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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被逼頂罪

  話都可以說,眾人都在心中狠狠的鄙視了鳳景瀾的虛偽,鳳景瀾不置可否。


  喝了一輪酒,楚御風興緻很高,為了掩飾波娜娜出的丑,他便參賽的人都賞賜了一遍,卻偏偏沒有提到賜婚的事情,楚流雲倒是鬆了一口氣,畢竟比起北涼墨,鳳景瀾更不會是遙楚的選擇對象。


  宮宴結束之後,遙楚拒絕了跟瑞王夫婦回瑞王府的想法,自己上了將軍府的馬車。


  而除了負責駕車的陳鑫,青兒,遙楚還看到了陳雷。


  「東方府有什麼動靜嗎?」


  「傍晚的時候東方金文親自去見了郊外別院,陳風假扮泉叔並沒有被識破。」


  遙楚點頭:「好了,我知道了。」


  遙楚進了馬車,才看到,除了青兒,紅兒也端坐在馬車裡面。


  馬車行駛了一段距離,遙楚才問紅兒:「追到那個巫醫了嗎?」


  紅兒看著遙楚,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是個女人,有功夫,她進了西大街,在一條後巷中消失了。」


  「被發現了?」


  「沒有,婢子很小心,那條巷子婢子查看了,屬於沐王府的範圍。」


  「好的,你去吧,如果楚流雲再去找你,就說我過兩日才回來。」


  自從在千山暮雪相遇之後,楚流雲每天都會定時派人以各種借口邀約,一方面遙楚端足了架子,另一方面自然是她分身乏術。


  公子云的身份接觸楚流雲是一個非常好的掩護,而且借著他的關係,才能查到他想要查到的東西,這也是為什麼遙楚對楚流雲不主動,不拒絕的原因。


  原本計劃的本月二十五是四國聚會的日子,可是西疆國主波日勒臨時有事回國,因此楚御風召集了鳳景瀾和北涼墨商量是否按時舉行。


  北涼墨挑了他的丹鳳眼:「國主可有說何時返程?」


  楚御風侃侃而笑:「不曾,他走得匆忙,不過留下話了,若二十五趕不回來,便讓沐王代替他出席。」


  北涼墨皺起了眉頭,眉眼中隱隱有些不悅:「楚帝在開玩笑吧,沐王可是西疆的女婿,楚帝不會讓本宮和瀾太子太吃虧吧。」


  楚御風不以為意的笑道:「兩位太子多慮了,雖然國主這樣說,朕當然不會這樣做,沐王代表的可是楚國,沒了他,楚國今年怕是一點份額也拿不到。」


  鳳景瀾文弱的坐在輪椅上,抬著他波瀾不起的眸子道:「那楚帝什麼意思呢?」


  「朕打算把這聚會的日子延期,不知兩位太子怎麼看?一來可以等國主到來,我們四國齊聚,二來是最近天氣太過悶熱,往年這個時候也該涼爽些了,今年不知怎的,比六月還熱。」


  北涼墨看了一眼鳳景瀾,轉頭道:「國主什麼時候能到,總不能讓本宮和瀾太子一直等著吧,畢竟國內也有事需要處理。」


  楚御風笑著撫摸了自己的下巴,爽朗道:「這是自然,國主大概會在八月初趕來。」


  北涼墨思索了片刻點頭答應了:「那行,這段時期確實太熱了,本宮就再多等些日子,涼快一些再說,正巧多看幾個美人。」


  楚御風帶著笑意的臉轉向了鳳景瀾:「瀾太子以為如何?」


  鳳景瀾沉默片刻道:「最近天氣確實詭異,延期本殿沒有異議,不過規矩要改一下。」


  四國聚會的規矩已經幾十年了,從來沒有人提出要修改,因為稍微有修改都會讓人聯想到利益的分配,一旦有某國的人提出來,就會收到其他三國的聯手抵制。


  因此鳳景瀾此話一出,楚御風升起了戒備。


  不過北涼墨卻是十分有興緻:「瀾太子有什麼好的想法嗎?」


  「可以選一個涼快一點的地方嗎?畢竟南晉和西涼的氣候與楚國不太一樣,諸位使臣進來水土不服嚴重的很。」


  北涼墨聞言哈哈大笑的打趣鳳景瀾:「倒是朕考慮不周了,瀾太子放心,這事交給朕安排。」


  鳳景瀾笑而不語,這讓楚御風心中升起來的防備打消了許多。


  北涼墨搖晃著扇子猛然一收,發出唰的聲音:「最好帶上各位大員們的閨女,免得日子太過於無聊,是吧,瀾太子。」


  「如此甚好!正好本殿也是到了不得不立妃的年紀。」


  楚御風原本以為鳳景瀾不在乎女色,沒有想到鳳景瀾居然還來了興緻,楚御風再次笑道:「自然,自然,若是有看上的,儘管來告訴朕。」


  倒是楚流雲露出一抹試探的笑意:「不知瀾太子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這個問題北涼墨也特別好奇,眨著勾人的丹鳳眼望著鳳景瀾。


  鳳景瀾輕聲笑了笑:「實不相瞞,本殿心中已經有了屬意的女子。」


  這話聽在楚流雲的耳中那就是赤luo裸的挑釁,加上他莫測高深的笑意,楚流雲心中一陣難堪,目光不由得深沉起來。


  楚御風心中也跟楚流雲想到的是同一個人,中元節的晚宴上,與他一同出彩的女子,不過他們的出發點卻大相徑庭。


  楚御風澀笑了一笑:「不知是哪位女子能入得了瀾太子的眼?」


  鳳景瀾的眉宇之間有些遺憾道:「實不相瞞,本殿心儀她三年多了,可她始終不同意下嫁本殿,本殿也十分頭痛啊。」


  鳳景瀾聲名遠播,卻一向清心寡欲,不近女色,不少人甚至都認為鳳景瀾身體弱,哪方面不行,這下爆出這麼大的一個消息,倒是讓幾人都看足了笑話。


  不過鳳景瀾這樣說倒是打消了楚御風和楚流雲心中的忌諱,只要這個女子不是東方遙楚就行。


  東方遙楚是鎮國將軍府唯一的血脈,鎮國將軍府是楚國百姓心目中的戰神,就算楚流雲也不能比,東方遙楚的存在不僅會對楚國百姓有一定的作用,對穩定軍心也是有極大的作用,所以東方遙楚嫁給任何一個楚國人都行,但絕對不能嫁到別國。


  楚御風笑道:「不知瀾太子心儀的姑娘可是我楚國人?」


  鳳景瀾思索了片刻,面色糾結道:「不太確定。」


  北涼墨汗進口中的一口茶水噴出了一丈遠的距離,整個人樂不可支:「瀾太子,你不會還是單相思吧。」


  鳳景瀾用他那深邃的視線打量了北涼墨:「如果本殿是單相思又如何得知她不願下嫁?」


  北涼墨點點頭,這倒是……


  楚御風離開養心殿,往御書房去,一邊走一邊吩咐手下的暗衛調查鳳景瀾心儀女子的身份,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很重要,依照鳳景瀾對那個女子的中意程度,只要拿住了這個女子,鳳景瀾就算不會束手就擒,也一定會畏首畏尾。


  這樣想著,楚御風的心情極好,都沒有坐龍攆,大步流星的沿著游廊往御書房走。


  沒有想到卻在拐彎處聽到了有人小聲的說話。


  「嬤嬤,就當我求您了,把這些東西給遞過去吧。」


  中年婦人話音一落,就聽的一個沙啞著嗓子的婆子道:「不行,不行,夫人,您就不要為難奴婢了,就算是給奴婢金山銀海,奴婢也不敢得罪這背後之人吶。」


  婦人又道:「要不這樣吧,你就把這瓶葯給遞過去,偷偷放到飯食中,不讓任何人知道。」


  宮裡的齷齪事到處都是,可還沒有人敢在皇上的眼皮子低下商量下藥的,這膽子不可謂不大啊。


  黃公公聽了也是一臉的黑色,臉皮子都緊繃起來。


  忽然聽到有咳嗽的聲音,兩個竊竊私語的女人後知后覺的嚇了一大跳,看著一身明黃色龍袍的楚御風一身煞氣的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兩個女人嚇得撲通跪在地上,不止手中的藥瓶跌落在地上,懷中的各種小瓶子也落了一地。


  「奴婢參加皇上。」


  「臣婦參加皇上。」


  聽到這個自稱,楚御風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她穿著極為嚴謹的宮裝,並不是宮中的人。


  「你是誰?」


  婦人嚇得渾身發抖,匍匐在地上道:「臣婦姚氏。」


  楚御風不記得姚夫人,可是黃公公天天跟各種人打交道,早就練就了一副看人的本領,低聲對楚御風道:「皇上,她是兵部尚書姚大人的夫人。」


  楚御風一愣,想起了中元節那天發生在冷宮的事情,當時受害者就是姚小姐,與姚夫人有過一面之緣,不過姚尚書一直都恪守律己,難不成也牽扯到了這後宮之中。


  想到這,楚御風不禁帶著怒氣:「姚夫人?你這是要給誰下藥呢?」


  知道楚御風會想歪了,姚夫人連忙解釋::「皇上饒命,皇上饒命,臣婦不是要給人下藥。」


  黃公公見楚御風怒氣更甚,出聲訓斥:「姚夫人,剛剛你們的對話,皇上可都聽清楚了,還不從實招來。」


  姚夫人嚇得腿軟,道:「皇上,臣婦這葯不是害人的,是救人的。」


  楚御風聞言笑了:「朕還第一次聽說救人的葯需要偷偷的放在飯食中,姚夫人,你要再不說實話,休怪朕不給你姚家面子。」


  姚夫人嚇得臉色一白,連忙給楚御風磕頭道:「臣婦說的句句都是實話,臣婦這葯是給冷宮蘇氏的,她是我女兒姚瑾越的救命恩人,昨兒個臣婦得了太妃的特赦去給蘇氏道謝,沒想到看到她遍體鱗傷,臣婦於心不忍,今日便又進宮來,想託付這位在廚房做事的嬤嬤把治傷的葯通過飯食給她服下,皇上,臣婦知道此事不妥,但是臣婦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恩人活活痛死啊。」


  嬤嬤也嚇得不輕,連連給楚御風磕頭:「皇上饒命,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嬤嬤一個勁的磕頭認錯,完全沒有看到楚御風已經烏雲密布的臉。


  直到楚御風離開了好久,姚夫人才被這個嬤嬤給扶起來,這個嬤嬤雖然看著已經四十有餘,可是她的背影卻非常的年輕,倒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姑娘。


  茯苓握著姚夫人滿是冷汗的手,安撫她還在顫抖的身子。


  「姚夫人,我們走吧。」


  姚夫人六神無主的跟著茯苓往宮外走,一個轉彎的地方,茯苓已經去掉了臉上的人皮面具,搖身一變成了一個俏生生的丫鬟。


  姚夫人現在都不敢相信,她居然親自給當今皇上擺了一道,而且那麼的明目張胆,那麼的驚險刺激,自己真的是瘋了。


  可是自己卻沒有其他的選擇,正如老爺說的那樣,姚家沒有根基,沒有背景,沒有強大的勢力可以依附,而他們唯一的女兒姚瑾越就會成為爭鬥中的犧牲品。


  或許所有人都不知道沐王的野心,可是作為兵部尚書的姚大人不可能不知道,他總管兵部,任何風吹草動怎麼瞞得住他。


  太師府,丞相府明爭暗鬥,姚家是爭相拉攏的對象,皇上想要姚家永遠聽話,那麼姚瑾越就必須入宮,這是他們一直逃避的事實,卻被遙楚無情的挖到了明面上。


  冷宮媚葯雖然當時是逼不得已,可卻是對皇上的試探,皇上命人封鎖了消息,姚瑾越依舊是兵部尚書府清清白白的嫡女。


  不管是要封蘇婉兒的口,還是想要自保,姚家必須同蘇婉兒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因為她們的背後是東方遙楚,東方遙楚的背後是瑞王府,女兒選擇了瑞王府,他們做父母的也只有陪著女兒賭一把了。


  茯苓親自把姚夫人送回姚府,然後才換了衣服坐著瑞王府的馬車回去。


  這日遙楚起了個大早,想著多研製一些葯,可辰時剛到,遙楚便從藥房裡面鑽了出來。


  遙楚快速的沐浴,換下了衣服,然後往自己的身上掛上香包,掩蓋掉所有可能存在的藥味。


  遙楚緩了一口氣問道泉叔:「都指揮使有說楚流雲派他過來幹什麼嗎?」


  「他們說東方睿的案子有進展了,需要小姐去核實一下情況。」


  遙楚聞言,端起來的茶水還沒有喝就又放了回去,思緒翻飛。


  自從答應了東方金文改口供的事情之後,東方金文那邊反而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沒有了反應,遙楚心中忽然覺得不對勁。


  「這幾天有其他人進出過東方府嗎?」


  陳鑫回憶了一下道:「陳雷說除了東方浩,就只有東方木去看過東方金文,其他沒有了。」


  都指揮使掌控在楚流雲的手中,而東方浩是楚流雲的人,遙楚不禁把事情往楚流雲身上想,楚流雲改變主意要救東方睿了?


  君七暫時不在,遙楚也得不到消息,心中不由得要加快紅兒她們的消息網路。


  遙楚派人去查探東方浩和東方木的蹤跡,自己帶著青兒,藍兒來到刑部,等待遙楚的是楚流雲的侍衛宋傑,將她直接帶到了二堂中。


  堂上,刑部尚書正在審案,楚流雲坐在他的下手,接著是大理寺卿和都指揮使,堂下跪著東方木,東方浩和東方睿,還有一個被打的遍體鱗傷的仵作。


  坐了十天牢,東方睿瘦了一些,不過倒是沒有受過什麼罪,衣服破爛了一些,精神氣倒是非常不錯,知道遙楚來了,他只是抬眼看了一眼,目光含笑,神情輕鬆。


  看到幾個人,遙楚想不明白怎麼回事都難了,仵作早前就已經咬定毒藥來自千山暮雪,現在只要他一口咬定是東方木指使他下毒的就行了,只是沒有想到東方金文和東方睿真的能做出這等畜生不如的事情來。


  「見過沐王。」


  「不必多禮。」


  基於遙楚複雜的身份,刑部尚書並沒有行禮,只是拱手行禮,給遙楚賜了座。


  「不知阮尚書和沐王叫臣女來,所為何事?」


  楚流雲道:「請你來的是阮尚書,是關於當初那件案子。」


  沒有你在幕後操作,會有今天這麼一出嗎?遙楚的目光投向阮尚書。


  當初阮尚書因為把案子呈到了皇上那裡,遙楚鹹魚翻身,他也受了牽連,官職不變,但是罰了三年的俸祿,這也是阮玉蓮針對遙楚的原因。


  不過阮玉蓮不知道的就是阮尚書收了東方睿的那一千畝良田沒有被捅出來,瑞王妃查賬的時候他還擔憂了一把,不過見遙楚沒有把這件事情捅出來,心中才放心了許多,有把柄握在了遙楚的手上,如今這案子又出了幺蛾子,阮尚書的心就跟貓抓似得。


  避開遙楚的視線,阮尚書心慌之下拍響了驚堂木,這個遙楚最討厭的聲音,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


  阮尚書道:「關於犯人東方睿陷害公主,弒殺親父,殺人滅口的案子有了新的進展,此事東方木已經承認這一切都是他做的。」


  「東方木做下的?」遙楚並不吃驚,挑著眉頭,言語中淡淡的不信。


  「不錯。」


  遙楚的視線落到東方木的身上,他的衣衫有些凌亂,髮髻鬆散,神情憔悴又擔憂。


  東方木被逐出了東方府多年,而且多次跟東方府鬧翻,從小到大,東方府根本就沒有把東方木當作子孫,他居然還能做出這種替父頂罪的事情來,遙楚真想給東方木兩巴掌。


  阮尚書道:「根據東方木交代,公主殿下在大牢中見過他?」


  「不錯。」這件事根本瞞不下來,遙楚很爽快就承認了。


  「那東方木與公主殿下的談話內容是什麼?」


  遙楚的目光與東方木的目光交匯,遙楚張了張嘴還未說話,東方木忽然激動起來。


  「不用再審了,我都招了,一切都是我做的,我爹是為了保護我才冤枉的,都是我做的,是我為了將軍府的財產勾結風水大師炸了博雅院陷害遙楚,那晚我去看遙楚,告訴他這件事是我父親做的,其實是我騙她的,是我鬼迷心竅把罪責推給了父親,是我該死。」


  東方木越說越激動,一旁的東方浩氣紅了眼,一拳砸在東方木的鼻樑上,鮮血如柱。


  「你這個畜生,你自己做下此等惡事,居然陷害給父親,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東方浩反手一拳砸在東方木的左臉,東方木被這巨大的力道砸飛,頭磕在門檻上,鮮血順著他的頭髮瞬間染紅了衣衫。


  東方浩似乎還不解氣,卻被東方睿攔住了:「不要,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你大哥,是我兒子,他有錯,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有教好。」


  東方浩氣的紅了眼:「父親,你還偏袒這個畜生。」


  遙楚冷眼看著這些人傾情出演的這一幕父慈子孝的戲面,視線掃過這裡的每一張臉,不放過他們臉上的沒一個表情。


  楚流雲輕描淡寫道:「要不是東方浩揪出了這個畜生,本王還真是不知道世上有陷害自己親生父親的畜生。」


  「的確該死。」或許遙楚的聲音有些冷,楚流雲別過臉來看她,此時遙楚已經把臉轉向了別處。


  這一幕楚流雲都看不出破綻來,所以他根本不擔心遙楚看出來,裝模作樣道:「你放心,此時如果真的是東方木做的,本王一定還你一個公道。」


  「那就多謝沐王了。」


  遙楚起身想走,倒是東方睿厚顏無恥,居然拉著東方木過來向遙楚賠罪,東方睿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東方木好像被打傻了,一直低垂著頭。


  遙楚看著東方木的眼睛,一字一頓道:「真的是你做的?」


  東方睿嘴角飛快劃過冷笑,一個勁的賠罪:「遙楚,是堂叔管教無方,堂叔給你賠罪,他狼心狗肺,做出這等……」


  「夠了」遙楚冷淡的看了一眼東方睿:「我不是問你!」


  東方木雙手青筋暴起,緊握成拳頭,不敢看遙楚的眼睛,垂著頭道:「對不起,遙楚!」


  遙楚的心感受到了這三個字的承重,不過東方木為東方睿頂罪,於他而言是一片孝心,遙楚無力多說什麼,只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東方睿面色沉痛:「對不起,遙楚,我不該為了自己的兒子誣陷與你,我也沒臉求的你的原諒。」


  遙楚很大度的站起來,扶著東方睿:「我體諒你的一片苦心,不過人作孽自有天罰,你不必過於自責,老天是公平的,報應會遲到,但不會缺席,只是可惜了童兒才幾個月。」


  東方睿的臉有剎那的僵硬,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連連稱是,倒是東方木聽了這話,血色的眼睛流出一道道清淚。


  楚流雲大義凜然對東方睿道:「雖然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但是你包庇真兇,陷害公主,也應該受到該有的懲罰,本王自會稟明皇上,依法論處。」


  東方睿雖然沒有立刻離開刑部大牢,但是遙楚知道時間不會太久的,雖然遙楚不想讓東方睿活著走出刑部大牢,但如果這是東方木最後的心愿,遙楚也沒有理由去阻止和破壞。


  遙楚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楚流雲已經走到她的身後:「你在想什麼呢?」


  遙楚頓住腳步,回眸一笑:「沒什麼,只是突然有些感慨世事無常罷了。」


  楚流雲以為遙楚只是突然小女兒的哀嘆,不由的勸說道:「誰也想不到事實會變成這樣,人心難測吶。」


  遙楚心中不由得直犯噁心,扯了扯嘴角,側身並不看楚流雲道:「如果沐王沒有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


  「沐王還有事?」遙楚皺了皺眉頭

  「那個,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我有馬車。」


  遙楚轉身要走,楚流雲快人一步拉住了她的手,楚流雲的手很燙,遙楚覺得整個手臂都痛的很。


  遙楚的視線落在楚流雲的手上,語氣極冷:「王爺,請自重!」


  楚流雲眉目之間閃過一絲尷尬:「聽說最近楚京不太安靜,前不久還遇到了刺殺,本王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


  遙楚忽然抬眼看著楚流雲,嘴角緩緩勾勒出一抹嘲諷:「如果真想讓我安全,沐王就回去好好管管你親愛的王妃,她要是不想瘋狗一樣亂吠,我會很安全。」


  「等等!」遙楚要走,而且是毫不留情的走,楚流雲的空著的手一陣冰涼,心也跟著空涼起來,想也不想就叫住了遙楚。


  遙楚站定,卻並沒有轉過頭:「難不成沐王的臉皮竟然要比楚京城牆還厚不成?」


  「本王還有公事要問你。」赤luo裸的侮辱讓尷尬的楚流雲驀然大怒起來,因為除了發火,他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留住遙楚的表情。


  遙楚轉過頭,站在台階下,楚流雲站在台階上,原本是俯視,可是遙楚的生人勿進讓她顯得高高在上,這讓楚流雲非常的難堪。


  「為什麼不去沐王府?」


  「我不覺得沐王府會待見我這個大鬧沐王府的人。」


  楚流雲聞言,一時氣結:「本王說過,你如果想到什麼線索便到沐王府來找本王!」


  遙楚疑惑的回憶,好像的確有這麼回事,說讓她想起什麼就去沐王府告訴他,她知道東方木去了大牢,卻沒有告訴他。


  遙楚聳聳肩:「一時沒有想起來。」


  楚流雲冷笑道:「沒有想起來?東方木出現在大牢,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沒有想起來,還是說你要包庇東方木?」


  遙楚不想面對瘋子似得楚流雲,直接轉了身:「我沒有。」


  楚流雲冷,遙楚更冷,楚流雲挫敗萬分,不禁放緩了語氣:「遙楚,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遙楚回眸,凝視楚流雲的眼睛:「沐王,你記錯了吧,我一直都是我,從未變過,也不會為誰而變。」


  楚流雲望著遙楚遠去的馬車,磨著鐵牙,俊臉上浮現出一絲絲猙獰。


  遙楚老遠就泉叔心急火燎的等在門口,馬車還沒有停穩,泉叔就已經沖了過來。


  泉叔剛要開口,遙楚就制止了她。


  「進去說。」


  好不容易忍到過了二門,泉叔實在憋不住了。


  「小姐,秋叔回來了,在祠堂等你。」


  「秋叔?」


  自從在爺爺的墓前見了那一面之後,秋叔便好像從人間蒸發了一般,遙楚幾次派人去尋找,也都沒有蹤跡,遙楚想要通過他了解些什麼也都成了奢望。


  「我馬上過去。」


  遙楚轉身往祠堂方向而去,泉叔心急,遙楚也心急,這不遠的路程對於三個人來說,都太遠了。


  遙楚推開門,就看到一身麻衣素服的秋叔跪在蒲團上,看到遙楚,秋叔的眼眶還紅著。


  「小姐,老奴……」


  秋叔腿腳不好,又跪了很長的時間,腿腳早就不聽使喚了,他見到遙楚,像是見到救苦救難的菩薩似得衝過來,遙楚感慨把撲過來的秋叔穩穩的扶著:「別著急,秋叔,有話慢慢說。」


  秋叔哪能不急,抓著遙楚的手,就差哭出來:「小姐,救救大少爺,救救小少爺。」


  遙楚摸不著頭腦,大少爺是誰?小少爺又是誰?


  泉叔也過來勸解秋叔:「老秋,你別著急,慢慢說,把事情說清楚了,小姐才能想到辦法。」


  秋水也是經過風浪的,只是事情緊急,他心急如焚,遙楚給秋叔倒了一杯水,讓他喝下:「秋叔,別著急。」


  「小姐,東方木是被逼迫著去頂罪的,東方浩抓了他的妻子和兒子童兒,要是他不去頂罪,就殺了兩母子。」


  泉叔不敢置信:「什麼?」


  遙楚也被驚訝到了,不過她比泉叔鎮定,東方府那一家子都是畜生,做出這種事情來也不足為怪。


  雖然東方木替東方睿頂罪,但是遙楚依舊不會輕易放過東方睿,但是救不救東方木,那就是個問題了。


  如果東方木心甘情願的替東方睿頂罪,遙楚絕對不會出手相救,她不是良善之輩,沒有那麼多悲天憫人之心。


  秋叔抓著遙楚的手,祈求道:「小姐,求求你想想辦法,一定要救救他們父子,如果他們有什麼意外,這一家子就全完了。」


  「秋叔,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想辦法。」


  雖然得了遙楚的保證,可是秋叔的擔憂一點也沒有減少。


  遙楚轉身對泉叔道:「泉叔,你把秋叔安置在你的院子裡面,派人好生照顧。」


  「不不,不。」秋叔搖頭拒絕:「老奴要回去把消息告訴東方木的岳母,免得她擔心。」


  「東方浩能綁架了東方木的妻兒,也有可能對他岳母下手,不如把她也接到府里來吧。」


  遙楚也贊同泉叔的建議,可是秋叔為難了片刻便搖頭了。


  「她不會離開的,我回去也好有個照應,我會帶她先藏起來,你們不用擔心。」


  見秋叔去意堅決,遙楚和泉叔也都不再挽留,派了青兒親自把秋叔送回去。


  遙楚剛回到寒蕪院,陳鑫已經等候多時了。


  「小姐,屬下查到了,是東方浩做了手腳。」


  遙楚沒有功夫去追究秋叔為何會跟東方木的岳母攪合在一起,秋叔心中有秘密,她一直知道,或許這次可以從東方木一家人身上打開缺口。


  「我已經知道了,現在你馬上去一趟千山暮雪,聯繫所有手下全力尋找東方木的妻兒下落。」


  陳鑫領命離去,遙楚又叫來了藍兒:「你速速去通知紅蕭和紫貂,讓紅蕭馬上尋找東方木妻兒,盡全力保護她們,另外讓紫貂派人晝夜監視東方府和沐王府,有任何風吹草動,馬上告訴我。」


  藍兒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一點也不敢耽誤。


  東方睿既然能這樣對待東方木,那麼東方木妻兒的命他們也不會看在眼中,東方木沒有後台,本身也就是個城防營的士兵,妻子也只是個普通婦人,不像東方睿有楚流雲暗中斡旋,現在東方木已經認罪,處置的詔書肯定馬上就會下來,不消多時,東方木肯定就法。


  一旦東方木死了,那對妻兒肯定也沒有活路,如今想要救出他們,就必須拖延時間。


  「泉叔,備車。」


  遙楚換了一身男裝,想要從後門出去,泉叔打開後門,卻看到了兩輛馬車停在門口。


  另外一輛馬車的車夫是君七。


  「公主,上車吧。」


  遙楚二話沒說就上了馬車,車上嵐景已經等候在裡面。


  馬車外面看起來很普通,裡面卻另有乾坤,除了休息的軟塌,還有一個三尺見方的桌子。


  「你怎麼在這裡?」


  嵐景勾勒出一抹魅惑的笑意:「只要你需要,我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


  前幾天遙楚就接到消息,君七和嵐景的分部受到了武林盟的襲擊,遙楚以為他們要去很久,沒想到才幾天就回來了。


  遙楚心中十分溫暖和甜蜜,她雖然習慣了一個人來往,可骨子裡依舊是個女人,她有女人的渴望,那就是一個累了可以依靠的肩膀。


  嵐景揭開桌上的蓋子,裡面是剛燉好的湯,還熱著,桌上還有三個菜,兩葷一素和兩碗白米飯。


  「先吃飯吧,吃了再說。」


  這個點已經過了午時了,遙楚早上就喝了一碗粥,因為今天上午經歷了各種意外倒是忘記了餓,這會聞著飯菜的香味,她真的有點餓,可是心裡卻被塞的滿滿的。


  趁著嵐景盛飯的時間,遙楚第一次主動親了嵐景的側臉,親了之後,遙楚飛快的低下頭。


  嵐景放下飯碗,輕輕湊到遙楚的耳畔:「要是以後你每天親我一下,我天天給你做飯。」


  遙楚紅著臉吃驚道:「這是你做的?」


  難怪沒什麼賣相,遙楚腹議。


  「那是,我聽說要想抓住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女人的胃,快嘗嘗,我有沒有抓住你的胃。」


  遙楚的臉更紅了,低著頭開始扒飯,不作任何評價。


  嵐景知道遙楚害羞了,沒有趁機逗她,只是一頓飯他就只顧著偷笑,扒了一頓白飯。


  兩個人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就吃飽喝足了,遙楚輕輕掀開帘子看了一下外面的情況,發現這不是去刑部的路。


  嵐景給遙楚到了一杯茶水:「別著急,楚流雲讓阮尚書今天就把奏摺給遞上去,所以這會阮尚書吃了飯就會直奔皇宮,我們去必經之路等他。」


  「你怎麼知道我要在他身上找突破?」


  嵐景輕輕笑著,摟著遙楚:「這就叫心有靈犀。」


  遙楚暗暗道了一句屁話,但是卻沒有擺脫嵐景放在她腰間的大手。


  嵐景準備的都是萬一挑一的快馬,趁著午時人不多的時候,專挑小路,倒是真的趕在了阮尚書之前。


  阮尚書的馬車因為轉彎沒注意,把一個賣水果的漢子給撞暈了,流了一灘血,儘管事情焦急,阮尚書也不得不把人送到醫館,不過還好,撞人的地方不遠處就有一家醫館。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阮尚書得知被撞的漢子只是昏迷了過去,沒有生命危險,他給人留了足夠的湯藥費,才坐上前往皇宮的馬車。


  御書房裡面,龐院首剛剛彙報完蘇妃的病情,就聽到宮人來報,刑部尚書求見。


  楚御風又吩咐龐院首仔細照顧之後才讓他離去。


  「讓他進來吧。」


  阮尚書弓著腰給楚御風行禮之後,得了令才站起身來。


  「你怎麼來了?」


  阮尚書拱手道:「回皇上的話,是遙楚公主的那件案子有了新進展。」


  楚御風挑眉不耐煩道:「不是東方睿乾的嗎?又有什麼進展?」


  阮尚書摸了摸腦門上的冷汗,躬身道:「原本東方睿一案的奏摺已經呈上了,可今日一早,東方睿的大兒子東方木到刑部自首,稱是他做下的,於是微臣和沐王聯合大理寺卿,都指揮使一併審理的此案,因此微臣便急忙進宮稟報。」


  楚御風露出了兩分好奇:「這東方家的事情還真是有點意思,一開始都說是遙楚乾的,最後查到東方睿的身上,這會又來了個替子頂罪的慈父。」


  阮尚書聽了,腦門上的汗水流的更加歡快了,趕忙請罪:「此事是微臣失察,請皇上降罪,這是此案的奏摺,皇上過目。」


  阮尚書提上奏摺的手都在顫抖,上面的筆記跟自己的簡直如出一轍,可這內容卻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那麼簡單。


  果然楚御風看了之後,擰著眉頭道:「這次可查清楚了?父親替兒子頂罪,兒子幡然醒悟自首,這份奏摺你覺得有幾分可信度?」


  上次阮尚書就沒有核實清楚,差點讓遙楚的公主封號沒了,雖然最後他壓著聖旨沒有宣讀,可這件事還是記在楚御風的心中,時刻敲打著他。


  阮尚書想到那件事嚇得跪在地上連連告罪:「此事牽扯的原本就是父子,東方睿愛子之心,便起了要維護東方木的意思,也是在情理之中,如今東方木已然認罪,且交代了事情的始末緣由,微臣認為有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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