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哪怕是我死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哪怕是我死了
墨雪顏伸手抱住頭,狠狠的搖著,思緒凌亂。
其實,剛剛的無所謂,她都是裝的。
再次鬆開手的時候,她的眼睛已經紅了。
她伸手煩躁的抓了一把頭髮。
抓的太狠,手心不少髮絲。
她坐了許久,最後才躺下,將自己捲入了被子里,捂的嚴嚴實實,一點也沒露出來。
不知過去多久,室內總算安靜下來。
看樣子她已經睡著了。
涼月跟畫扇只在外面守著,也不敢進去。
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得到消息的獨孤邪趕了回來。
昨夜他練了一夜的兵,練完兵之後,才收到消息。
收到消息,便快馬加鞭的趕了回來,一刻也沒有停。
他回來的時候,其實墨雪顏才睡下不久。
他走到清雪苑的時候,腳步稍稍頓了下,面色微沉。
而後,他推門而入,眉頭緊皺。
直到走到內室,瞧見床上裹成一團的人兒,他的面色才所緩和。
獨孤邪其實現在最怕的是她在哭。
每次她哭,他就變得手足無措。
不過墨雪顏將自己完全裹了起來,嚴嚴實實的,一點也看不到。
獨孤邪擔心她悶著,到底是輕輕伸手,揭開了被子,露出一個小腦袋。
墨雪顏正沉沉的睡著,可能是太不安,所以手裡一直緊抓著被子,似乎以此來尋求保護似的。
獨孤邪的臉色再次變得難看起來。
他伸出手拽了拽被子。
墨雪顏的手鬆開。
睡夢中的她輕輕的皺了下眉頭,似乎是感覺到了不安。
本能的伸手去抓東西,直到抓住獨孤邪的手,方才安穩下來,繼續睡去。
他低頭看了一眼她抓著自己的手,緊緊的,絲毫沒有任何放鬆的意思。
顯然,她很怕。
外表永遠一副嬉笑模樣的她,其實也只是個普通的女人而已,遇到事情也會怕,只是不說罷了。
她的眼睛有些腫,眼角還殘留著一滴晶瑩的淚珠。
她其實是很少哭的。
即便是掉眼淚,也不會讓人看到。
獨孤邪伸出另一隻手,輕輕的擦去她眼角的淚水,而後低頭吻上她的唇,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顏顏,別怕,我回來了。」
他現在真的很惱怒,恨不得將她帶去軍營。
將軍府都能出事,他實在不放心。
所以只有將她留在身邊,他才能真的安心。
否則真若出事,他又趕不回來,後果不堪設想。
不知過了許久,獨孤邪一直在床前守著她,也沒捨得吵她,就這麼靜靜的看著。
江家的事,他現在沒空去處理。
他必須要看到她醒來,跟以前一樣,才能放心。
忽然,墨雪顏身子動了動,而後猛地坐了起來,大喊一聲,「獨孤邪,救我!」
「顏顏。」
他愣了愣,俊逸的面上閃過一抹心疼。
而後長臂一伸,直接將她攬入了懷中,輕拍著她的背道:「別怕,我在這,別怕……」
他一聲聲安慰著,像是哄孩子一般。
被他拽進懷中的人,意識逐漸清醒。
墨雪顏獃獃的看著他,那張俊逸的容顏,依舊那麼熟悉。
她愣了半響,忽然抬頭,主動貼上了他的唇。
獨孤邪伸手抱著她,微微低頭回應她的吻。
墨雪顏閉眼,心中一片恐慌,一片心疼。
似乎只有這樣,才知道他真的在自己身邊。
過了片刻,墨雪顏總算有所恢復。
她窩在他懷裡,勉強的笑了笑道:「你怎麼回來了?」
這個時候,他應該很忙才對。
「我讓人收拾東西,帶你去軍營。」
獨孤邪看著她開口。
墨雪顏眸光一閃,看了他一眼微怔。
而後搖了搖頭,伸手去戳他的胸膛,笑道:「我沒事了,就是受了點傷而已,涼月她們也真是,這麼件小事也要告訴你。」
「沒事了?」
獨孤邪皺眉,忽然用力抱緊她,問道:「你想讓江家人怎麼死?」
江流影居然利用獨孤燁對墨雪顏突然生出的那份心思,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其實,獨孤邪明白一直是明白的,現在的獨孤燁跟當初的獨孤燁已經不同。
他是喜歡墨雪顏的。
所以此事若是促成,獨孤燁一定會娶墨雪顏為太子妃。
而她也可以假裝大度退出,不得不說這算盤打的很好。
若是別的女人,即便促成,那個女人也不會太子妃。
唯有墨雪顏是不一樣的。
但墨雪顏是他的女人,怎允許別人算計!
「真沒事。」
墨雪顏慌忙搖頭。
她已經感覺到他身上的殺氣了。
急忙拽了拽他的衣裳道:「都怪我不好,我哥說我犯蠢,私自跑出去,所以才出這事的。」
「之前我哥跟夜擎都已經警告過我了,是我自己不聽話。」
她的確恨江流影,恨不得宰了那個女人。
但讓江流影付出代價可以。
不過沒有必要為此將整個江家搞垮。
成文帝最是器重江家。
一個華府獨孤邪已經做的很絕了。
若是再動了江家,只怕兄弟倆的關係會鬧的更僵。
「小九九,你彆氣了,我真沒事。」
墨雪顏乖巧的依偎在他懷中,眨了眨眼睛,嘴角微扯。
可扯出的笑實在太勉強,簡直比哭還要難看。
墨雪顏最是個會演戲的人,然而在獨孤邪面前,此時此刻心情複雜的她,這場戲已經演不好了。
獨孤邪怎會看不出她心中的難過與恐懼。
她不過是強顏歡笑,怕他擔心罷了。
「顏顏。」
獨孤邪盯著她看了一會道:「難過就跟我說,我是最愛你的人,也是你最愛的我,在我面前你沒什麼好隱瞞的。」
如果在她面前,她都不能展現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面,那該有多累。
墨雪顏面上的笑瞬間僵住,她伸出手,傻傻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真的有那麼差勁么。
居然連戲都演不好。
愣了片刻,她低頭,埋進他懷中,身子微顫。
獨孤邪拍著她的背,無聲安慰著。
「獨孤邪,如果昨晚……」
良久,墨雪顏輕聲開口,語氣哽咽,「如果昨晚真的出了事,我就沒臉見你了,其實當時我真的已經絕望了。」
「我那麼喜歡你,我捨不得你,我不想死,可是如果……」
可是如果她跟獨孤燁真的發生了什麼。
她是絕不會活在這個世上,連累他的名聲的。
他是高高在上的戰神,本就不該沾染泥垢。
獨孤邪伸手覆上她的唇,堵住了她下面的話。
隨後,他雙手捧住她的臉,讓她抬起頭來看著他。
她眼裡有藏不住的淚水。
「顏顏。」
他與她對視,深邃的目光中,有疼惜,也有綿綿不絕的愛意。
他輕輕的喚她的名字,而後一字一句的對她道:「你聽著,以後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都必須堅強的活著,就算真的出事,你也是我的女人,哪怕是我死了,也不會改變,你懂嗎?」
他能感受到她心中到底有多怕。
墨雪顏徹底呆住,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而後,再次將腦袋埋在他懷中,輕輕閉上眼睛,無聲落淚。
然而,此刻聽到他這番話,其實她的情緒已經平復了許多。
有這樣愛她的他,此生何求?
文昌侯稱病沒有上朝。
獨孤邪回來的時候,他便得了消息,一早就來求見。
可惜,宸王殿下理都沒理他。
文昌侯唯恐這位王爺生氣,拆了他的府邸,所以雖然兩府緊挨著。
但他愣是沒敢回去。
一直站在將軍府門外等,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
直到晌午,墨雪顏情緒有所恢復。
獨孤邪才看著她道:「顏顏,你想怎麼處置文昌侯?」
「處置他有什麼用,聽我哥說他也是個不知情的,我只是沒想到江流影打的是這主意。」
墨雪顏皺了皺眉,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暗罵自己愚蠢。
其實,她雖然有防著江流影。
但江流影對她真誠的態度,還是讓她的防備有所鬆懈。
曾經,她也想過,也許江流影真心同她交好。
在這裡,她似乎真沒一個閨中密友。
所以,她還是希望自己跟正常人一樣,有幾個不錯的閨中密友。
總不能將心中的秘密都講給男人聽吧。
然而,她到底是錯了。
看似真誠的背後,竟是如此陰暗。
以後她怕是很難再同別人交心了。
獨孤邪見她毫不吝嗇的在胳膊上掐了一把,力氣不小,已經掐青了。
頓時有些心疼,忙攔住她道:「你掐自己做什麼?」
「我心裡不說,不掐自己掐誰?」
墨雪顏無奈看了他一眼。
自己已經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了,應該狠狠掐兩把,只有這樣才能不再犯蠢。
「掐我。」
結果,宸王殿下卻是毫不猶豫的開口,伸出胳膊對她道:「我一個男人不怕痛。」
墨雪顏眨了眨眼睛,心情頓時恢復了許多。
這個男人啊……
有的時候真的很笨呢。
「不要。」
墨雪顏搖頭,笑道:「掐你我捨不得的,不如掐夜擎好了,他剛剛借我那麼多銀子,我都肉疼死了,是該狠狠掐他兩把。」
夜擎要的銀子,她已經命人送去了。
也不知道夜擎到底要做什麼。
但愛財如命的她就這樣答應了。
連她自己都覺得驚訝,居然這麼捨得,一點也不像自己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