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暖身湯
公主們學習的地方，是在西苑的一座園子里，可並非是坐在同一個地方學習，而是根據授課老師的喜好來選擇地點了，比如說琴夫人就特別喜歡清音閣。
清音閣是水榭建築，位於湖中心，四周都是茫茫湖水，獨有一座閣亭悄然林立，閣亭無牆，四周都是用槅扇窗圍起來的，供人進出的則是雙扇板門。
這些槅扇窗一年四季幾乎都是敞開的，另有淡青色的輕紗垂著，微風一吹，輕紗隨風擺動，頗有靈趣，而在此彈奏琴時，琴聲、風聲、水聲，也相得益彰。
閣亭並不大，最多供十人賞玩敘話，因而這個地方是大公主學琴時獨有的地方，其他公主們並不在一塊兒學習。
寧清過去的時候，徐長雲已經到了，正抱著一個鎏金鏤空的手爐取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眉頭輕蹙，面色有些不喜。
看到寧清過來了，徐長雲立刻迎了過去，嘴裡說著抱怨的話：「我最不喜歡冬天上琴夫人的課了！」
琴夫人講究意境，此處雖然好，可一旦到了冬天，那可就不是意境，而是殘酷了！
寒風本就蝕骨，更不用說此地是在湖中心，風中更添幾分寒涼，體弱的人，只怕吹吹風，就該得風寒了。
昨日才辦的賞雪宴，今兒自然亦是白雪茫茫，湖水雖然還沒有凍結，可表面看著已經起了薄薄的一層冰了。
儘管穿的厚實，露出來的皮膚也被風吹的冰冷，何況待會練琴時，為了方便彈琴，能夠擋風的披風是不能再穿，要脫下來的。
許是體內既有內力又有真氣的緣故，寧清並不覺得冷，不過卻能夠理解徐長雲的苦惱。對於沒有內力護體的人來說，這些冷風的確讓人夠嗆的。
「大公主身體不便，琴夫人居然還選在這裡教琴，要說我，風吟閣也是不錯的。」徐長雲小聲嘟囔著。
風吟閣和清音閣一樣，都是練琴的好地方，不過琴夫人更鐘愛清音閣，除非大風大雨的天氣，否則幾乎都是在清音閣教琴。
今天雖然寒冷，風卻並不猛烈。
「你早上喝了紅糖薑湯嗎？」寧清伸手碰了碰徐長雲的臉頰，觸手冰冷一片。
徐長雲苦著一張臉：「怎麼會不喝？」
只是喝了也沒用！只求保佑別讓她得了風寒，否則又要在家裡待上一段時日了。
「再過二十來天，就該放年假了，忍一忍吧。」寧清無法安慰她，只能讓她忍一忍了，如今已經是十一月中旬了，再過二十來天，就該快過春節了，到時候自然是要放假的。
徐長雲鬱悶的跺腳，低頭不語。
不忍又能如何？
說話間，何婧也在宮女的引領下，走進清音閣中，瞧著何婧被冷風凍的通紅的臉頰，徐長雲就樂呵了起來，大有一種大家是難兄難弟的感覺。
何婧身體文弱，比起自詡會鞭法的徐長雲還要差上幾分，瞧著有些弱柳扶風的味道，看見徐長雲笑話她，她也只能無奈一笑。
這時，大公主和楚蓁蓁也一同過來了。楚蓁蓁的身份不比寧清她們，乃是親王之女、郡主身份，因而在陪讀期間，大抵是留在宮中住下的，平時學習、吃飯、休憩等，都和大公主一同。
「母后讓太醫院的太醫配了暖身湯，你們快些喝一碗吧。」大公主親昵的說著，吩咐身後的宮女從食盒中拿出暖身湯來。
「有沒有藥味？」徐長雲輕皺著眉頭，臉上寫著幾分排斥，她最不喜喝葯了。
「沒有，和紅糖薑湯的味道差不多，只是又多添加了幾份滋補的藥材進去，你們要是覺得不錯，我就將方子抄給你們，你們回去照方配湯出來。」大公主一面對徐長雲說話，一面拿起一份湯。
食盒中，擺著五份湯，湯盅不大，小巧精緻，打開蓋子后，立刻有氤氳的白霧升起，伴隨著一股甜中帶辛的味道。
「多謝大公主體恤。」何婧恭敬的說著，從宮女的手中接過湯盅。
「不必客氣，我可不想你們回去之後，個個都得了風寒。」大公主俏皮一笑，隨和的打趣著。
暖身湯果然和大公主所說的一樣，味道並不難喝，寧清重新修鍊之後，五感越發敏銳，只喝上一口，就分辨出湯中的藥材以及用量，確實都是滋補暖身的東西，便放心的一口喝光了，她雖然能夠運功驅寒，可她捨不得啊！
她還想再多取些靈泉水出來呢。
暖身湯喝完之後，大家都覺得體內多了一股暖氣，頓時舒服了不少。徐長雲眼睛一亮，立刻就問大公主要藥方。
何婧也說道：「我也抄一份。」
大公主早有準備，立刻拿出一份藥方來，遞給徐長雲她們。
清音閣雖然是練琴的地方，可文房四寶也是常備的，於是由何婧執筆，照著藥方工工整整的抄了一份。
何婧的字跡清秀，帶著一股婉約之美，只是年紀還小，氣韻尚缺。
徐長雲想偷懶，乾脆對何婧說道：「婧兒，你辛苦一點，幫我和清清也一併抄了吧！以你的聰慧記憶，多寫兩遍，這個方子，你也就記下了。」
徐長雲不但自己偷懶，還拉寧清下水，寧清表示自己是無辜的。
何婧也不買她的帳，很學霸的回復了句：「不必多抄寫兩遍，只一遍，我就記住了。」
徐長雲滿臉受到打擊、傷心欲絕的模樣。
大公主和楚蓁蓁在一旁捂嘴笑著，淡定的瞧著徐長雲出糗。
不過學霸何婧還是很善良的，也曉得徐長雲喜歡偷懶耍賴，雖然出口打擊了她，到底還是幫著徐長雲寫了一份，順便還幫寧清寫了。
「婧兒你真好！」徐長雲歡喜的難以自禁，親親熱熱的攬住何婧的手臂，獻媚的手段很低級。
何婧抿嘴笑著，黑眸閃過點點碎芒，在她的視線下，徐長雲漸漸老實起來了。
時間在少女們明媚歡快的打鬧中過去了，琴夫人帶著一名雙十年華的清麗女子過來了，那女子並未著宮裝，手中抱著一架上好的琴，行走間，仿若一副會動的仕女畫，清麗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