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鬼樹
源源不斷的血液從藍靈的指尖湧向那戒指,如同一個無底洞一般,這戒指似乎是要吸干藍靈。
洛九離有些後悔自己沒有早點攔住藍靈,他早就應該猜到的,能夠讓自己的九離劍引起共鳴的,只能是同等的神器。
雖然不知道藍靈的戒指有什麼用,可憑藉著藍靈普通人的身體,想要使用一件神器,除了血祭還能有什麼辦法。
用自己的精血去催動神器,對於一個普通人而言,無疑是在以命相博,幾乎不可能活下來。
洛九離怎麼也沒有想到藍靈會為了一個陌生人,付出如此代價,現在想去阻止,已經來不及了,血祭一旦開始,以神器的威能,除非藍靈的精血被吸光,否則是不可能停下的。
鮮血在藍靈的指尖彙集,如同一朵朵帶血的梅花,盛開,又枯萎,染紅了那戒指周圍的白光,形成一片血霧籠罩的區域。
洛九離已經停下了手中的劍,那瘋狂落下的閃電,似乎都被這血霧嚇到了一般,退避三舍,戒指此刻展現出了它作為神器的霸道,方圓數丈之內,哪裡有閃電敢落下。
藍靈依然伏在洛九離的背上,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不斷失去的精血,正在榨乾她的生命。
「我討厭這感覺!」藍靈虛弱得說著,那片血霧越來越大,直到把兩人都籠罩在其中,戒指忽然光芒大作,所有的血霧全部被吸進了戒指之中。
因為失血近乎暈厥的藍靈,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艱難得舉起手上泛著白光的戒指,藍靈對著躺在地上的獨臂老人輕喝一聲,「收!」
戒指再次光芒大盛,一道恐怖的黑色裂縫出現在了兩人跟前,不待人反應過來,獨臂老人的身體便被吸到了那裂縫之中,裂縫也隨之不見,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閃電再次落下,戒指也恢復了最初那略帶古樸的狀態,藍靈已經失去了知覺,昏死在了洛九離的背上。
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只有洛九離不斷揮動著手中的九離劍擋著落下的閃電。
剛才發生的一幕,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洛九離當然明白神器的強大,他手中的九離劍便是一柄神劍,不然也不可能和閃電對抗了。
只是,藍靈手中的戒指竟然可以操控空間,攝取活人,洛九離相信即便是整片大陸,也絕對不可能找出第二個人或者神器能夠操控空間,哪怕是影響一絲一毫。
回頭看著昏死在自己肩上的藍靈,洛九離略帶溫柔的面孔中閃過一絲惆悵,「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沒有修鍊過,卻敢孤身闖禁地。帶著逆天神器,卻又敢為了一個陌生人賭上自己的性命,實在是讓人……」洛九離本來想說看不懂的,嘴角卻是微微一揚,「實在是讓人好奇啊!」
洛九離四顧一下,似乎是在尋找什麼,微微一停,向著左邊走了去。
「若能安全到哪對面,這沉寂了二十年的荒原恐怕又得熱鬧起來了!」洛九離自言自語的話,不知道是說藍靈,還是在說獨臂老人。
只需片刻,洛九離便消失在了閃電深處,而他剛剛路過的地方,分明有著一道深到地表岩層的劍痕,以保證這痕迹不被閃電破壞。
然而,誰也不知道,就在剛才戒指光芒大作的時候,遙遠的荒原中,有五座古老的石碑同時微微顫動了一下。
……
藍靈做了一個夢,夢裡,她被一頭惡狼追了三天三夜,精疲力盡的她只能冒死一搏,向著惡狼沖了過去,她化作了原始的野獸,一口咬到了惡狼的脖子上,腥臭的毛髮里,一股熱流涌到了她的嘴中。
像是嗷嗷待哺的嬰兒遇到**一般,藍靈貪婪地吮吸著,那甘甜的滋味令她畢生難忘。
突然,嘴中的甘甜沒了,藍靈瘋狂地抓著惡狼……
「喂!會動就是醒了,你再吸,我會變乾屍的!」
一串聲音將藍靈從夢中驚醒,她艱難地睜開雙眼,卻見自己正死死地抓住洛九離的胳膊,殷紅的血液正從他的胳膊,流到……她的嘴中。
「啊!」
藍靈嚇得趕緊甩開洛九離的胳膊,夢裡的一切竟然是真的,只是她喝的不是狼的血,而是……他的!
覺察到嘴中還略帶溫熱的鮮血,藍靈眼中的淚水忍不住得往下掉,噁心,感動,憤恨,無奈,「你個傻子……」想說什麼,藍靈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眼淚一個勁得掉,卻是嘟囔著冒出一句,「難喝死了!」
洛九離本來很是平靜得包紮著胳膊上的傷口,此刻聽著這麼一句,有點哭笑不得,「你失血過多,精氣太過虛弱,如果再醒不過來,就永遠醒不過來了,況且你這情況,乾糧根本吸收不了,除了我的血,我能怎麼辦!」
說罷,洛九離遞給了藍靈一個饅頭。
藍靈下意識地接過饅頭,卻忽的想到一件事,不對,哪裡來的乾糧,而且,洛九離就那麼蹲在那,根本沒有閃電劈下來,難道已經出了黑色禁地,到荒原了。
「不用做夢,我們還在雷雲山中!」洛九離一盆冷水潑下來。
既是還在雷雲山中,那這四周為何沒有閃電劈下?藍靈忍不住環顧四周,卻是倒吸一口涼氣。
好……好大一棵樹!
藍靈敢發誓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大的樹,綿延數十丈的樹枝遮天蔽日,雖然這裡沒有太陽,但也壯觀得很。
只是這樹枝光禿禿的,沒有一片葉子。
藍靈忍不住抬頭看去,這才發現,原來所有的閃電都劈在了那樹枝上,這才沒有落下來。
「這是什麼樹?怎麼不怕閃電?」藍靈問道。
洛九離看了看藍靈略有好轉的臉色,略帶放鬆地道,「鬼樹!」
「鬼樹?為什麼叫這個名字?」藍靈有些好奇。
洛九離微微一笑,指了指藍靈的身後,「你自己看!」
將信將疑地回頭,「啊!」一聲驚叫,藍靈一下竄進了洛九離懷中。
一張巨大而又乾瘦的臉,沒有絲毫生氣,正眼神空洞得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