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唱一出好戲
在遙楚看著楚御風的時候,楚御風的視線也落在了遙楚的身上,他的嘴上噙著笑意,可是眼神卻犀利且充滿了算計。
見遙楚沒有異常,楚御風才道:「朕此次前來是為了你。」
遙楚心裡咯噔一下,為了她!
不會吧!
楚御風想納姚瑾越為妃,綁縛姚大人和整個兵部,卻被太妃和王飛羽背後捅了一刀,姚瑾越被賜婚王飛羽,他又是為了自己而來,難不成他還想讓自己進宮不成。
遙楚心中想罵人,楚御風和楚流雲難道就只有靠著女人成事嗎?
儘管心裡恨不得扇他幾個耳光,面上卻不動聲色:「皇上的意思,臣女不明白。」
好一會,楚御風才道:「為了你,也是為了將軍府,為了整個楚國。」
遙楚訕笑了一下:「皇上把臣女繞糊塗了,將軍府如今就剩下臣女一人,如何能跟楚國相提並論。」
楚御風的目光嗖的犀利,吐出了讓遙楚心肝顫慄的三個字:「東方木!」
東方木!又是東方木!
遙楚不是沒有做好東方木身份暴露的心理準備,但是楚御風這樣殺到乾州,秘密召見是為了東方木,是遙楚沒有想到的。
楚流雲是知道東方木身份的,難道他將東方木的身份捅給了楚御風,楚御風這是來興師問罪的?
可是也不對,楚御風並不知道遙楚已經知曉了當年東方元博和東方炎之死的真相,東方木在他眼中不過就是當年的漏網之魚,並無任何威脅,如果他真的對東方木出手,那才是自掘墳墓。
不過不管楚御風怎麼想,怎麼做,東方木的身份肯定是暴露了。
面上功夫還是要做的,遙楚假裝疑惑的問道:「皇上為何提起東方木呢?」
楚御風板著臉,不悅道:「遙楚,現在就只有你跟朕兩人,你還要跟朕裝嗎?」
遙楚露出一抹苦笑:「皇上這是冤枉臣女了,臣女連什麼事情都還沒有搞清楚呢。」
楚御風的神色並沒有半分鬆動,質問道:「你跟東方木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遙楚有些訝異道:「他是我堂哥,我爺爺跟他爺爺是親兄弟,皇上也知道臣女跟東方府的關係不太好,唯一能說上話的就只有東方木了。」
楚御風龍威一怒:「你還是不打算跟朕說實話嗎?他並非東方睿之子,而是你大伯東方炎的兒子。」
遙楚一驚:「皇上怎麼知道的?」
見遙楚被詐了出來,楚流雲的臉色卻緩和了:「看來你果然知道了,難怪東方睿讓東方木頂罪,你要不顧一切的幫東方木。後面還要揭穿東方睿假死的事情。」
遙楚咬唇:「皇上誤會了,這件事臣女也是才知道的,在東方睿陷害他之前,臣女也只是不想讓東方睿逃脫制裁,這才幫了東方木。」
「後來東方府落魄了,桂枝將這件事告訴了臣女,想要銀子,那個時候臣女才知道,不過後來還沒等臣女進一步調查,桂枝,東方兮若和東方木就失蹤了,這件事也就暫時擱置了下來。」
「那皇上是如何得知的呢?」遙楚問道。
楚御風擺擺手:「你甭管朕是怎麼知道的,你先告訴朕,他人在哪裡?」
遙楚再次垂下頭:「臣女不知道。」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跟朕說實話嗎?」楚御風有些恨其不爭道:「朕這次秘密出來就是為了東方木。」
「為了東方木?臣女不明白。」
「朕得到消息,沐王也已經知道了東方木的身份,派了人要東方木的命,這才焦急趕來,東方木可是將軍府唯一的血脈,朕不能讓他有所閃失。」
遙楚看著楚御風義憤填膺的模樣,心中冷笑不已,楚流雲會要東方木的命,難道你就不要他的命嗎?
「皇上,不會吧,沐王為什麼要殺東方木?」
楚御風嘆了一口氣:「看來有些事情,朕必須要告訴你了。」
「沐王之所以要殺東方木,其實是為了斬草除根。」
遙楚面上又是一驚,小臉都白了,大眼中滿是驚懼:「皇上,臣女不明白。」
「你有所不知,東方炎的死並非意外,而是沐王一手造成的,沐王狼子野心,朕待他天高地厚之恩,他卻勾結西疆企圖謀反。」
「這些事情,朕也是不久前知道的,原來在沐王的心中,朕這個皇位是他的,他見將軍府對朕忠心耿耿,是他最大的絆腳石,只要有將軍府在,他就永遠沒有機會,於是他暗中聯合西疆,暗殺東方炎,且將東方炎手下的三萬炎軍都殺害了。」
三萬炎軍,遙楚暗暗握緊了拳頭,若非靠著最後一點理智,楚御風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遙楚就已經讓他身首異處了。
三萬炎軍怎麼死的,東方元博怎麼死的,東方炎怎麼死的,東方泉如何被囚禁的,罄竹難書的罪行是楚御風,楚流雲,太妃,如家,西疆人共同的傑作,如今卻只推給楚流雲,他這是欺瞞她的無知嗎?
可是遙楚必須克制自己,先不說他殺了楚御風能否從十三名龍衛的手下逃走,一旦楚御風死了,楚國必定掀起一陣血雨腥風,屆時瑞王等人,姚家,陸家等生活在夾縫中的人也活不了。
許是氣憤,許是不敢置信,遙楚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皇上,你說的是真的嗎?」
楚御風用眼尾掃了一眼滿臉驚詫的遙楚,嘆了一口氣。
沉痛道:「朕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前不久朕接到一封密信,密信是前炎軍副將寫來的,他向朕言明了當年炎軍發生的一切,以及沐王是如何跟西疆勾結害死東方炎的。」
接著楚御風將一封信遞給遙楚。
「朕最近一直都在查找這個人的下落,一直追到了蔥州,可惜晚了一步,他已經被沐王滅口了,朕查到他臨死前見過東方木。」
「本來是想調查東方木的,沒想到意外發現了東方木的身世,朕知道東方木是你大伯的兒子之後,欣喜若狂,想帶他回京,可惜朕又晚了一步,東方木已經被沐王帶走了,跌落懸崖下落不明。」
遙楚聽了楚御風的話,再看看信件,徒然心驚,這心驚並非是因為楚御風,也並非因為東方木或者楚流雲,而是因為巧合。
因為這信件上的字跡雖然跟花名冊上的字跡不一樣,紙張也不一樣,但是墨香卻是一樣的,花名冊上的墨香非常淡,若非這封信上的味道給了遙楚提示,她也不會發現這點端倪。
遙楚的鼻子十分的敏銳,但凡有點什麼味道,她都能聞到。
這種墨十分罕見,是石川一帶特產,由於墨汁細膩不容易暈染,色澤黑中帶青,透著幽雅的竹香。
研磨的時候還會有沙沙的聲音,類似風吹過竹葉的聲音,由此得名聽竹香。
價格十分昂貴,一般只有豪門世家才能享用。
聯想到她追蹤魑魅的時候,那個將她引入林中的砍柴老翁,故意找上東方木的前炎軍副將,還有給楚御風寫信的前炎軍副將,如果說找上東方木的人跟找上楚御風的人是同一個人,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
遙楚絕不相信這是巧合,一定是有人蓄謀,他將自己引入林中的目的是什麼?救下樑棟?殺如剛?救東方木?
不,不是!他是為了阻止自己救下宋大明他們。
如果自己救不了宋大明,那麼楚流雲一定會利用宋大明對付左岩,從而削弱楚御風的勢力。
他同時又將東方木跟炎軍聯繫起來,這是為了什麼?
說到底,楚御風並沒有直接參与炎軍的死,他完全可以一推二五六,誰也沒有證據,那麼這件事揭發出來對楚流雲卻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這個神秘人又找到東方木,並交給東方木炎軍花名冊,讓他去找韓慶,一起對付楚御風和楚流雲。
這樣看來,此人的目的應該也是為了對付楚御風和楚流雲,但是就憑他要對付左岩這一條,遙楚就可以斷定他跟自己絕對不會是一路人。
他甚至想通過東方木來利用自己去對付楚御風和楚流雲,這麼說自己也被人給算計了。
這個人是誰,他是從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的,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算計自己的,或者說是算計所有人,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想到這裡,遙楚的背上也嗖了一冷,美目中幽光乍現。
「遙楚,你在想什麼?朕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嗎?」
楚御風的話喚回了遙楚的神志,不過楚御風以為遙楚是被嚇傻了,所以才失神,也就沒有多想。
「皇上,臣女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皇上,你是在跟遙楚開玩笑嗎?」
楚御風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說:「朕像是在給你開玩笑嗎?」
「這麼說沐王是我將軍府的仇人?當初我大伯率領三萬炎軍鎮守邊西,如果三萬炎軍的死是沐王做下的,那麼我大伯是不是也是死在他的手上?」
遙楚搖搖欲墜:「沐王殺害了我大伯,殺害了三萬炎軍,他竟然這樣心狠手辣。」
楚御風見到了遙楚身上的濃濃的仇恨,同仇敵愾道:「他不僅是將軍府的仇人,也是楚國的叛徒。」
「這些年來他騙了朕,也騙了天下人,朕以為東方炎只是為國捐軀,沒想到他竟然和三萬炎軍都枉死在沐王和西疆的手中。」
遙楚在心中冷笑不已,面色十分凝重,表現的跟楚御風預料的一樣憤慨。
楚御風一面觀察遙楚,一面十分懊惱和感慨:「都怪朕,當初沐王向朕提出聯姻,朕就不該答應,朕還以為沐王真的是為了楚國安定,沒想到他包藏禍心,聯合西疆做下這賣國求榮的勾當。」
「沐王是朕的同胞兄弟,自小就不分彼此,若是他看上了朕的位置,只要他言明,朕定會禪位於他,可是朕想禪位也來不及了,他已經不是以前的沐王了,他居然能做出這種殘害同袍的事情,朕怎麼敢將楚國的天下交給他?」
「遙楚,你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禍害楚國百姓嗎?楚國的安定是將軍府多少熱血換來的,是朕和先皇耗盡多少心力換來的,你能體諒朕的苦心嗎?」
楚御風一番話說的抑揚頓挫,儼然一副為了天下蒼生的救世主模樣,可遙楚知道,這慈悲的人皮背後是骯髒的算計。
「皇上……」
這個時候遙楚覺得自己應該誇一句楚御風是千古明君,愛民如子,可是遙楚連譏諷的這八個字都不想給他。
不過話說道這裡,遙楚已經看穿了楚御風的想法,他是想利用自己去對付楚流雲,可是自己在他眼中儼然是無權無勢的,根本無法跟楚流雲抗衡,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遙楚決定進一步誘導一下。
於是她裝作義憤填膺的樣子:「皇上,沐王如果真的是殺害我大伯和三萬炎軍的兇手,臣女定然要向他討回公道。」
楚御風有心無力道:「你的心情,朕可以理解,可是現在朕都拿沐王沒有辦法,何況是你?當初若非你提醒朕有第三方勢力,朕還懷疑不到沐王的身上呢。」
「皇上,你是君,沐王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現在已經確認了沐王的野心,你只要下令將沐王抓起來審問就可以了,叛亂可是大罪。」
遙楚天真的話讓楚御風幾不可聞的扯了扯嘴角,很快又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現在沐王手握重兵,朝中還有不少大臣支持他,一旦狗急跳牆,到時候朕落敗事小,他帶著西疆踏破我楚國河山,整個楚國怕是得血流成河啊。」
「老將軍東方元博和少將軍東方炎為了楚國和西疆的安定灑下一輩子的心血,要是西疆真的踐踏了老將軍和少將軍的忠貞,朕只能以死謝罪了。」
楚國是你楚氏的天下,說的好像這楚國是複姓東方似得,楚流雲這樣說不過就是跟遙楚打感情牌,遙楚怎能看不出來,可是就算看出來了,這戲還是得繼續跟他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