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叮噹失蹤
洗漱好,吃了飯,謝玉嬌才有種心終於落地的感覺,著實踏實不少。躺在被窩裡的她,在心裡由衷感謝終於不再受那車馬勞頓的顛簸之苦,至少當下是有了棲身之地。
她決定先好好的歇息一晚,從明日起就要幫助符懷恩儘快的回家奪家產。這可是大事,關乎自己回家的大事,絲毫馬虎不得。
舒舒服服的一覺到天亮,謝玉嬌都不想起床。新的地方新的生活開始了,自己這個偏遠的鄉下丫頭居然有一天也能踏上皇城這塊土地,想想都不可思議。也不知道家裡爹娘可有收到自己的平安信,如今也算暫時安定下來了,可以給家裡再去一封信,省的爹娘不放心。
不過,還是先去看看付懷恩起來了沒。
「叮噹!叮噹!起來了沒?」為了掩蓋符懷恩的身份,謝玉嬌一直都是叫他叮噹。此時她站在叮噹的房門前,叫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屋裡有什麼動靜,她試著輕輕的一推門。然後,門居然開了,叮噹不在屋裡。
「陳婆婆,可有看到叮噹?」謝玉嬌跑到廚房。
「姑娘早,早起后老婆子還沒見過小公子」廚房裡只有陳婆婆一人,正在燒火做早飯。
「安伯,可有看到叮噹」謝玉嬌一陣風似的跑出來,看到正在院子里掃地的安伯。
「謝姑娘早,老頭子一大早就起來打掃院子,一直沒見到公子從房間出來。」
謝玉嬌又跑回了叮噹的房間,站在整齊的床前傻眼了。
一大早的,叮噹不在房間里,陳婆婆和安伯也沒見到人。房間里也收拾的很好,床鋪也疊的好好的,好像沒鋪開過一樣。
沒鋪開過?沒睡過?
難不成他一夜沒睡?
他去哪裡了?外面天寒地凍的他能去哪裡?
他走了,一聲不響就這麼走了。謝玉嬌很確定符懷恩一定是自己走了。
怎麼就走了呢?招呼也不打,就這麼悄沒聲的不辭而別。不是說好了她幫他奪回家產,然後他幫她回家嗎?
怎麼就這麼走了呢?
人怎麼可以這麼沒良心呢?明明說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就都不作數了呢?
太欺負人了!太欺負人了!太欺負人了!謝玉嬌此時內心的那個恨吶,明明回家指日可待,如今一下子竟落了個竹籃打水一場空,怎能不讓她憤恨。
可憤恨又如何?人家已經悄無聲息的一走了之,顯然是不想與她再有什麼瓜葛。
「如今我可要如何回家?」原本寄希望於符懷恩奪回家產後,憑自己對他的幫助怎麼也會得到一些回報的謝玉嬌,如今又迷茫了?
「我不就是想回個家嗎?怎麼就這麼難呢?」
靠天靠地靠旁人,真的最後什麼都靠不住,唯一的希望只有靠自己了。
謝玉嬌回到自己房間,猛灌了幾口熱茶,發狠道:「我還就不信了,不靠你們我難道就一輩子回不了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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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城邊上,太傅府的密室里,一個漂亮白皙的錦衣男童正神色肅穆的與符府的核心男丁齊聚一堂。
「太子,真的是太子!太好了,真的是祖宗保佑!先前北邊傳來消息,說抓住了太子當人質,使得我軍不敢妄動,連連退避。如今好了,既然知道他們捉的人是假的,咱們也就可以放開手腳的跟他們拼了。」這是符家二公子符昭願,十六七歲的少年郎,很是瀟洒出塵。看他自從進了這間密室就抑制不住的喜色,顯然是真心為前線將士能放開手腳對敵而開心。畢竟他往日交好的好些朋友都在前線打仗,如今敵方捉了個假太子這件事,對前線的將士來說不異於一個驚天逆轉的大好消息。
「前線如今還不急,當務之急是儘早進宮,如今阻攔孤回來的人不僅有外敵,還有內賊,並且應該是內外勾結,他們想趁父皇傷重把我滅殺在宮外,若父皇有個萬一就能斷了我大周的根基。如今父皇竟然連這些蟊賊都壓制不住了,看來傷勢不輕。外祖父,各位舅父,如今孤已平安歸來,父皇養病期間我身為人子,定要近身服侍。朝堂上雖說有文武大臣,可當下的局勢人心浮動,總會有那麼些蛇鼠兩端的傢伙,父皇和孤都難免看顧不到,還要仰仗外祖父與各位舅父出面穩定人心,待到他日父皇痊癒,定不會忘了符府的功勞。」他對著眾人俯身一揖。如此一番大義凜然的話,竟然出自小小的七歲孩童之口,謝玉嬌若是在此,定會仰天長嘆,難怪人家能當太子,她卻只能當個小小的農女。這口才,這氣勢,不得不讓人感嘆真不是蓋的。
「太子說哪裡話,為了我大周永久基業,也不能讓那等亂臣賊子得逞,如今太子即已平安歸來,今日便能入宮。雖說如今把守宮門的守衛被調換了許多,昨日得到太子殿下的消息臣等已經安排妥當,就等太子歸來便可隨時入宮。」這位雖身穿一身平常細棉布淺灰色居家長袍,卻身形板正,面容凌厲,話語中卻溫和有餘的中年男人,顯然就是當朝太傅並被皇上親封的魏王,也是宣懿皇后的父親,符彥卿,也正是太子柴榮的外祖父。
「訓兒全憑外祖父安排。」
太子,本名柴宗訓,因其母姓符,是符太傅之女,故微服外出時常用母姓化名符懷恩。
這個符懷恩也就是謝玉嬌口中的叮噹。可是,如今哪怕謝玉嬌站在這裡,也認不出這就是當初那個傲嬌臭屁裝聾作啞的叮噹來了。
畢竟,謝玉嬌眼中的叮噹,膚色黑黝,雙眼無神,五官平淡無奇,除了傲嬌臭屁外,那是扔在人堆里都毫不起眼的平凡男孩。
現在的符懷恩,也就是太子柴榮。錦袍玉冠,眼神犀利,通身氣派,舉手投足間皇家威儀盡顯,哪還有一丁點叮噹的痕迹。
太子在符家人秘密安排下終於順利入了宮。
當他見到卧榻在床的父皇時,堅強了幾個月的心頓時像是找到了依靠,也顧不得太子儀態,跪在皇帝的塌前,抓住皇帝的手臂,嚎嚎大哭。就像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終於回到家裡找到了可以為他撐腰的家長一樣,唯用大哭來訴說他的傷心與委屈。
「訓兒這些日子受苦了吧,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如今父皇的身體是真的傷及根本了,不定什麼時候就去了,上蒼還是垂憐我大周,讓這偌大的江山不至於斷了傳承。如今你既已平安歸來,為父就該好好教導你為君為王之責。雖然你不過七歲稚子,但身為太子你也要擔起你該擔的責任,這江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