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謂是陰風陣陣,我忍不住掀起車簾的一角,偷偷看去,只見一隊隊血肉模糊的鬼,一邊慘叫,一邊漫無目的的走動,整個皇陵,好似地獄一般。
我看不見那個男人了,也不知道他走了多遠,去獵鬼,也看不見司徒靜雨,因為她躺在地上,離我也不算近。
那些鬼,數量太多,模樣過於血腥,我實在不想繼續看下去,就縮了回來,馬車裡外,就好像兩個世界。
「姑娘,酒燙好了,難得的鬼市,不然出來喝一杯吧。」
忽然,馬車外,傳來了一個略微熟悉的聲音,聽起來挺柔和,我忍不住又撩開一個角,偷眼看出去,既然是那個老頭,依舊是披著蓑衣,帶著斗笠,手裡提著一個晶瑩剔透的酒壺,不過裡面的酒,是透明的,帶著淡淡的粉色,並不是黑的。
「居然是您?」夏侯凌風都用敬語的人,我自然不敢怠慢,撩開車簾說:「外面冷,進來坐坐吧。」
「這人和鬼,是有界限的,老朽不能上姑娘的馬車,還請姑娘下車,攤子就在路邊,喝一杯暖暖身吧。」
他這樣說,我倒是為難了,外面百鬼夜行呢,我現在也沒什麼法力,下去,豈不是找死?
「姑娘是怕那些鬼嗎?老朽在地方,鬼是不敢放肆的。」
人家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我也只得點點頭,下了車,果然,剛才還鬼哭狼嚎,陰風陣陣的地方,此刻卻成了一個鬧市,空中飛舞著紙錢,一溜兒擺攤的。
有賣冬衣冬褲的,有賣被子宅子的,還有元寶蠟燭,唯獨老頭兒,擺了個餛飩攤兒,卻沒有鬼過來。
我四下尋摸了一遍,沒有看見那個妖媚的男子,甚至是司徒靜雨也不見了。
老頭此刻已經回到攤子邊兒了,桌上一壺酒,一個酒杯,看到這個,就想起和夏侯凌風喝的那頓酒,不覺有些惆悵。
「往日,請王爺飲酒,總能聽到一曲鳳臨月,這曲子,是姑娘送給他的,不如,今天也吹上一吹,讓老朽飽飽耳福。」
老頭從后腰處,拿出一把碧玉簫遞給我說。
「我……我不會。」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這曲子是我教給慕凌風的。
「曲子不在魂里,在魄里,一摸就會了。」老頭把蕭放在我面前說。
我伸手摸著那碧玉簫,感覺入手冰涼之餘,還有一絲溫度,一股很熟悉的感覺,透進心裡,手下就捻了起來,放到唇邊。
老頭斗笠壓得低低的,呵呵笑:「這鳳臨月,不知女子吹來,又是何種風情。」
我也不理會他,整個心神都好像被這蕭給吸進去了,不是我在吹,而是蕭感應了我的心,自己響起。
溫婉動人,但卻暗含殺機,吹到高音時,眼前甚至出現一片血色。
「別吹了!」一雙溫婉的手一把將我的蕭搶走了,我這才一驚,好似如夢初醒,只見司徒靜雨站在我面前,拿著那把碧玉簫,看著老頭,眼神十分不善。
「如今,你可知道了,鳳臨月是用來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