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3章 夜未央
秋風帶著微燥的氣息從窗外吹進小院，馨色的燈光照亮窗檯，紗簾上倒映出兩道優美的身影，其中一道身影似乎在比劃著試衣……
「媽，好看嗎？」
「嗯，很漂亮，我的女兒當然是穿什麼都漂亮的！」莫雲裳看著心情無比愉快的莫槿，不由得笑著說道，「不過小瑾，看你這麼開心，媽媽最後再問你一句，你真的做好了所有的準備，面對將來的生活嗎？我指的是……一切的情況，你都清楚了？」
莫槿穿著漂亮的婚紗轉頭看向莫雲裳，這件婚紗是她自己親手設計的，無論是胸口的開低還是收腰的尺寸，都無比精準的恰到好處，足以將她完美的身材襯托得曲線玲瓏，卻又不媚不驕，性感和優雅相宜。
「嗯，我想清楚了的，媽媽！」莫槿走過去，輕輕的抱住了莫雲裳笑道，「媽媽你是不是捨不得我啊？其實我又不會遠離你，如果他將來選擇買個海島的話，我也不會去住的，我喜歡在古鎮，相信他也懂我。」
「他懂你，但他懂得人有點多。」莫雲裳嘆息道，「楊硯是個好孩子，不管他做過什麼，我都覺得他挺好的，但是唯一的缺憾在於，他對人好的範圍有點大，這就好比一個女人，如果你同時對好幾個男人一樣好的話，男人會忍受不了的。」
「我是女孩子呀。」莫槿笑道，「他對誰好我都不在意，我只在意他對我好，而且我相信他為了我也可以不惜性命的好，我的要求很簡單的，這一點跟媽媽你一樣……」
「你是我的女兒嘛……」莫雲裳寵溺的撫著莫槿的頭頂苦澀道，「那好吧，媽媽也沒什麼可說的，只能祝福你們，女兒要嫁人了，我心裡還是很捨不得，那傢伙如果有一天不愛你了，你就回到媽媽身邊來，媽媽會永遠愛你的！」
「好啦……」莫槿鼻子發酸，曖昧的在莫雲裳臉上親了一口笑道，「別煽情了，再說下去我就該哭鼻子了，我可不喜歡哭的，媽媽你放心吧，我盡量的活成我自己想要的幸福模樣，如果有朝一日夢想跟現實不同了，我就會回到您的身邊，這輩子不再尋求愛情，守著你和爸爸，還有譚寸叔叔……」
「你這臭丫頭，故意的吧？」莫雲裳沒好氣的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莫槿的臉蛋。
「嘻嘻，我就是為寸叔覺得無奈吧……」莫槿穿著婚紗逃開幾步，然後一臉極其好奇的神色盯著莫雲裳試探著問道，「媽媽，如果……我是說如果……」
她的話還沒問出來，誰知道莫雲裳卻猜到了似得，直接臉蛋微紅的打斷她的話喝止道：「沒有如果，而且你還是你爸爸的女兒嗎？被你爸爸知道你在心裡想這個如果，他估計會找楊硯的茬的，你這女兒……被慣壞掉了啊！」
「哈哈哈……這還不都是媽媽你培養的？」莫槿撒嬌似得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莫雲裳看著莫槿的樣子，不由得嘆了一句：「小瑾……其實媽媽也挺羨慕你的，你嫁給了自己的愛情而不是婚姻，有時候我會覺得，如果……真的有那個如果的話，或許我更該像你學習！」
莫槿頓時笑著躲在一旁揶揄道：「嘖嘖……媽媽精神出軌啦……我要跟爸爸說……」
「打死你個死丫頭……沒良心……」
房間內笑鬧成一片，這或許是最讓人羨慕的母女關係了，而站在花園陰影的角落裡，譚寸默默的看著樓上窗戶倒映著打鬧的身影，臉上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了笑意。
這世上最難說的是人的感情，有些情確實不知所起但卻一往而深，而譚寸是知道所起也依舊一往而深，從當年第一次遇見莫雲裳起，他就覺得會愛她一輩子。
看到莫雲裳跟安青如牽手了，他心痛過，恨不得打死安青如，莫雲裳結婚的那一天，譚寸作為伴郎把莫雲裳交給安青如之後，躲在門外哭成了傻逼，那也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流眼淚最多的一次，甚至中槍受傷再重的時候，譚寸都沒有流過一滴的眼淚。
但後來，看著莫雲裳過得幸福總是愛笑，他終於釋然的放下了。
莫雲裳有了孩子，他乾脆回到她們的身邊，選擇了當一輩子無償的保鏢，此生不求能夠得到她，但如果能夠保她一世的平安和幸福，這未免不也是一種佔有呢？
這一輩子，他都會守護她的。
每個人的愛情都不相同，譚寸這種迂朽的愛情卻能夠被莫槿所理解，可想而知真正的愛情並沒有固定的模樣，只要它是刻骨銘心的，哪怕是譚寸這樣的鐵骨硬漢，也終究是不惜一生做那撲火的飛蛾。
愛情里，誰不是飛蛾呢？
……
中海市，秋風裡挾著一股江風裡吹拂而來的腥涼氣息。
這是商學院分別之後，我跟凌夢夢第一次算是正式的會面，她的臉色略顯蒼白，直到此刻手都還在微微的發抖，在她的胸口原本比以往飽滿一些，因為裡面扎著繃帶。
「老師安排的人死了，凌風忽然闖過來，本意是想要嚇唬我的，但老師卻意外的以為他來真的，然後拚命當中無意間被他失手殺了，我胸口中的這一刀，如果不是老師擋一下的話，我也就死了……」
「這是我這輩子最為接近死亡的一刻！」
「他的刀法太可怕了，壓根就沒辦法擋得住！」
凌夢夢一直哆哆嗦嗦的敘說著今晚發生的事情，直到她說了一會兒之後，情緒稍微平息下來，我才皺眉說道：「這麼說，是你這邊出了問題，紅葉察覺到了你的問題，所以殺掉了你老師埋下的棋子同時，安排了凌風來解決你們？」
凌夢夢整個人都是茫然的，老師現在就躺在不遠處醫院裡的太平間，她的思緒還無比紛亂，只是說凌風是忽然出現的，她當時從睡夢中驚醒，凌風就瘋了似得一個勁的質問她是不是背叛了紅葉、背叛了鴻門之類的……
「奇怪，那他又留了你一命……」
「不是他留了我一命，而是……而是當時忽然間又殺出了一批人將他逼退的，他應當中了一槍，地板上留下了一片不屬於我和老師的血跡，但黑暗之中，我看得並不清楚，甚至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老師安排下的……」凌夢夢瑟瑟發抖，「老師死了，現在怎麼辦？」
「紅葉懷疑我了，凌風要殺我……」
「怎麼辦啊？」
我按住凌夢夢瑟瑟發抖的肩膀說道：「你先冷靜一下！你的意思是，你的老師竟然提前埋伏了一批人，還傷到了凌風？」
凌夢夢搖著頭，一臉茫然：「我不確定！因為老師現在死了，我什麼都不知道，是不是她埋伏的人也不知道，現在我自己的處境很危險了！」
畢竟是女人，從生死線上撿回一條命，凌夢夢已經嚇得有些失了方寸，此時她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但凌風要殺她這件事，給了凌夢夢強大的壓迫力，其次就是因為老師之死和老師埋在瀛洲的那枚棋子的身死，讓凌夢夢陷身於殺機之中。
我嘆了口氣，望著皇甫江那邊的夜景冷笑道：「風起了，只怕隨後很多事情都要發生了，京州那邊剛起一絲變化，我們這邊就感受到了涼意，看樣子一場殺機是難以避免了……」
「我該怎麼辦？」凌夢夢求助似得盯著我問道，失去了老師和紅葉的信任，其實凌夢夢也只不過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女人而已。
「你最近先跟火舞一起，找個落腳點相互呼應，然後你想個辦法，不管是不是你暴露了，直接從凌風那裡詢問事情的原因……」
「還有一件事十分重要，是不是你老師安排了人伏殺凌風，或者本身就是中海市這邊有人埋伏利用了你們和凌風，這件事得查出來！」我問道，「你老師身為紅葉的資深情報人員，應當會在住處周圍隱藏一些攝像頭之類的東西吧？」
凌夢夢頓時回過神，點了點頭道：「我忽然記起來，老師的住處周圍確實有一些布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