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荒唐
符昭壽來找謝玉嬌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
大汗淋漓的符大公子直接衝進院子,猛灌了幾口涼茶,走到謝玉嬌面前,問:」究竟什麼大事,這麼火急火燎的找我?「
謝玉嬌看著他曬的通紅的臉,很感激他能不計前嫌的來這裡找她。
「很重要的事,與皇帝有關。所以必須要與你父親,太傅大人面談!」
符昭奉嗤了一聲,說:「我父親怎麼會有空見你?如今新皇剛即位,朝局不穩,一大堆事等著他決策,你可以想像他現在有多忙?」
謝玉嬌點頭,表示知道,「可這件事我必須與他面談,你就跟他說是有關大周江山穩固的大事,想必他老人家會考慮見我一面的!」
「你就這麼確信?」符昭壽正面盯著她,嚴肅的問。
「所以才要找你幫忙啊?」謝玉嬌微微一笑,好像對方是她非常值得託付的人般,輕快的說。
符昭壽盯著微笑著的小臉,皺眉道:「我有時都懷疑你究竟是不是七八歲的小孩兒了?行事作風比我還老成,難不成七八歲的身體里住了個成年人的靈魂?」
「呃……!」謝玉嬌的笑容一時僵住了,這讓他怎麼答話?
難不成告訴他:哦,是的!恭喜你一語中的?
那她的小命還能保得住?
好在符昭壽也就這麼無心的一說,便起身告辭,「行了,我也挺忙的,我盡量幫你勸勸我父親,讓他抽空見你一面!我先走了!」
六月的天氣太過炎熱,謝玉嬌乖乖的呆在院子里吹風,哪裡也沒去。
一直到晚上吃過晚飯,她也沒等到符大公子的消息。
眼看著天都快黑了,謝玉嬌已經洗了澡,穿著簡潔的居家服,正在院子里擦頭髮。
「謝姑娘,謝姑娘!」
符昭壽風一陣的跑進來,看著還在擦頭髮的謝玉嬌,「別擦了,快,我爹答應見你了。只是時間很緊,收拾一下,我騎馬帶你過去。」
謝玉嬌看著來人,也有一時的愣神,反應過來對方的來意,也著急起來:「這麼著急?」隨後扔下句話「容我換身衣服!」就跑進了屋。
「行,快點啊!」符昭壽在院子里催了一聲。
謝玉嬌快速換了身翠綠薄紗裙,把還沒幹透的長發在腦後簡單的束了,在兩旁的耳鬢各點綴了一朵小珠花,看上去倒也樸素大方。
走出院子的謝玉嬌,看到門外的高頭大馬,想起了當初被趙呈熙捉上馬背,一路狂奔的情形,讓她有些心悸。
符昭壽不知道謝玉嬌的心理陰影,自己率先上馬,把手伸向還在躊躇的小丫頭:「快點,父親說了,他的時間不多,此時正在吃晚飯,飯後有一盞茶時間消食。他允許他在消食這段時間見你一次,時間一過,他就該忙去了。」
好吧!謝玉嬌咬牙把手遞給了符昭壽,被他一把拉上了馬背,坐在他身前,被環在雙臂中。
「坐穩了,駕!」符昭壽抖動韁繩,馬兒快步跑了起來。
此時夜色已經降臨,街上的行人倒是不多,馬兒跑的也順暢,一柱香的功夫就到了符府大門前。
下人把馬牽走,符昭壽領了謝玉嬌往內院走去。
」父親吃了晚飯,一般會在花園裡走走,散散步消食。此刻他應該已經在後花園裡了。」符昭壽邊走邊解釋,「走吧!我帶你過去!」
此時的符府已經掛上了燈籠,朦朧的燭光照亮了各處道路,讓人在夜色中不至於找不到方向。
六月荷花滿池塘。
在幽幽的晚風吹送下,淡淡的荷花香飄散在後園裡,沁人心脾。
謝玉嬌被領到太傅大人面前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副隱士依欄聞香的畫面。
「父親,謝姑娘到了!」符昭壽上前輕聲稟報。
太傅大人身著一身寬鬆的居士長袍,讓人無法想象這就是讓敵軍聞風喪膽的殺神。
本以為是位心性淡然的老人家,轉身看著眼前的小丫頭,說出的話卻是冷冷的。
「謝姑娘,老夫記得,上次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符家承了你的情,相應的也饒了東山村的一村老小,從此各不相干。如今你卻又要見我,卻是何意?」
謝玉嬌並沒有被太傅大人的氣場所嚇到,只是對著老者施了個禮,道:「多謝太傅大人的寬宏大量,民女代東山村老小謝大人的不殺之恩。」
道了謝,起了身,她繼續說道:「這一次求見太傅大人也實在是民女深思熟慮之後做的決定,主要是事關重大,民女只能前來叨擾太傅大人了!「
「聽說是與今上有關?」太傅大人還是不動聲色的問。
「是的!」謝玉嬌上前一步,輕聲道:「大人,此處談話可妥當?」
太傅大人看了她一眼,神色如常的轉身往亭子走去,頭也不回的吩咐符昭壽:」壽兒,守著!別讓人靠近!「
「是,父親。」符昭壽領命,守到了亭子外。
謝玉嬌記得這處亭子,就是上次她和叮噹並肩坐著說話的地方。
亭子里也掛了幾盞氣死風燈,照的亭里猶如白晝。
符彥卿徑自坐下,倒了兩杯茶,示意謝玉嬌坐下。
謝玉嬌也不扭捏,大方的在太傅大人的對面落座,端了茶杯在鼻尖掃過。
「好茶!「謝玉嬌讚歎道。
「小孩子家家的,也懂茶?」太傅大人也聞了聞茶,輕啜了一口說。
謝玉嬌品了一口,慢慢的回味了一番才道:「倒是不懂茶。只不過我聞這茶香味兒,芬芳怡人,茶香從鼻端慢慢沁到咽喉,讓人輕鬆快慰。茶湯入口舌尖微甜,其味甘醇。這應該就是書上寫的好茶吧!「
「你小小年紀倒是會品茶。說吧,你有什麼重要的事!」符彥卿放下茶杯,看著謝玉嬌說。
謝玉嬌斟酌了一下,依著白天整理好的思路開口道:「大人想必知道,當初我被契丹人抓走,受了些刑罰,後來大雪天又被扔下山崖,如沒有曲爺爺相救,怕是難以活命。」
符彥卿點頭,「有聽說過。」
謝玉嬌看著空空的茶杯,深吸了口氣,娓娓道來:「其實外人不知道的是,當時我,似乎,真的死了……」
「.……姑娘何意?」
謝玉嬌的話有些出乎符彥卿的預料,他沒想到這小丫頭要說的話如此的天方夜譚,有種被戲弄的感覺,眼看著就要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