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4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何成閏開口第一句話就無比尖酸，房間內二十多人全都在用各種眼神審視著我！

  只有陳院長看著我眼神的變化，朝我招了招手道：「小硯，過來坐這裡！」


  那裡，指的是陳院長的旁邊，也就是和何成閏相對的位置。


  我猶豫了一下，朝著那邊走了過去坐下。


  陳院長咳嗽了一聲笑道：「今天來的人不少了，咱們中醫協會很久沒有一起坐在一起聊聊了，說起來老何這個事也是個契機，既然有這個契機，那就新老朋友一起坐下來好好聊聊吧……」


  陳院長不愧為老江湖，三言兩語就把這事說成了契機。


  在場的人當中我除了他和何成閏，其餘的一個也不認識，但他們似乎都很賣陳院長的面子，都還算比較客氣的朝著我點了點頭，唯有何成閏一個人臉色陰沉的坐在對面瞪著我咬牙切齒！


  陳院長先是介紹了一下我，然後笑道：「既然是我推薦的，雖然不算是咱們協會的會員，但也算得上是圈子內的人了，俗話說無規矩不成方圓，行行有行行的規矩，小硯之前多有唐突，看在他尚且年輕的份上，大家就不要介懷了，重要的是以後的日子嘛，對吧？」


  大家都微微點頭，但這時候何成閏坐不住了，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指著我吼道：「陳院長，你的面子我給，可是這小王八蛋砸了我的店，這件事如果不追究到底的話，我何成閏咽不下這口氣！」


  陳院長苦笑道：「你怎麼確認是小硯砸了你的藥店？」


  「除了他還有誰？」何成閏臉色陰沉道，「我前腳和他發生口角，後腳藥店就被人砸了，不是他還有誰？」


  「閉嘴吧……」我終於忍不住盯著何成閏冷笑道，「看到陳院長的面子上，我本來不想搭理你的，但你既然自己說出來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是————你的藥店，確實是我砸的！」


  嘩！

  登時間，滿室皆驚！


  何成閏像是抓住了我的尾巴似得，激動到臉龐漲紅著指著我喊道：「吶吶吶……大家聽到了吧？都聽到了吧？這個王八蛋承認了他砸了我的藥店，大家給我作證，我要讓他付出應有的代表！」


  「付出應有的代價？」我盯著何成閏陰笑道，「這話我送給你還差不多，你如果還要臉老臉的話，你就應該縮起頭來做人才對？昨晚在市局，那些確鑿的證據證明你指使你的女婿來砸我的店招牌，這麼不要臉的事情，你忘了？」


  何成閏漲紅著臉哼道：「一碼歸一碼，即便是我女婿看不過你欺負我一個老頭子去為我出氣，那也是情有可原，只是弄髒了你的招牌而已，我可以賠償，可是你讓人砸了我的藥店，這筆賬怎麼算？」


  「想算賬是吧？行啊……你為老不尊的事先放一邊，我倒是想問你一句，你身為中醫協會的會員，對得起自己這個身份嗎？」我盯著何成閏冷視著。


  「你什麼意思？」何成閏咬牙瞪著我道，「我怎麼就對不起我的身份了？」


  「先是上門撒酒瘋想索要登門拜訪的好處，接著被我趕出門后就指使女婿來砸我的醫館招牌……更可笑的是，身為中醫協會的會員，枉你從業三十年，竟然開藥店賣假藥，你的良心被狗給吃了嗎？」我朝著何成閏吼了一句。


  何成閏怔了一下，頓時惱羞成怒的指著我，渾身顫抖著喝道：「胡言亂語！明明是你砸了我的店，還想要誣陷我，果然不愧是牙尖嘴利啊，欺負我老人家吵架吵不過你是吧？但剛才在座的每一位可都聽到了，他親口承認他砸了我的藥店……」


  「啪」的一聲！

  我取出一張化驗結果和一小袋的東西丟過去在桌上冷笑道：「真是臭不要臉，你真以為沒有點證據我敢找你麻煩？你自己睜大你的狗眼看看吧，藥品的檢測結果和樣品，以及你店內的進貨單，這裡都有，你在市內開了四家藥店，如果你再這樣無恥下去，信不信我將其他三家也一起舉報了？你不是說自己不賣假藥嗎？我現在就問你怕不怕？」


  何成閏指著我的手指哆嗦著，臉龐一陣紅一陣白的繼續否認，但他的語氣，已經完全的弱了下去！

  包廂內的氛圍有些異樣，這時候陳院長咳嗽了一聲朝著我苦笑道：「小硯，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踏進了這個圈子，那就以和為貴吧……我相信以老何的為人，他知道分寸和黑白的！」


  我看著陳院長搖了搖頭道：「不，陳院長……如果您說的這就是所謂的中醫圈的話，那抱歉了，你們的這個圈子我進不去，也不想進去，因為我爺爺也是醫生，他清貧一生，教我的道理我記得很清楚，我們是治病救人的，不是利欲熏心殺人的，賣假藥和謀殺有何區別？身為醫生，如果不能醫治生命，而是一個勁的為了錢做各種昧心的事情，那還配叫醫生嗎？我呸——————」


  這一聲『我呸』，我直接是吐出了一口真的唾沫在桌上！


  包廂內的人全都有些傻眼了，何成閏更是臉色漲成了豬肝色。


  這時候陳院長有些哭笑不得道：「小硯，你有點過頭了啊，你可能誤解了我們這個圈子……」


  「對啊！」有人附和著，朝我冷聲道，「別的我不說，你沒有權利判定中醫圈到底是怎樣的！這個世界上誰不會犯錯？以一個人的錯去概論一個圈子，你是不是不想在中醫界立足了吧？」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一定要在中醫圈立足了？」我站起來，看著包廂內的二十多人冷笑道，「實話實說吧，我開醫館當然是為了賺錢，而不是為了要在圈子裡立足，但我賺錢要賺的乾淨，清白，光明正大，而且憑藉自己的醫術，讓別人覺得值得…………而不是像某些人，在圈子裡混了三十年，竟然還成天想著些骯髒的勾當！」


  「哼！好大的口氣啊？」又有人朝著我冷笑道，「知道人為什麼要有圈子嗎？知道中醫圈意味著什麼嗎？知道一個行業里的規矩和規則意味著什麼嗎？我真是為你感到擔心……就你這樣口氣猖狂的毛頭小子，還妄想靠醫館賺錢，你想錢想瘋了吧？」


  「就是……沒有我們這些人的扶持，你缺葯的時候找不到渠道，你想要宣傳的時候沒有平台，我看你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


  一瞬間，包廂內的所有人都幾乎在抨擊我，連陳院長都沉著臉盯著我苦笑道：「楊硯，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行業有行業的準則和存在即合理的觀念……你現在向大家道歉還來得及！」


  我看著陳院長，皺著眉道：「是你們找我來談的，可是我說了我想說的，竟然還要我道歉，我何錯之有？」


  「你……」陳院長有些生氣了，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


  其他人更是群情激憤，原本應該被眾人嘲諷的何成閏卻似乎被刻意的遺忘了似得，我終於明白了，其實今天來談的不是我和何成閏的對錯，而是談行業的規則，我有些失望的看著陳院長嘆道：「抱歉了陳院長……你就當作我年輕氣盛吧，我並不打算加入中醫協會！」


  「那你可想清楚了，這樣的話，你的醫館可就是孤立的了！」陳院長盯著我說道，「不會有客人資源，不會有藥品資源，不會有人脈資源，中醫協會的所有舉辦的宣傳活動，也沒有你的份，你的醫館，怎麼開下去？」


  「醫術！」我看著陳院長說道，「我開醫館的底氣來自於我爺爺教的醫術，和一切都無關，既然大家道不同那就不相為謀吧，走之前我最後說一句…………我可以被孤立，但你們當中最好不要再有人像何成閏一樣跳出來挑釁我的底線，否則我會掀桌子的……後果你們知道的，再見！」


  說完，我一秒鐘都不想在這裡呆下去，直接拉開椅子朝著包廂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