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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章 禁忌之愛

  在第三個夢境中,晨曦歷經三年時間,終於抵達了西方大陸,找到魔法師部落。


  部落即是生息大陸上魔法師聯盟的前身,在當時就已是一個終極管理機構。西方世界的大魔法師們,都要經過部落正式認可,才能成為擁有等級執照的魔法師,並使用部落的各種魔法資源,死後也能被載入史冊。


  晨曦的出現,在一定程度上擾亂了部落的秩序。一個東方世界來的人,之前是什麼古怪的修術者,而且,還是個女人。怎麼可能在短短三年時間裡修鍊成大魔法師呢?


  但這些年來,不斷傳回部落的消息都見證著晨曦的成長與成就,她在修行的旅途中積累了無數豐功偉績,被民眾稱為「東方曙光」,也有了一批追隨者,這些人挺身而出,替為她辯解和證明。最後,部落上層的大魔法師們不得不承認了晨曦的實力,給了她天地御級的執照,相當於最低一級的大魔法師,她的追隨者卻不滿意,認為其實力起碼已經達到洪荒御級。


  晨曦沒有計較什麼,她成為了天地御級法師,便可以使用部落的許多資源來繼續修行,代價是也要參與很多部落指派的任務。她跟隨更高級的大魔法師來往於西方諸國之間,見識到了比攻打魔獸遠遠要複雜的政治。


  還有黑魔法師躲在暗處的攻擊、在敵對國布下的政治陰謀,也令人防不勝防。在有的地方,人們聽信謠言,認為魔法是一種邪魔歪道,而魔法師都是破壞自然秩序的罪人,對他們有著深深的敵意。


  晨曦有些累了,她不喜歡這些複雜的謀划,但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在沒有求得最終答案之前,她不想放棄。


  不過影響依然存在,這些經歷改變了她的性格,又或許到了敏感的叛逆期,再加上詛咒的陰影,原先那個開朗活潑又有些天真的晨曦開始變得沉默。在人前,她總是穿著帶斗篷的長袍,把嬌小的身軀裹在層層疊疊的布料里,用低低的大帽檐遮住有著異域風情的傾城容顏,讓人捉摸不透,又忌憚她的強大實力。


  比起參與各國陰謀與諸方勢力打交道,晨曦寧願出生入死在與魔獸族戰鬥的最前線,她往往是出力最多,但功績評定最少的那一個。晨曦不計較這些,唯一為她心疼的,是玄生。


  他心疼的當然不是功績與獎勵,他的心疼,只為晨曦的不快樂。


  他的主人,也是他心愛的女人。他發誓要保護她,也要解開兩人身上的詛咒。他可是活了萬年以上的神獸,怎麼會被這種小兒科的詛咒束縛住呢?


  而晨曦那邊,早就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了玄生。當時在極地古墓,她明明察覺到魔法陣散發出一股不祥的氣息,卻不願深思其存在的詭異,毅然決然地把玄生轉化為她的靈獸。她只是急著想讓他留在身邊,永遠留下來。卻沒想到,會置他們兩個於即將萬劫不復的境地。


  她的愛,變成了絕望,沒有機會說出口。直到那一天……


  那一次任務,晨曦的戰隊遇到了法力高強的黑魔法師,對方知道部落的魔法師不能殺普通人,便用黑法術操縱著數千普通士兵打頭陣。她受了傷,只能躲避普通人的進攻,不能進行還擊。一名黑魔法師看出了她的薄弱,使出黑系法力把她束縛在鐵籠之中,拖下了絕壁瀑布。


  晨曦溺水失去了知覺,等她醒來發現金剛玄頂錘斷裂成兩截,陪伴在一旁的玄生受了重傷。原來,她在水中昏迷過去后,防禦結界便失靈了。玄生為了救她,傾注自己全部的法力改變了金剛玄頂錘的形態。變形后的寶具撐破了黑魔法打造的鐵籠,這才使晨曦從水底浮上水面。


  但是,沒有主人的法力,又與黑系法力硬碰硬,使得金剛玄頂錘支撐不住,從中間斷裂開。寶具受損,靈獸當然也會受到重傷。晨曦醒來后,沒有見到玄生的原形傷勢如何,只見他的人形癱躺在地上,雖然表情淡定依然談笑風生,但臉色蒼白,腹部明顯受了重傷,血把長袍染紅了一大片。


  晨曦大哭起來,她以為他要死了。從記事以來,她第一次哭得那麼傷心,第一次像個普通女孩表現出脆弱。她撲過去,手卻穿過了玄生的身體,無法抱住沒有實體的愛人。


  「你等一等。」晨曦清醒過來,她施展空間法術,用了不少法力打造出一個恆固的精神空間。隨後,神識離開了她的身體,拉住玄生的人形一起進入了空間。


  裡面是一片陽光明媚的樹林,是她與他初次見面的地方,她根據回憶製造出了這個美麗的空間。在精神空間里,更方便靈獸這種精神體吸取法力來療傷。


  玄生很感動,也有些無語,稍稍恢復了些精神后,說道:「你是想讓我有最後的美好回憶嗎?我又不是要死了。」


  不過,他反應了過來,沒有再說什麼,不想破壞此刻的美好氣氛。雖然兩人都受了傷,但晨曦的神識終於可以與玄生擁抱在一起了,他們之間的情感早就超越了語言和形態限制,早就心意相通了。


  之後,他們時常在這個空間里約會,同床共枕,神識相交,以虛幻的身形體驗著情人之間的纏綿激情。


  一切都很美好。只是,魔法師與靈獸之間的愛情,是最為嚴重的禁忌。


  部落中早就看晨曦不爽的魔法師,注意到她的靈獸有時以一個年輕男子的形態出現,彼此之間流露著親昵,便起了疑心。一場針對晨曦的陰謀開始醞釀。


  察覺出端倪的玄生當然無法坐視心愛的女人被陰謀迫害,何況他一向是個暴脾氣,所以才得名咆哮玄武,和晨曦在一起后雖然收斂了不少,但也時常為晨曦背負的詛咒與受到的不公焦慮,暴躁的脾氣漸漸又顯了出來。


  當晨曦被眾魔法師圍攻陷害時,他在沒有主人命令的情況下發動了法力,攻擊了幾名沒有防備的魔法師,當場使對方流血受傷。


  部落高層開始重視晨曦與其靈獸之間的異常關係,判定她觸犯了魔法師的禁忌,讓她自己做出選擇,要麼被部落流放,取消正式資格,要麼,把玄生和金剛玄頂錘一同封印起來,煉化新的寶具。


  晨曦選擇了流放,但玄生不同意,他知道自己深愛的女人還沒有達成求道的心愿,她經歷過那麼多磨難,怎麼可以就這樣輕易放棄?而且,是因為他的衝到,他的錯誤……


  他是最最長壽的神獸,他可以等。


  在玄生的堅持下,晨曦流著淚準備把他封印,但在最後一刻,她反悔了。她突然不想求道了,如果連最微小的心愿都不能實現,天地大道對她又有什麼用呢?深愛玄生的晨曦,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變得渺小無力,低到塵埃里。


  「曦兒,你不能在此放棄,我會等你,這點時間對我來說不算什麼。等你找到所有的答案,再來解開封印。即使沒有法力維持,以我自身的修為,起碼還可以活個幾千年。」玄生極力勸說晨曦封印自己,他下定決心后,做了一件有逼迫含義的事情。


  他從身上拿出一個秘密錦囊,取出三張紙符,隨後傾注法力到符上,同時開啟了三個封印。


  這三個符,封印的是另外三個東方世界的古老神獸。因為一些原因被他收留在身邊,以自身法力維持它們的存在。玄生並非僅僅打開封印,而是把三個符徹底破壞了,這樣一來,三個神獸如果找不到棲息之地,就會消散於天地。


  「曦兒,你必須用那個魔法陣把它們轉化為靈獸,再附身到你從故鄉帶來的其它三個石器上。你可以選擇煉化其中的一個,以你的法力,想煉化多個寶具也沒有問題。我會去虛無之源尋找解開詛咒的辦法。在此之前,你要向前看,多保重自己。」


  玄生說完,便不再顯示幻形,晨曦知道他心意已決,只能將金剛玄頂錘封印起來,隨後轉化了另外三個神獸,再讓它們附身到三個鎮族石器上。


  之後她潛心修鍊,一心想快點找到答案,早日找回玄生,重新回到那片小樹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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