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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回:棋子

  包廂里一下靜了下來,幾個年輕人如臨大敵地盯著門口,老刀等中年人也是面色一肅,只有方惜緣還是一臉輕鬆地叼上一根煙,還示意凌祈給他點上。


  凌祈壓著心中的不爽剛合上惜少的zippo,房門就被推開了,五六個西裝革履的人左右分開佔據了入口周圍,兩個領頭模樣的傢伙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凌祈認得當先那個留著雞窩頭的傢伙正是自己上次在學校里碰到的打手阿德,後面那個中年男子帶著墨鏡卻看不清面目,只是額角一道猙獰的傷疤一直延伸到墨鏡邊緣里去。


  看到阿德后包廂里幾個年輕人按耐不住都站了起來,特別是那個小馬一雙鐵拳握得咯咯有聲,房間里的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一種渾濁的沉默嗆得人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惜少左手夾起嘴裡的煙,右手沖著來人比了個「請」的動作:「陳哥好!幾個兄弟都請坐吧,阿德也是老熟人了,晚上正好敘敘舊。」


  阿德乾笑了一聲:「謝過惜少。」就領著自己這邊人順著指示坐好了位置,戴墨鏡的中年人嘴角掛著莫測的的微笑,做到了貴客專屬的地方。


  「不知陳哥這次是什麼風讓您決定親自走一趟『屏風』的?」老刀先行試探了一句。


  「呵,我只是想起有段時間沒有見著方家小兄弟了,有些想念,所以挑了這好日子來聚聚。」墨鏡男子的聲音低沉渾厚,話里滴水不漏。


  方惜緣又吞雲吐霧了一口,微笑著說:「哎喲,那小弟還真是受寵若驚了,向來小子不過弱冠之齡,能和陳哥稱兄道弟已是僭越,哪敢勞煩您老人家特意來看我一程呢?」言罷轉頭和坐在側後方的林致恆使了個眼色,這酒吧老闆心領神會,打開對講機就低聲布置了幾句。


  墨鏡男子低笑了幾聲:「賢弟也不用妄自菲薄,你有多少斤兩為兄可是清楚得很,稱兄道弟其實再合適不過了。」說著摘下了墨鏡隨手遞給身邊的西裝男子拿上,露出的雙眼裡儘是老奸巨猾的光芒。


  果然是他!


  陳奇,這個凌祈以前只在通緝令上見過照片的人,一個縱橫x市乃至f省多年的黑道猛將。她曾經設想過無數種相遇的可能:在監獄里看到他服刑,在槍口下逼迫他投降,甚至用腳把他醜惡的屍體翻過來確認擊斃等等……唯獨沒有想到,有一天會以一個女子的身份去面對這個一手葬送了自己前緣性命的劊子手。此人比印象中的樣子又猙獰了幾分,想來是額前的傷疤導致的。心中明鏡的少女一眼認出,那是子彈擦過後留下的槍傷!


  方惜緣笑而不答,好像知道會有什麼事發生。果然不過片刻,房門響處,幾個侍者端來了各樣美酒小菜,整個包廂的氣氛越發古怪,有點鴻門宴的意思,只不過誰是霸王誰又能做沛公還無法定論。


  惜少微笑地欣賞著為他斟酒的漂亮女招待,抬手接過美人調好的洋酒,冰塊與高腳杯底輕碰下發出幾聲頗具彈性的脆響。


  陳奇也端上了一杯同樣的美酒,目光掃過對面的陣營,突然停留在凌祈的臉上,雙眼驟然眯了起來。沒有殺氣的眼神卻讓凌祈感到了危險,好在比常人更堅韌的心理素質讓她沒有因為驚慌而失態。


  少女覺得那眼睛不是在打量,而是在解剖,自己的衣服、皮膚甚至血肉都沒有了遮擋的作用,彷彿直接被看到了心裡去。如果時間再長一會,她也許就會本能地摸上后腰的那一柄鋒銳。


  幸運的是,陳奇的視線很快又飄到了方惜緣那裡,惜少很老練地微笑起來。雙方交鋒過數次,這能看透人心的眼神不過是毒梟的見面禮而已。


  「惜少,女人我也看了不少,氣質像這位這麼獨特的還是第一見呢。」陳奇舉杯輕品了一口,高腳杯反射出奇異的光暈,他的表情也一下模糊了起來。


  「哦,這妞兒是我學校里剛認識的,出身比較單純,您別嚇著她。」方惜緣笑著,又把凌祈往自己身邊摟了過來。


  凌祈眉頭微蹙了一下,配合地把側臉靠在惜少的肩頭,借著斜劉海擋住了半邊俏臉,心中激蕩起來:那一瞬間的眼神對決我已經輸了,看來雖然槍林彈雨滾了數年,我和這些人物正面打交道的經驗依然少得可憐。不過女人的外表是最好的掩護,任他智謀通天也不可能猜透我的身世由來,這就是我最大的優勢!


  陳奇放下手裡的高腳杯,玩味地調侃道:「很少看到惜少這麼護著身邊的女孩,看來這回是玩真的了?」


  方惜緣帶著不置可否的笑容,對著凌祈說:「來,祈兒,和陳哥打個招呼。」語氣中竟是說不出的寵溺憐愛。


  「見過陳哥!」凌祈不動聲色地對著陳奇微笑頷首,聲音明亮優雅,身體的重量卻依然靠在方惜緣的肩頭做出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這個時候,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是最正確的選擇。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成為了這個戰場上的棋子,無論作用大小,都不過是棋手擺布的傀儡,而那個在幕後運籌帷幄的人現在卻微笑著把她擁在懷裡甜蜜無間。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不知道是凌祈後悔成為棋子多一點,還是方惜緣後悔把她當棋子多一點了。


  有時候,人不能決定動不動心,更不能決定動心后還能收回幾成。


  「陳哥想來也是知道,您身邊這位阿德多年前還是小弟麾下的得力紅棍,不知道是不是我解散組織太過草率失了人心,他才離我而去呢——」方惜緣用牙籤穿起一顆已經剝皮去核的荔枝遞給懷中佳人,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對面的中年男人,凌祈微微猶豫了一下順從地接過放進嘴裡。


  除了處在漩渦中心的兩人和那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其他人的面色都沉了下來,惜少那個刻意拖長的尾音咋聽著像個疑問的句式,但其中興師問罪的意思已是不言自明。只是這一觸即發的沉默還沒來得及統治整個包廂,就被陳奇語氣輕鬆的回答給打破了:

  「這就是惜少你的不對了,如日中天的時候怎麼就急流勇退了呢?在座的幾個兄弟能跟著你這樣年少有為的領袖也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一沒了領頭羊,混不好的不就丟了飯碗?阿德也是走投無路,我可憐他才收在身邊,順道學習學習老弟你的帶隊經驗呢!」


  方惜緣眉間的煞氣一閃即逝,也跟著打起了哈哈:「陳哥這就太抬舉小弟了,您在道上混的時候我還在吃奶呢,只希望阿德可別丟了咱的臉讓陳哥笑話就成。」


  兩人的對話就像武當高手用太極在拆招,雖然經驗不足,但凌祈還是敏銳地感覺到,那股敵對的氣氛被他們炒的越來越濃了。


  阿德突然像個愣頭青一樣站起來,中氣十足地向方惜緣說:「惜少大可放心,雖然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但您對我的恩阿德不會忘記,更不敢丟了您的臉!」


  方惜緣滿意地點點頭,這回合他是先下一城,部分功勞還是要記在這個身手矯健頭腦單純的阿德身上。陳奇往阿德的方向略略偏了下頭,臉上的微笑更盛了。


  「阿德是老弟你培養的,相比我手下那幾個不爭氣的傢伙可是就高下立判了啊,所以惜少也別太過自謙。不過你也知道,今兒個的主題不只是阿德吧。」說到這裡陳奇突然頓了頓,深深地看了凌祈一眼。


  女孩一瞬間覺得毛骨悚然,那不是看「人」應該有的目光,看來在這些人眼中,女人永遠只是附屬品而已。


  「但說無妨。」方惜緣在凌祈肩上的手緊了緊,左手穩穩地又遞過一顆串起的葡萄,凌祈眉頭微微一蹙,不動聲色地接過。


  陳奇好像得到了什麼信息,嘴角揚起一個莫測的笑容,目光慢慢從凌祈身上回到惜少這裡:「想必阿德也和惜少打過預防針,與貴公司的這次合作可是百利而無一害,對雙方將來的發展都有舉足輕重的作用。現在貴公司的態度不明朗,惜少也知道這是誰的意思,愚兄這裡就想知道老弟你怎麼看待此事呢,可要三思後行啊。」


  方惜緣的笑容穩如泰山:「她的意思我可決定不了,陳哥你應該清楚,我是從來不問公司事務的。咱這不還年輕嘛,往明裡說我是個在校大學生,暗裡說在這兒玩的還不想收心,陳哥把這麼大的事情押寶在我身上未免太衝動了吧。」


  陳奇笑著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短暫的十幾秒停頓好像激烈球賽的中場休息一樣,包廂里的人好像都放開胸腔貪婪地呼吸起來。凌祈快速地整理了一下破碎的信息:方惜緣和什麼公司有關係?多大規模的公司會讓青炎會的陳奇親自登門來招攬這個年輕人?他口中那個「她」又是誰?一連串的問號讓凌祈更摸不著頭腦了,索性先停止了思考,目光掃過了後面幾個穿著黑西裝的跟班。


  這一掃不要緊,凌祈突然嗅到了熟悉的氣息,不禁心中大跳。剛才注意力都在陳奇身上,現在才發現這幾個正襟危坐的保鏢身上都有著若有若無的硝煙氣息,幾件黑西裝的下擺上隱約浮現一個方形的輪廓——是手槍!


  「令堂對這個項目不感興趣出乎了我們的意料,這不符合貴公司的風格呢。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麼原因會讓叱吒風雲的女強人這樣顧慮呢?」陳奇放下酒杯,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是嗎?這確實有些奇怪,不然容我請示一下?過段時間再議吧!」方惜緣面色突然一肅,話里已經有了逐客之意。


  「那當然可以了,這也算是惜少你的家務事,只是機會難得,惜少與令堂可要慎重考慮啊。今日在府上也是打擾的夠久了,人說春宵一刻值千金,我還是不要打攪惜少的二人世界才對呀!」陳奇不動聲色地接過這架台階,順道還來了個成人之美的調侃。


  「讓陳哥見笑了!」方惜緣並不否定,右手還順勢在凌祈的臉頰上輕觸了一下,「小弟也不想冷落佳人,恕不遠送了,小馬,送客!」


  「那麼綠水長流吧,愚兄就等惜少的好消息了!」陳奇笑著站起來略一拱手,方惜緣也騰出雙手回了個禮。這青炎會的梟雄瀟洒地回身離開了包廂,幾個跟班魚貫而出,走在最後面的一個黑西裝腳步略慢了一點,眼光有意無意地在凌祈身上又掃了個來回。


  屏風酒吧的鴻門宴就此劃下了一個詭異的句號。


  五輛黑色的轎車行駛在x市燈火輝煌的道路上,中間的一部賓士s600就是陳奇的座駕,這個梟雄此時正懶洋洋地靠在舒適的真皮坐墊上,一把小巧的飛刀在他的手指間翻飛,挽出一朵朵玲瓏剔透的刀花,看得旁邊的阿德目瞪口呆。


  「陳哥,阿德自認為玩刀有些年頭了,現在和您一比真是班門弄斧了。」


  「呵,你班門弄斧的何止是刀技而已?」陳奇五指一顫,刀花驟然凝聚歸一成寒光凜凜的鋒刃,刀身上纖細的血槽勾成一種詭異的美。


  阿德面色一白,直直地低下頭微微顫抖起來。陳奇的目光始終凝在那一抹銀光上,緩緩地說:「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我會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把握,我一般不會這麼仁慈的。」他手腕一抖,也沒看清是什麼手法,飛刀已經縮進了袖子里,根本沒興趣看旁邊點頭如搗蒜的阿德。


  「那個女孩有古怪,方惜緣在今天這種場合帶她來很不正常,而且此人的表現跟本不是他說的什麼單純女孩。」副駕座上一個聲音飄來,是剛才落在最後的黑西裝。


  陳奇讚許地點點頭:「那麼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既然方惜緣想借我們的手,那就賣他個人情,查查這女孩的底細。話說,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她,怎麼如此面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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