我們說：「我們繼續前進吧，按照這個方向繼續走下去應該會有條地下河，我們先到那裡再說。」
「你們怎麼知道這裡的情況的？」我問道。
「我們自然有可靠的情報來源，這個你不用擔心。」
我看原田根本不想告訴我們也就不再費口舌繼續追問了。於是按照原田的安排，我、鬍子、小順兒三個人在前面開路，她們姐弟倆在中間，而坂本和岩田兩個人斷後。
「這小娘們夠損的啊，讓我們當炮灰嗎這不是。」鬍子一邊走一邊嘟囔著。
「比起她，我現在更擔心的是李謹行這個老粽子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給他陪葬的都屍變了，他肯定更嚴重。」說到這裡我突然想明白了為什麼那墓室的城門能被輕易的推開了。之前那墓室的城門被鬍子推開的時候我是百思不得其解的，費了這麼大事兒修建的墓室，居然在最後一步掉鏈子，自來石有沒有倒下都沒檢查清楚就離開了。現在想來應該是嚇的。
這李謹行很可能在下葬之前就已經屍變了，所以才會用鐵棺槨封住，再用鎖鏈吊起來，最後還要弄個八棺鎮屍的辦法對付他。而負責下葬的人也是害怕，所以墓室裡面安置好了就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想到這兒我突然打了個寒戰，警覺地四周到處看看，可是並沒發現什麼異樣。
「我有種感覺。」我小聲的對鬍子和小順兒說：「李謹行不會善罷甘休的，估計這幫日本人也未必有對付殭屍的經驗。大家小心點兒，真要是遇上了，不行咱就跑。」
鬍子和小順兒都點了點頭。
走了一段時間之後漸漸地聽到了流水的聲音，這裡還真有地下河，看來原田他們對這洞穴的了解相當多。流水聲越來越大，這條地下河水量應該不小。可是還沒到河邊，我突然發現不遠處在我們行進的道路中間居然樹立著一塊石碑，而且在燈光的照射下石碑的頂部還有一個光點不停的閃動著。
我示意大家停下腳步，我跟鬍子先過去看看情況，原田未來也馬上跟了上來。我們來到石碑近前，我先觀察了一下四周，沒發現什麼異樣，才走到石碑前面查看。這石碑一人多高，石碑的頂端有一隻石刻的巨鷹盤踞在上面，巨鷹的頭昂然挺立，兩隻眼睛閃著金色的光芒異常明亮，看起來應該是兩顆寶石。鬍子最先去研究寶石了。原田未來卻一頭就扎在碑文前，興奮的研究起來，似乎早就知道這裡會有石碑，現在的發現只是讓她更堅定而已。
原田未來大概看了一下之後，就馬上招呼那個叫岩田的人過來，岩田長得比較粗壯，他應該是負責攜帶一些比較重的裝備。岩田跑了過來麻利的從背後抽出一個便攜支架，射燈和蓄電池，組裝起來。很快就用射燈把石碑徹底照亮了。原田立刻開始對石碑進行拍照和記錄，行動非常迅速而專業。
「你相信他們是什麼救援隊嗎？」鬍子湊過來小聲問我。
「鬼才信呢。」我說，「這幫人什麼目的很難說，我們自己要小心。」
「你看看這是什麼！」鬍子又捅了捅我，然後伸出手到我眼前。我一看差點兒沒氣的吐血，他居然把石鷹的兩隻眼睛扣了下來。我對他說：「你丫手真欠，看啥都想要。回回都是你手黑開到機關，自己也不知道小心點兒。」
「我這不也是怕被這些小日本佔了便宜嘛，還不如揣咱自己兜里呢。」說著就要收起來。我攔住了他，拿過來一顆眼珠仔細看了一下。這眼球呈金色，光亮透明，堅硬卻手感溫潤，中間還有一個氣泡一樣的東西看著像瞳孔一樣。我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這好像是金琥珀。」我跟鬍子說，「好東西啊。」鬍子一聽趕緊揣到了兜里怕被其他人看到。
這時岩田正陪著原田未來研究石碑，小順兒沒見過這場面只是站在一旁看著，原田達也卻似乎對姐姐的事情不太感興趣一個人四處看看，坂本一直跟著他。我便走了過去，問原田未來：「原田小姐，這石碑很重要嗎？」
「當然，這石碑的價值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你們可能對它沒什麼興趣。」原田說道。
「也不一定，我們對歷史文化也是感興趣的。原田小姐不妨給我們增長點兒見識。」我陪笑著說。雖然原田未來對我們言語譏諷，不過我對這石碑更感興趣，所以也就壓著怒氣問她。
原田未來笑了一下說：「這碑以行草字體刻成，筆鋒遒勁有力。講述的應該是一個薩滿的事情，薩滿你知道吧？」看我點了點頭，她便開始念碑文的內容。可是這碑文她越讀我越覺得耳熟，猛然間我想了起來，這碑文我在《關外奇聞錄》上看到過。
「這不會就是博額德音姆下地碑吧？」我脫口而出。
原田未來正讀到一半，被我這麼一問，無比驚詫的看著我說：「你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