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難以接受的事實
萬生起身，回到木屋之中，並沒有墨梓尊的蹤跡，想退回到來時的路，從外面的小島進入木屋的入口卻消失不見，他只得回到森林湖畔的環境中。
萬生立在湖畔，放眼望去，眼前的湖水平靜的像一面鏡子，與蔚藍的天空一色，一陣微風吹來，湖面泛起一陣陣漣漪，周圍林木的枝葉隨風輕輕舞動，像是在對萬生招手一樣。
忽然之間，湖水無風起浪，瞬間掀起一道高達數百米的巨浪，驚濤拍岸般朝著萬生拍打過來。
萬生一愣，但並未閃躲，這種程度的攻擊，在他眼中彷如孩童般嬉戲一樣，根本不足為懼。
萬生意念一動，剛想用空間法則將巨浪壓下，就發現巨浪之中升起一個人影，忽然之間，周圍的氣溫驟降，浪潮的速度隨之放緩，只一瞬間，便全部結成堅冰，形成一道長長的向下的堅冰樓梯。
那個人影佝僂著身軀，拄著一副拐杖，步履蹣跚地一步一挪地走下堅冰樓梯。
萬生看不清楚對方的面容，但是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覺得很熟悉。
那個佝僂身影每下一個階梯就會發出「啪嗒」一聲，顫顫巍巍地好幾次險些跌倒，她身披綠色長袍，萬生始終看不清楚她的臉。
觀察了半天的萬生一聲驚呼：「墨梓尊？」
那個佝僂身軀聞聲身軀一震，一腳踩空，萬生反應神速，手指輕彈，一道空間法則之力化作一隻大手，將她的身軀扶穩，並直接將她佝僂的身軀托起，送到萬生面前。
此時，周圍的環境中氣溫持續降低，鬱鬱蔥蔥的草木瞬間披上一層冰，萬生所在的草地竟然開始枯萎泛黃，周圍的樹木也是同樣的境遇，彷彿一瞬間，由盛夏轉入寒冬。
「你，你是墨梓尊？」萬生謹慎地問道，看著眼前低著頭，躲在長袍下的佝僂身軀。
一聽萬生問起，對方把頭垂的更低了，只露出一隻緊握拐杖的手，那是一隻如朽木的手，乾枯的沒有一點肉色，修長的手指幾乎只剩下了骨頭。
萬生看得一陣心驚，大步走上前去，佝僂身軀想要躲閃，慌不擇路，卻向側面摔倒，萬生一個健步上前，直接攙扶著她，將她摟在懷中。
萬生感覺到懷中的身軀在不停地發抖，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害怕，柔聲問道：「墨梓尊，我知道是你，你不要怕，我知道你就是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我來幫助你好嗎？」
萬生的話語非但沒有讓她平靜下來，反而刺激到了她，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從她口中發出：「放……放開我，你，你認錯人了！」
「你騙了不了我，之前我們如此親密，這就是你的氣息，我不會認錯的，快告訴我，到底怎麼了？誰把你變成這個樣子的！」
萬生能感受到對方的慌亂，他心急如焚，之前與他有肌膚之親時，墨梓尊還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麗人兒，他不過修鍊體悟了一會兒，她怎麼就會發生如此巨變。
對方把頭埋藏在萬生的心口，一直躲著他的目光，她的身軀顫抖的更厲害了，萬生忽然感覺到心口一陣溫熱，似乎有一絲暖流浸濕了衣襟。
萬生心中一動，做好了心理準備，柔聲道：「姐姐，你別哭泣，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的好姐姐，都是我的至愛，讓我看看你好嗎？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也許我可以幫你呢！」
「你，你幫不了我的，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你走吧！」她的聲音沙啞低沉。
萬生雙手抓住她的雙肩，忽然向後一退，俯身看著她的面容，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對方沒有反應過來，她長袍下的臉終於被萬生看見。
萬生雖有心裡準備，卻驚出了一身冷汗，那是一張奇醜無比的臉，老若樹皮，並且正在發生潰爛，看上去讓人覺得噁心。
「姐姐，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把你害成這樣的，我去幫你報仇！」萬生憤怒地咆哮著，儘管知道墨梓尊是萬秀馨的化身，並不是她的本尊，萬生也不能原諒那個兇手。
她終於緩緩抬起頭，用那張萬生不忍直視的面容對著他，眉眼低垂，一雙眼睛就快睜不開，原本絕美的面容變成車禍現場，萬生努力地盯著她的眼睛，心中劇痛萬分。
「不要再問了，這都是怪我自己，觸犯了禁忌，就該自食惡果！」她緩緩說道。
「什麼禁忌？到底發生了什麼？」萬生疑惑不解。
「你真正想見的人並不是我，你應該懂得，她派我來，把身子給了你，就觸犯了魂族的禁忌，我現在這幅模樣，就是觸犯了禁忌后的懲罰！」墨梓尊始終沒有承認自己的身份，但卻話中有話。
萬生一聽，立即明白了什麼，虎軀一震，明眸瞪溜圓，驚愕道：「你，你是說魂族與人不能通婚？」
「你明白就好，也不枉費我做出犧牲！」墨梓尊乾咳了一聲，呼吸沉重。
「那，那我怎麼沒事？」
「這是魂族的禁忌，又不是人族的，只會懲罰到魂族身上，不然你以為魂帝為何恨你們人族入骨？」墨梓尊道。
萬生大驚，馬上聯想到魂帝的樣貌，那是張無比猙獰的臉，當時可是把他嚇壞了。
難道魂帝是因為和長生帝有了肌膚之親，打破魂族的禁忌才變成了那副模樣的嗎？
潼虎和多巴胺的分析結果似乎也印證了這一點，萬生心中百感交集，又充滿悔恨。
「這麼說，是我害了你，若是我們不發生什麼，你，你就不會變成這樣？」
墨梓尊微微點頭，算是默認。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你瘋了嗎？你這樣做，我會心安嗎？」萬生咆哮著，情緒幾近失控。「我不過是她的化身，其實就是個替身而已，你在她心中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她了解你，你為了她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她覺得這些是應該給你的，也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和你告別！」墨梓尊似乎越來越
虛弱，語氣淡然，早就釋懷。
「轟隆隆」萬生的心中好似發生了晴天霹靂，他心中劇痛無比。
萬生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拚命的搖頭：「不可能！你在騙我，這不是真的！我要見到姐姐，我一定要當面問她！」
墨梓尊長吸一口氣，哼道：「若是你想她也變成我這幅慘狀，就去找她吧！」
此言一出，萬生頓時蒙了，不行，我絕不能傷害姐姐。
「我，我只是問問姐姐，不是要和她發生什麼，難道也不行嗎？」
「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若是不想她死的話，就離開吧，永遠不要再來魂族，至於我，你不用自責，和你在一起，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墨梓尊說完，顫顫巍巍地身軀似乎再也支撐不住了，「呼」的一下，向一側傾倒。
萬生趕緊將她抱住，可她已經沒有氣息，像是一朵美麗的鮮花，在這凄冷的世界中凋零一般。
萬生抱著墨梓尊的身軀心中久久不能平靜，感覺懷中就是自己的至愛，自己的一時情不自禁，竟然害死了她，他想要哭泣，卻根本哭不出眼淚。
萬生呆望著那張令人作嘔的面容，難以想象之前那是一張傾世容顏，這到底是為什麼？魂族人為何會有種禁忌？
良久，萬生起身，抱著墨梓尊的屍體來到木屋之後，心念一動，手指輕彈，一道空間法則之力鋪展，在被冰層覆蓋的地面上破開一個巨洞，將墨梓尊的身軀葬入其中。
萬生又用一塊堅冰做墓碑，雕刻了一行字，立在墓前。
上面寫道：「愛妻墨梓之墓。」
做完這一切之後，萬生又在墓碑前盤坐了一會兒，忽然，一聲異動從木屋中發出，他立即閃身進入查看。
萬生髮現原本從外界進入木屋的通道竟重新打開，這意味著他可以離開此地，雖然不知道發生的這一切是否真實，但萬生還是看了墓碑一眼，然後飛身進入通道，離開了這片奇異的空間。
流光飛轉，萬生髮現自己身處一個傳送通道之中，半晌后，便被傳送到了魂族星空之外。
萬生心情沉重，回望了一下身後充滿夢幻的魂族星空，默念道：「姐姐，我明白了你的良苦用心，雖不能見，但我會永遠守護你的！」
萬生單手在虛空一抓，開啟了通往長生星空的傳送通道，消失在魂族星空之外。
那片奇異的湖畔林木環境，在萬生離開后不久，便堅冰消融，萬物復甦，緩緩地變成另一個海面上的小島。
墨梓尊的墳墓中忽然飄出一片片白色的花瓣，她的屍首消失不見，那片片花瓣直接飄向了聖女所在之處聖靈塔。
一片片白色的花瓣好似一隻只蝴蝶，從聖靈塔頂的窗口飛入其中。
花瓣忽然凝集，一個婀娜多姿的淡綠色身影飄立在塔頂的大殿之中。
「聖女帝君，您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妥，黃泉已經安全離開！」 淡綠色身影正是墨梓尊。
「墨梓，辛苦你了！你的身體沒有問題吧？」雲霧環繞下聖女的白色倩影飄然出現。「沒事，我是用了分裂和生命法則製造出的分身，本尊並沒有和黃泉發生什麼，不會有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