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4章 一往而深

  看著莫槿流眼淚，我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在疼著，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讓我出去，不想看到我，我該出去嗎？

  我慢慢的靠近她，伸手想要捋一下她耳旁的頭髮，但莫槿卻忽然轉過身，抽泣著投到了我的懷裡，頓時一股香氣撲鼻，她緊緊的摟著我，哭聲瞬間越發的大了起來，似乎更傷心更委屈了……


  我低著頭，下巴擱的在她發間嗅著她的清香，不由得柔情涌動之下，慢慢的環住了她的腰，一直以來那種不太安定的感覺終於在這一刻變得踏實了，而另一種混合著自責的情緒卻又在心底蔓延，我這是花心了？

  「你那天為什麼丟下我一個人走……」莫槿哭著，忽然狠狠的一口咬在了我的胸口。


  我頓時間痛的齜牙咧嘴，不由得苦笑道：「是譚寸……」


  「就算譚寸讓你走，你就真的走了……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莫槿繼續哭著，但卻不咬我了，而是用臉蛋輕輕的貼在我的胸口，哽咽著出聲。


  「可你說過……」


  「我是說過高中不談戀愛的，可女人的話你也信……」


  感受著莫槿的委屈情緒，和她柔軟的身軀，我一下子呆怔了，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一股錯愕至極的神色，如果我還聽不出莫槿話里的意思的話，那我就真的是個蠢貨了。


  她喜歡我？這，竟然是真的！

  可是我的心情卻不知道為何變得更加沉重了起來。


  莫槿哭著哭著漸漸停下來，輕輕的用手掌貼著我的胸口平撫了一下小聲問道：「痛嗎？」


  「不痛。」我苦笑道。


  「那我就再咬一口……」莫槿作勢真的要再咬一口，我急忙拉出她。


  這時候莫槿忽然仰起臉來，睫毛上還沾著淚珠，眼眸清清亮亮的望著我，裡面蘊藏著全是幽怨複雜的神色，看著她這楚楚動人的樣子，我終於忍不住的低下頭去品嘗那份芬芳。


  時間像是忽然靜止了似得。


  莫槿的手緊緊的掐著我腰上的肉。


  僵持片刻。


  我們周圍的氣氛濃烈起來。


  我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壓抑著對她的情感，在這一刻全部爆發，恨不得將她融進我的身體。


  直到她快要喘不過氣才推開我，媚眼如絲的盯著我喘著氣呢喃道：「你要憋死我啊……」


  「莫槿……」我欲言又止，其實有很多話想要問她。


  但莫槿卻伸出冰涼的手指堵著我的嘴苦笑了一下說道：「走出這扇門前，你只許說我想聽的話，不許說別的，可以嗎？」


  我不知道莫槿想聽什麼不想聽什麼，但卻還是點了點頭。


  「抱我……」莫槿依偎過來，像依人的小鳥，柔弱得沒有半分校花的氣勢。


  我大大方方的，緊緊的抱住了她，這才發現她是真的憔悴了，比起我們跳舞時我對她擁抱的感覺，她身上清減了許多，再這樣下去的話只怕連90斤都要不到了。


  其實我很想問，為什麼她會喜歡我，但這時候卻不敢問出口，害怕破壞現在這樣的氛圍。


  莫槿蜷縮在我懷裡，低聲問道：「你喜歡我嗎？」


  「喜歡！」我回答。


  「但不是愛對嗎？」莫槿嘆道。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不確定……」


  「那你對徐潔，是愛嗎？」


  我忽然怔住了，一下子低頭，對上了莫槿那滿是悲傷的眼神，頓時間我有種愧然面對的感覺，下意識的避開眼神，想要鬆開她了，可是莫槿卻更用力的抱緊了我，哽咽了一句：「不許鬆開我！」


  「我……」


  「我知道！」莫槿哽著聲音低聲道，「你那天在望江公園拒絕了我，等的是徐潔的信息，在靈禪寺你還是沒有勇氣，所以你心裡一定是有了別的人，才不敢愛我的對不對？那個人，是徐潔吧？」


  我怔怔的看著她，不知道她怎麼會猜到的，但卻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莫槿將腦袋埋在我的懷裡，無聲的流著淚道：「你和徐潔相差那麼多……」


  「可是她對我好，超出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我說起徐潔，心中依舊是無限的柔情。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莫槿呢喃道。


  其實這一直也是我想要知道的，於是我點了點頭問：「為什麼？你是大校花莫槿啊，為什麼會看上我這麼一隻癩蛤蟆呢，我長得也沒有林朝陽帥，家世更配不上你……」


  「那天，我在校門外看到你被張猛打得像條死狗一樣，滿身的血，但你卻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樣子，讓我感到震驚！」莫槿輕咬著唇，蜷在我懷裡輕聲細語的嘆道，「那時候我就覺得，為什麼世界上還有你這種人呢？才小小年紀，你連死都不怕，你和我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後來我想要幫你，你卻凶我，還拿自己威脅我，還說怕弄髒我的裙子……」


  「當時我就覺得又可笑，又心疼……」莫槿嘆了一息道，「所以從那時候開始，其實我就留意你了啊！」


  我哭笑不得道：「那時候我都被人打成死狗了？你還看上我了？」


  莫槿嘆道：「你不會懂的……我每天的生活按部就班，見過的所有人都顯得那麼平凡，卻只有你，在那種時候還說怕弄髒了我的裙子，我當時又有些可憐又覺得可笑，你的自尊心怎麼能強到那種地步呢？」


  「那你為什麼還……」我欲言又止。


  「後來接觸越多，我就越覺得你比林朝陽有趣多了，直到那天在訓練室，你幫我針灸足底……你知道嗎，其實那是我第一次被男人碰到我的腳，我說過我很討厭男人碰我的，連我自己都奇怪，為什麼一直沒有特別反感你……後來仔細想想，可能這就是我的命吧。」


  「直到去杭城比賽，你堅忍鼓勵著我，去靈禪寺後下山，你自己受傷了卻還要背我下山……那麼大的雨啊……從來也沒有人對我這樣過，我爸爸也沒有啊，他一直忙啊忙的，那天在山上你背我下山的時候，其實我已經覺得我完了……」莫槿說到這裡，又哭了起來呢喃了一句，「現在我是真的完了……」


  我不由自主的抱緊了她，說了一句傻姑娘，然後低下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我就是傻啊……」莫槿無助的哭泣著，「別人都說我聰明，我也覺得我自己優秀，可是我怎麼就在這件事上犯傻了呢？你知道那天我感冒發燒了，你來幫我針灸我有多感動嗎？我差點就告訴你，我喜歡你了，我當時以為你會為了我多停留一天，可是……可是你這個混蛋，你讓我傷心欲絕……你竟然不聲不響的就走了！」


  「那是因為譚寸說的……」我有些無奈。


  「你被人打死都不怕，為什麼要怕譚寸呢？他會打你嗎？」莫槿仰起掛著眼淚的臉，咬著唇瞪著我。


  「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我解釋道。


  「還能比你和徐潔的差距大嗎？」莫槿搖著頭，使勁的擦著自己的眼淚說道，「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句話，如果是我比徐潔出現得更早，你會愛上我嗎？」


  我看著一臉認真執著的莫槿，腦海里閃過了徐潔那溫柔的臉，心中不由得變得極為糾結，我愛徐潔嗎？愛！我愛莫槿嗎？


  也是愛的吧……


  莫槿說了她喜歡我的事情，可是我呢？我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她的呢？我竟全然不知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吶！

  看著莫槿的眼神，我緩緩的點了點頭道：「我會愛上你，因為你也是個好姑娘啊，又傻又漂亮的傻姑娘……」


  聽我說完這句話，莫槿一下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用拳頭打我，最後忽然仰起臉，勾住了我的脖子，動作近乎瘋狂，我從未見過莫槿這麼主動而熱烈的一面，不由得迷失在了這燃燒著的烈焰之中。


  青春是什麼？

  愛又是什麼？

  我忽然間完全迷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