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9章 無賴
關蒼岳一定程度上對於我來說是一道安全緩衝的柱子，有他坐鎮的安全科，即便是我占不到什麼便宜，但至少關蒼岳不是跟龍堂那些人勾結的，這可以確定，而一旦關蒼岳死，安全科的形勢就會急轉直下，我在京州壓根就沒有斡旋的能力，但龍堂和楊家卻不一定，這才是我忌憚之處。
「你的意思是，關蒼岳的死，對於你來說是最大的憂慮之處？」杜茗溪看著我蹙眉嘀咕道，「想不到你涉及到這麼深的程度了，還真是小看你了！」
「還不止……」我嘆氣道，「除了關蒼岳的事情，奈斯製藥那邊的過河拆橋以及黃清平的釜底抽薪，都更像是在把我這條船上的木板給抽掉，如果抗不下去的話，船會沉的！」
杜茗溪看著我，手指捏著茶杯深思了片刻說道：「這些事情得一件件理清楚，分成可以改變的和不可以改變的，需要先應付的以及可以拖延的————」
我看著杜茗溪，一臉洗耳恭聽的神情。
「跨國官司打起來沒那麼簡單的，你這邊需要準備時間，他那邊也需要，而且需要經過商務部，如果一次敗訴，你可以繼續拖延……真正來說，奈斯製藥這邊的官司反而是最小的事情了。」杜茗溪說道。
我點了點頭：「官司雖然可以拖延，但是少了奈斯製藥這一片的業務卻是大事啊？」
「業務上的波折難以避免，而你們應當從中吸取教訓，為什麼一項業務做了這麼久，並且有熟悉的接洽人，但最後卻沒有把業務關係深化到捆綁的地步？你仔細的想過其中的失誤嗎？」杜茗溪一臉教學似得表情盯著我說道，「吃一塹長一智，商業行為裡面，你們本身就犯了大忌，過於依賴一個人，而不是利用這個人把業務深化捆綁到一個企業的層次去！」
我一臉受教的點了點頭道：「這確實是我沒想到的問題，以前我自己也一直覺得做生意是業務而不是單獨的對人，這件事反而是過度的依賴了麗姿，想不到被對方一擊致命了！」
「業務的話，要隨著官司的進展慢慢的去改變，這件事需要時間，但至少目前對你造成的影響應當不會太大！」
我點了點頭。
杜茗溪接著分析道：「奈斯製藥這邊可以延緩，畢竟你已經跟同仁堂合作了，而國內的市場要遠大於國外，物流和成本控制也會小得多，這算是失中有得，可以彌補！」
「其次是黃清平的撤資事件，等你的朋友過來，這個問題應當會有一個答案！」杜茗溪盯著我說道，「黃清平這個人物我知道，我曾經研究國內四十年以來的優秀企業家的時候，專門的針對黃清平做過一些研究，他是個很厲害的人，睿智有餘而不失膽魄，而且有過牢獄之災，理論上他不會輕易的放棄可以看得到的利益的，杭城城北的升值空間巨大……」
我點了點頭道：「這也是我完全不解之處！」
「唯一的解釋以及唯一可以推斷的答案是，他感覺到了危機！」杜茗溪認真說道，「我們可以從他個人的角度去分析，出來后他的商業行為跟從前是有很大改變的，變得相對謹慎而沉穩，如果才開工幾個月的一個巨大項目里撤資，唯一的解釋就是預見了某種你不知道的危機和風險……」
我嘆了口氣道：「看樣子是這樣的，只能等墩子過來了！」
「這件事我估計你那個朋友過來也無法扭轉局面了，如果可以的話，他在電話里就會和你說，而他親自趕過來，估計是給你致歉順便洽談他們退出的事務的！」
我哭笑不得盯著杜茗溪說道：「你這麼一說，我的心頓時涼了一截！如果這時候墩子他們撤資的話，整個攤子涉及到單單就是開發成本就上百億了，還有許許多多的方面，我一個人壓根就吃不下這麼大的攤子，這不是要GG了嗎？」
「呵呵。」杜茗溪淡笑道，「還是同一個錯誤，你明不明白？」
我皺眉想了一下，頓時間苦笑道：「被你這麼一說，如果我所有的事情都出了問題，那都只是一個問題，我把生意全都依賴在了某個人的身上！」
「這也不完全是，至少翰墨醫藥依賴更多的是產品和業務，因此翰墨醫藥是你核心資產，屬於可以穩步上升的資產！」
這件事我多少有些情緒複雜，杜茗溪不了解我跟墩子的感情，所以把我跟墩子的生意設想成單純的依賴人情而做的生意，而這樣的生意一到人情靠不住的時候，所有的情況就會立刻變得複雜而無奈！
但仔細想想，卻又似乎如此的符合現實！
杜茗溪喝了一口清茶，隨後蹙著眉淡嘆了口氣說道：「黃清平撤資這件事，首先得確定原因，其次是爭取留住，如果留不住的話，那形勢就會很複雜，要麼是你去拉信得過的夥伴參與進來，要麼就是黃清平自己會拉人接盤，而據你自己的能力，似乎完全無法吞下這麼大的攤子，所以黃清平尋找接盤者的可能性更大！」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如果這本身就是一個商業陷阱的話，黃清平只會把他手裡的籌碼拋給我的對頭，恕我陰謀論了，但我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事發突然並且壓根就沒有徵兆……」
「是啊，前幾個月黃清平還拿出了幾十個億投入這個項目，而且可以預見在一兩年之後，這個項目的回報是可觀的，所以只能是發生了突發情況，並且是黃清平認為需要避險的突發情況！」
我心下嘆息，這連續幾天發生的突發事件還少嗎？如果陰謀論的想法更大膽一些的話，甚至會覺得這些事情壓根就是聯繫在一起的，有人在無形的推動著所有事情的發展，但如果這件事是真的話，那就有點太過恐怖了！
我深深的皺著眉頭，一時無語。
杜茗溪看了一眼時間說道：「你該走了啊！」
我愣了一下，隨後沒好氣的瞪著她說道：「這才分析了兩件事，還有一件事呢？」
「呵呵，你當我神仙啊？」杜茗溪語氣不善的盯著我白了一眼，「前兩件事，我興許可以用商業的眼光和判斷去分析，但是安全科的事情，我怎麼知道？」
「我不了解安全科，而且只是知道你所說的關蒼岳是個很重要的人，但政上的東西我了解很少，甚至不太想去了解這些，但我知道這件事情的發生，首先得從幾個方面去分析，關蒼岳的死是不是正常，而他死了之後，上面會不會覺得這事正常，然後就是…………」
頓時間，我眼神一閃，不由得興奮的伸手扳住了杜茗溪的雙肩說道：「等等——你再說一遍！」
「哎呀……你幹嘛？」杜茗溪手上端著的茶杯里被我搖晃了一下，灑出了一些茶水，她狼狽而羞窘的放下茶杯，臉色微紅的瞪著我沒好氣嗔道，「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你重複一下你說過的話！」我一臉興奮的盯著她。
「我是說……」杜茗溪又重複了一遍。
我彷彿捕捉到了某種靈感，頓時間緊緊的皺眉陷入了沉思當中，如果按照杜茗溪所說的這個方向的話，我倒是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暫緩因為關蒼岳的死而給我帶來的危機感……
「喂，你在發什麼愣啊？」杜茗溪推了我一下，眼眸疑惑的看著我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陰謀論！」我脫口而出，眼神有些發亮。
「什麼跟什麼啊？」杜茗溪一頭霧水的盯著我問道，「什麼陰謀論？」
我眼神發亮的看著杜茗溪淡笑道：「你說的沒錯，我的危機感是來源於關蒼岳不確定的死因，因為我心裡始終有個陰謀論，但是這種感覺應當不僅僅只有我會產生，即便是關蒼岳是真的因為舊傷複發而猝死的話，那我也得想辦法製造出一些陰謀論的傾向出去啊，只有這樣，才會引起更高的重視……」
「啊……我懂了！」杜茗溪頓時也眼神閃了一下，一臉玩味的看著我淡笑道，「你的腦子倒是轉動很快，這個危機倒是被你想到了辦法可以化解，但是你要想清楚啊，製造陰謀論雖然可以引起上面的人重視，而難以被人利用，但同樣的，如果玩火不小心惹禍上身的話，麻煩同樣不小！」
「我想想……我想想……」我皺起眉沉思起來，「這件事得好好合計合計！」
「你該走了！」
「再等等啊……」「還等？」杜茗溪站起身來叉著腰哼道，「跟我們約定好的一盞茶時間已經又過去了兩盞茶的時間了，你還有沒有一點信用啊？」
我抬頭盯著她戲虐道：「你自己都知道幾盞茶的時間也過去了啊，反正如果對你有影響的話，早就影響了，也不急這一時半晌吧？」
「你……你……」杜茗溪氣得跺腳，「你可真是個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