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9章 人間無我
藍天白雲下，碧藍的汪洋像是望不盡的一副畫，我站在船頭卻並沒有感覺到什麼顛簸感，望著這些不斷起起伏伏的浪花，我只是覺得一陣陣的茫然，那個從未思考過的問題這些天一直在糾纏著我。
我是誰？
我在哪裡，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三天了，自從醒過來之後我就只能到船頭這邊站著看海，因為我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些什麼東西，但無論我怎麼用力的去想，卻總是被一陣陣眩暈般的困意給擊敗，也就是說我現在只要動腦子去想事情，立刻就會犯困！
「北影君，你又在發獃了？」忽然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伴隨著的是出現在視線內扎著馬尾的嬌小少女，在走到我身旁后，她扶著欄杆一臉陽光的仰起臉，似乎在感受著天空的氣息。
但我卻用陌生的眼神看著這個這些天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並且教我說話教我生活的少女，她說她叫裟樹晴明，我叫北影唐，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如兄妹般親近的人，因為執行任務，所以我失去了記憶。
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是這麼告訴我的！
這些天，裟樹晴明一直在教我用我覺得拗口的聲音說話，比如自己的名字和吃飯什麼的，她都在教我，船行在海上的這幾天內，關於我的一切，甚至是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都是她告訴我的，她還說我們這一次要坐船去國外執行任務，希望我在幾天內記住一些事情！
這個少女看上去模樣是秀美的，雖然身材嬌小了一些，但配合著她的馬尾和陽光的笑臉，至少看上去不讓人討厭，但奇怪的是我卻總也高興不起來，總覺得自己隱隱約約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裟樹晴明看著我沉默的我，忽然笑著拿出手機，然後挽著我的胳膊和我一起在碧藍大海的背景下來了一張自拍照，接著挽著我的手說是到了用餐的時間點了，我被她輕輕的拉著朝船上的餐廳走去！
船上倒是什麼都有，餐廳里有很豐富的選擇，生魚片和壽司之類的，看上去很新鮮，但吃起來卻總是覺得不那麼有味，尤其是裟樹晴明看上去盤腿吃飯的姿勢那麼的自然，但我卻總是覺得僵硬而彆扭！
「裟樹……」我艱難的說出她的名字，半比劃半說話的問她，這裡有沒有別的吃的，天天吃這些，我有點沒胃口。
裟樹晴明也是半比劃半說話的告訴我說，在船上的條件是有限的，但是到了國外卻不一樣的，但那邊有豐富一些的吃的，也許我會喜歡。
我嘆了口氣，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又回到了船頭繼續對著海浪發獃！
「海的那邊是什麼？」我指著一個方向問裟樹晴明。
「那是我們的國家！」裟樹晴明笑道。
「那邊呢？」我的手指轉了一下問道。
「那裡是我們這次要去的地方呀！」裟樹不嫌煩躁的朝我笑著說道。
「那裡呢？」我的手指再次換了一個方向指過去。
「那裡呀……」裟樹晴明的臉色變得微微有些奇怪的笑道，「那裡也是一個國家，但卻是一個複雜的地方，如果不是執行任務的話，我覺得我們最好是不要再回那個地方去了……」
「為什麼？」
「因為那裡的人很複雜，而且人很多，我喜歡人少的地方！」裟樹晴明忽然伸出手指彈了一下我的額頭嬉笑道，「如果是和北影君你一起去富士山腳下隱居的話，我覺得我能住一輩子的！」
「呃。」我看著少女帶著嬌羞的樣子，覺得這樣的女孩有些可愛，但卻很奇怪的比劃著問她，富士山是什麼樣的山，在哪裡？
裟樹的臉上現出無限嚮往的樣子，對我描繪著富士山的美麗以及那裡櫻花盛開漫天飛舞，空氣中都是櫻花味道的畫面，然後笑著說道：「我這輩子最大的理想就是不用執行任務，找一個人陪著一輩子住在那裡，你覺得這個夢想好嗎？」
我無意識的點了點頭道：「挺好的，但住在山裡的人，為什麼又要出來執行任務呢？」
「因為要活下呀，北影君，你要記住我的話哦……像是我們這樣的人，活下去是唯一重要的事情！」裟樹笑道。
我微微皺眉，反覆的暗念著這句話，第一次對裟樹的話表現了一種自然而然的認同感！
可能因為這艘船不規範的緣故，幾天的時間我們都在海面上兜兜轉轉的，似乎在避開什麼，而從晚上開始，裟樹開始教我一些東西，比如身體的技擊訣竅，人在近身的情況下，甚至可以用自己的指甲去戰鬥，只需要在指甲上提前擦上致命的毒藥，而這樣的細節在關鍵的時候可以救自己的命，又比如在極限的情況下，怎樣壓縮自己的骨骼，發揮出最強的韌性，讓自己藏進一個很小的箱子里，這樣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接下去的幾天時間，裟樹一直在教著我各種挑戰身體極限的技巧，並且很鄭重的告訴我說，這是神聖的忍者術，在偉大的《源氏物語》中就早已存在於的一門精深的功夫，但我除了覺得憋屈和痛苦，竟沒有其他的感覺！
時間在裟樹孜孜不倦的教導下一晃而過，船終於在仁川的某個港口登陸了，當裟樹帶著我踏上地面的那一瞬間，我竟然有種重生般的感覺，但大腦依舊是不能仔細的去思考某件事情，否則變得立刻犯困！
在踏上外國的第六天，我跟著裟樹去殺了一個人，但更多的其實是我看著裟樹殺掉了那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紅色的液體飛濺在裟樹臉上的那一刻，我看到了裟樹陽光笑臉后潛藏的冷酷一面。
我開始覺得有些枯燥無味，因為國外的食物也並沒有如裟樹說的那樣吸引到我的胃口，因而導致了我的身體變得消瘦下去。
第十一天，裟樹在帶著我連續殺掉了四個人，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全部的任務終於完成後，她再次帶著我坐上了一條船，在兩天之後，裟樹帶著我到了神奈川的某個漁村住了下來，而食物依舊是帶著腥的生魚片和壽司！
「我有點膩了……」
這一天，我終於連一口的三文魚都吃不下，顯得很難受的看著裟樹說道。
裟樹原本盤著膝吃得津津有味，但看著我臉上沒有生趣的表情后，她忽然遲疑著嘆了口氣道：「好吧，你等等，我嘗試去做一種美食試試看，但說真的……我其實也只是偶爾看到過幾次，吃到過幾次而已，手藝不太好！」
說著，穿著花團和服的裟樹站起來走到廚房那邊開始發出乒乒乓乓剁著什麼的聲音，我好奇的走過去站在廚房的門口看著裟樹，她正狼狽的在切砍著一份豬骨，沒多久后她將豬骨以及一些國外帶回來的辣白菜一起扔進了鍋里去燉上了！
半小時后，吃著白菜豬骨湯的我第一次用感激的眼神看著裟樹笑道：「美味！」
裟樹看著我的笑臉，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北影君，如果我願意為你學習做飯，你願意為我一直留在這裡嗎？」
我好奇的看著她問道：「為什麼這麼問？你不是說我從小就生活在這裡嗎？我還能去哪？」
裟樹的表情顯得有些為難的笑了一下，然後自己倒了一些自己的燉的湯喝了一口，接著一張臉變得精彩至極的皺著眉和鼻子苦笑道：「好酸啊，為什麼北影君你會喜歡吃這種味道的東西？」
我也很茫然的說道：「因為……感覺很熟悉啊！」
裟樹盯著我嘆了口氣道：「那好吧，等會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裡等我回來好不好？」
我毫無情緒的點頭『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