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禾苗
謝玉嬌也不忍心繼續看下去了，因為那三人實在是太慘了，讓她自己都心虛起來，所以聽到爺爺的召喚，趕緊小跑著跟了上去。
下了這場雨，旱災也只是讓大家的飲水得到了一時的緩解。
莊稼什麼的，已經無力回天了。
大家只能期待著再次降一場大雨，讓河水蓄滿，讓地里濕透，讓人類和牲畜都能有足夠的飲水。
只是，每天的烈日照常升空，讓大家的期望遙遙無期。
眼看著秋收的日子即將來臨，可農人們望著一片枯黃的田地，早就絕望了。
這一年東山村算是真正的顆粒無收，別說繳稅，就連好多人家要不是提前購買了糧食預備，此時怕是都已經斷了糧。
幸好上面有官員下來體察民情，得知附近幾個縣受災特別嚴重，不僅免了今年的賦稅，聽說還有賑濟糧發下來。
不過，說是賑濟，誰知道什麼時候發下來，能發多少？
這個冬天，不知要愁壞多少人，餓死多少人！
經過上次進山取水的驚魂兩天兩夜，村民們已經被嚇破了膽子，誰也不敢再提進山。
特別是被狼咬過的那十幾人，雖然傷口已經好了，可在心裡落下的陰影是根除不掉了。
這已經幾個月過去了，他們都還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尖叫著嚇醒。
可是當初不管村長也好，曲老頭兒也好，都再三的重申過山裡的危險，奈何當時面臨被渴死的危險，眾人才選擇進山一搏。遇上狼群，只能說是大家不走運，誰也怪不到曲老頭頭上。
要怪也只能怪他們自己不聽老人言，沒守好火堆，讓狼群靠近傷了人。
至於那三個被抓住的賊人，被村裡除了名，趕出了東山村。
而且事發當晚，不僅是曲家進了賊，另外還有好幾的戶人口少沒有男人的人家裡，也有有賊人光顧的跡象。
只不過因曲家鬧的動靜挺大，把全村都吵醒了，賊人們全都沒得手，倉皇而逃。
也因各家的男人都不在，使得無人出門抓捕他們，讓賊人們順利逃脫。
唯一被抓住的，就是進了曲家那三個倒霉蛋。
天氣越來越冷，地里因在官府的號召下，栽種了些耐寒的冬菜，好歹長大了些。
這些菜里多少摻雜些米糧，做成菜粥好歹能果腹。
這一年的冬季格外的難熬，等鴉雀無聲的過了年，好多人家都決定春種過後外出討生活。
因為這一季的春播是為了保證下半年的秋收，不能耽誤了。
村裡的學堂已經停了一年了，謝玉嬌也閑的無事可做，時常跟著春草他們去田間挖野菜。
每當她走過田間，看見一個個面黃肌瘦的村民辛苦勞作，她在想自己究竟有什麼可以幫到他們的。
她出來挖野菜也就是打發時間，借口可以跟這幫小姑娘一起玩樂，可不是真的要跟他們搶菜。
這些在曲家可有可無的野菜，在其他人家裡可就是果腹的食物。
謝玉嬌有一搭沒一搭的挖著野菜，突然看到幾株類似稻穀禾苗的小草。
「哎，菊娘姐姐，你看看，這是秧苗嗎？」謝玉嬌有些不確定，問年齡最長的菊娘。
這幫小姑娘一聽居然有玉嬌不認識的東西，都湊過來一看，可不就是秧苗嗎。
「是秧苗沒錯，不過是野秧苗，沒用，不結稻穀的！」菊娘看，跟謝玉嬌解釋到。
「這樣啊，好可惜！」謝玉嬌噘著嘴，盯著這幾株禾苗，腦子裡一晃而過，好像想到了什麼。
究竟是什麼呢？她蹲在這幾株禾苗面前，一動不動，努力的回想，這幾株禾苗究竟代表了什麼。
「嬌娘，你想什麼呢？該走了？」春草等人見謝玉嬌還在蹲在那裡發獃，忙高聲招呼她。
「哎，就來！」謝玉嬌想不起來究竟錯過了什麼，決定先離開，慢慢的想，總能想起的。
這一上午，其他幾個女孩子都滿載而歸，就謝玉嬌，空空的籃子里一片葉子也沒有。
連跟她不怎麼熟的二妞都看不過去了。
「玉嬌，你今天究竟在想什麼啊？怎麼一點菜都沒挖到！白出來一趟啊？」
謝玉嬌看著自己的籃子，確實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呵呵笑了兩聲，解釋：」我在想其他的事，沒事，空著籃子回去爺爺也不會怪我！就是我想了這老半天，還是沒想起來我要想的東西，好煩！「
她看了其他人的籃子都滿了，說：「不挖了嗎？那就回去吧！」
等回了家，老爺子看到空空如也的籃子，有些奇怪的問：「怎麼了？今天的野菜這麼少？你全讓給她們了？」
謝玉嬌雙手托腮，輕輕搖了搖頭，「沒有，我在想事，可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我要想什麼？」
「怎麼了？」老爺子坐過來問。
「就是今天挖野菜的時候，看到了幾株野秧苗，然後我就好像要想起什麼似的，反正應該跟秧苗有關，可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謝玉嬌苦惱的說。
原來是這麼回事！那他放心了。
「行了，別想了，先休息休息，說不定休息好了突然就想起來了！「老爺子拍拍她的腦袋，起身忙自己的去了。
也是！謝玉嬌也覺得暫時先放下，說不定什麼時候突然就想起來了，於是心情也輕快起來。
第二日中午，李天磊和趙呈熙來了。
這是他們自從去年平叛出征后，第一次來村裡。
這也是因為他們一直在外，先是平山西，后平揚州，然後監察各處封疆大吏，一直都沒機會回京。
他們也是前天才剛回來，交了差事，這才得空到東山村走這一趟。
謝玉嬌見到兩個朋友的到來，鬱悶了一年的心情終於真正的開懷起來。
一見兩人，謝玉嬌就感覺到他們結實、黑黝了不少，特別是趙呈熙，好像又高了些。
趙呈熙一見到謝玉嬌，就打開了話匣子，開始述說他這一年多的輝煌戰績。
還有征戰各地，所見到的各種奇聞異事。
「.……，玉嬌，你不知道，有些蠻夷，竟然可笑的不準與外族人通婚。說是與外族人通婚所生下的後代血脈不純，屬於雜種，會被本族人唾棄……」
「.……吧啦吧啦……「
「.……「謝玉嬌腦子裡隱約抓到了些什麼。
「雜種？」她努力的想。
「.……吧啦吧啦……「趙呈熙還在不停的說。
「安靜！」
她示意趙呈熙先別說話。
「？」趙呈熙和李天磊對視一眼，不明所以。
「雜種？」她想啊，想啊，想。
「雜種？」
「雜……種.……啊！我想起來了！「
謝玉嬌高興的跳起來，一掌拍在額頭上，「哎喲，我怎麼這麼笨！雜交水稻啊！」
「什麼東西？」趙呈熙和李天磊再次對視一眼，盯著謝玉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