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嚇了一跳,身子瞬間彈開來,回頭看向黑貓,黑貓卻是閉著眼,好似睡著了一般。
「黑貓大人,這湖裡,好像有不幹凈的東西……」我遲疑的說。
「你只有一個時辰,屆時,沒有烤好的魚奉上,我就吃了你。」黑貓依舊閉著眼睛,慢條斯理的說。
我咬住唇回頭,湖水依舊是一片寧靜透徹,難道剛剛是我眼花了嗎?
這時候,一條十分肥美的大魚悠哉的遊了過來,小時候在家,常常吃不飽時,也曾去村外的小溪捉魚,所以我撿了根一頭尖的樹枝過來,眼疾手快的插了下去。
樹枝穿透魚骨的感覺傳遞而來,到手了,我鬆了口氣,往回一提,卻提上來一個人頭,泡得腫脹,五官早已不能分辨,我嚇得就要甩出去,那人頭忽然睜開眼睛,血紅血紅的,就是剛剛看見那雙。
「啊!」我慘叫一聲,手鬆開,樹枝本該掉落,可是人頭卻反而漂浮起來,張開血盆大口就向我咬來。
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轉身就跑,一轉身,卻發現,黑貓不見了,不對,不是黑貓不見了,是它蹲坐的那顆樹不見了,眼前緩緩升起白霧,不一會兒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咚咚咚……那是頭在地上跳動的聲音,間或還有樹枝磨蹭發出的喀喀喀,如同追魂咒般跟隨,我顧不得想其他,只是拚命的跑,前方被白霧濃濃的蓋住,不管有什麼,也只能往前跑,別無選擇。
跑了一會兒,從不遠處卻傳來了一聲慘叫,凄厲無比,那叫聲,嚇得我一下子就站住了,不敢再繼續往前跑。
這時候才發現,後面跟著的咚咚聲,好像也沒有了,周圍陷入了死一般的靜默之中,我站著,拚命控制呼吸,大氣都不敢喘,這一刻,雖然什麼都沒有發生,卻更令人覺得不安。
「啊!」又是一聲凄厲的慘叫,只不同的是,剛剛是女人的慘叫,現在卻是男人的,我往後退了兩步,就再也無法退了,身後好像抵住了牆,眼前的白霧也在緩緩散去。
我心幾乎提到了喉嚨口,只有一個感覺,如果霧完全散去了的話,我就真的無路可逃了。
現在也管不得那什麼人頭了,我轉身換了個方向跑,然而,都四面碰壁,就在剛剛那一瞬,我就好像被關在了一個籠子里一般,哪兒哪兒都過不去了。
怎麼辦?霧散的很快,現在已經隱約能看見前面有影子晃動了,說明,霧的那一頭,有人在,也許不是人,那一聲又一聲慘叫,令我膽戰心驚的。
「快走!」忽然不知從何處冒出個人來,撤了我,也不知道怎麼轉的,就帶我離開了那裡,很快,霧散去了,我這才發現,我正站在一塊黑色的石頭後面,而周圍,卻都是一片血腥,而且很黑,什麼都看不清。
黑暗裡,傳來沉重的聲音,像是低吟,又像是嗚咽,這裡的一切,都令人非常不舒服,冷到了極致,且陰暗。
我伸手環抱住了身子,轉身去看救我的人,那人穿著一身白色的錦袍,在這黑暗裡顯得很是晃眼,長發隨意的扎著,黑暗裡看不清模樣,只是一個輪廓,卻覺得十分俊美,整個人散發這一股子說不清的靈氣。
「恩公可否留下姓名,來日好報答於你。」我壓低聲音說。
「噓,別說話,你一個生魂,怎麼跑到地獄來了?」那男子隨意的撥開長發,用更低的聲音問。
地獄?這裡居然是地獄?我頓時嚇出一身冷汗來,難怪,哪兒都覺得不舒服。
「我……我只是在湖邊抓魚,我不知道……」我嚇得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原來是被水鬼攝了魂,只是,水鬼攝魂,那是找替身,他不找你做替身,把你弄到地獄來幹什麼?」
「我已經死了嗎?」我嚇得臉都白了,大風大浪都死不了,沒想到,湖邊抓個魚,居然就死了,讓我如何不抓狂?
「那倒沒有,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水鬼抓到的人,多半活不了,但也會留在水中做替身,絕然來不了地府,更何況,不受到審判,又怎麼下得地獄?以此論來,你應該是還未真的死去。」
「我沒死,那我還可以回去陽間了?」我頓時高興起來。
「幸好你今天遇到我來地獄尋人,能帶你回去,否則,被那些地獄的獄卒看見,生魂乃是最補的,他們定然是要吃掉你的。」
「謝謝恩公,小女子叫凌蘇蘇,待回到陽間,定然……」我話還沒說完,忽然一把長叉就戳了過來,那男人拉著我避開。
只見一個黑臉大鬼站在後面,瓮聲瓮氣的說:「司馬明,別仗著你是陰陽師就在我地獄胡搞,這個生魂,擅闖進來,斷然是回不去的。」
那男子站到我身前,看著那個大鬼說:「巴惡大人,這女子明顯陽壽未盡,你要是扣了她,亂了生死的規矩,閻王怕是也要怪罪的。」
「老子才不管她陽壽盡未盡,來到老子的地盤,就是老子的下酒菜,你滾開。」
「我敬你是地獄的守護神,你可別太過分。」男子一甩袖袍,手指間就捏出一張符來。
「怎麼,在老子的地方,還想跟老子動手?」黑臉鬼一臉譏諷的看著他問。
「這人,我是救定了,我司馬家,作為陰陽師,定然要平衡陰陽界,你是鬼差也不能壞了規矩。」
「無知人類,以為學了點鬼畫符就了不起了?」黑臉鬼張開大嘴,呼的吹出一口氣來,頓時臭氣熏天,我抬手捂住鼻子,身子都被吹得有點站不住了。
男人身上的符紙被吹得嘩嘩直想,甚至有幾張從懷中飄了出來,四散開來。
「該死,我那可是祖師爺親筆所畫的收鬼符,很貴的。」男人心疼的大喊一聲,跳起來就向黑臉鬼沖了過去。
「不自量力!」黑臉鬼冷冷一哧,跳起來一腳就向男人踹了過去,那力道之大,速度之快,男人顯然是有些避不過去了,忽然一道黑影伴隨著一聲貓叫,竄了過來,黑臉鬼頓時被打飛出去。
「貓叫?是它……」黑臉鬼顫抖的聲音在空氣里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