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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要不要殺人

  咯吱一聲,門被打開來,一個穿著粉色衣裳的丫鬟走了進來,她面色蒼白,看見我坐在棺材里,也沒有半點恐懼,端著水盆走過來對我說:「郡主,該起身了,王妃等著你去請安呢。」


  「哦……」我忙把鈴鐺收好,然後從棺材里爬出來,只見整個棺材上都布滿了抓痕,還帶著血,歪倒在一邊的棺材蓋,也是大洞小洞的,看得我心驚膽戰。


  而那個丫鬟卻好像什麼都沒看見,拿著帕子就向我臉上擦來,一股濃郁的血腥撲鼻而來,那帕子是猩紅色的,就好像血……不是好像,根本就是血,抹到臉上粘稠的感覺。


  我胃裡一陣翻湧,退後幾步彎腰乾嘔了起來:「你……你那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要擦到我臉上?」


  「這個啊……這可是養顏妙方,王妃也是用這個保持青春的,你能用上那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懂么?」那丫鬟不冷不熱的說著,我倒沒聽出來,她語氣里有羨慕的味道,反而是譏諷多一點吧。


  「我福薄命薄,怎麼消受得起?還是替我謝謝王妃吧。」


  「王妃的有旨,每天三次,用此物敷臉,違抗的話,就殺了你,我可不敢違背。」說著,那丫鬟就拿出一把匕首,匕首閃著寒光,眼神漠然的看著我。


  我又退後幾步,背一下子就抵在了棺材上面,退無可退了。


  「要死,還是敷臉,你自己選一個吧。」她一步一步靠近,我拚命咬著唇,正準備屈服時,門外又走進來一個人:「小雙,別鬧了,退下!」


  進來的是夏爺,他背著手,冷冷的呵斥了那個丫鬟。


  「夏爺,這可是王妃的旨意,我要是不遵循,會有什麼後果,你很清楚的吧。」


  「你回去告訴王妃,別在下面搞這些小動作,要是惹怒了王爺,她可是沒好果子吃呢。」夏爺慢條斯理的說。


  那丫鬟頓時沒了聲音,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轉身就走,夏爺又開口了:「把你的東西也帶走,以後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不準帶進來,否則,別怪我家法伺候。」


  小雙臉色一變,忙端著水盆走了出去,這時候,屋子裡只剩下我和夏爺了,我想起昨夜那個夢,感覺懷中的鈴鐺在蠢蠢欲動,還有鈴鐺上那個鮮紅的三字,難道就是三天的意思?

  「你倒是挺厲害的,昨夜居然活下來了?」夏爺眯起眼來細細打量我。


  「昨夜,就算我不離開棺材,也要死,你不是給我正名了嗎?為什麼還有鬼來搶?」


  「你不是沒事嗎?睡了人家的地兒,還不許人家來發發脾氣嗎?」


  「要不是……」我本想說,要不是有鈴鐺,我早就死了,但是,想到那鈴鐺的存在,似乎不該給外人知道,便又住了嘴。


  「要不是什麼?」夏爺詭異莫測的看著我問。


  「要不是我運氣好,你看看,棺材都給戳爛了。」


  「運氣?沒有什麼運氣可言,有人護著你,我心知肚明,否則你哪有命活到今天?只不過,你接受了別人的庇護,就得獻出自己的靈魂,護著你的人,想從你這裡得到的東西,卻是不一般的。」


  「你什麼意思?」我皺起眉來,心裡的不安更加重了,從夢裡被人要求殺人開始,我就隱約覺得,那黑貓救我,是帶著目的性的。


  「把靈魂獻給惡鬼,和把靈魂獻給妖獸,真的不知道哪一個下場更凄涼,你自求多福吧。」夏爺說著從懷中遞給我一顆藥丸。


  「吃下去吧,以後你要把膳食完全戒掉,不吃五穀雜糧,不沾染俗世的混濁之氣,排除體內這些年吃進去的濁氣,這樣才能給王爺繼承香火,將他的血脈延續下去。」


  「如果我不吃呢?」每次聽到他們說繼承香火,我都有一種直覺的恐懼,很排斥這個說法。


  「那就餓死,沒有人敢給你送食物,你一天三餐,必須吃這個藥丸。」


  「殺了他,吃他的肉,飲他的血。」忽然,腦海里出現了那個低沉醇厚的聲音,好似在蠱惑我一般,我的手不自覺的動了動。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殺我……」夏爺忽然笑了起來,那滿是溝壑的臉,笑起來讓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他隨手丟了一把匕首在地上說:「想殺我就來殺,我絕對不還手,但是,殺了我,你就等於真的把靈魂獻祭出去了,自己想好了吧。」


  說完,老頭就走出去了,我捏著他給我的藥丸,陷入了沉思,這一切來得都太突然了,我完全沒有功夫靜下心來好好的想一想。


  死掉的攝政王,王妃,地宮,這三件事是有著某種連繫的,然後,黑貓,紙人,都是紙做的,就這一點,也能斷定二者是有關聯的,而這兩件事之間,看似毫無瓜葛,實際卻好像又分不開。


  夏爺所說的惡鬼和妖獸,我猜惡鬼是攝政王,妖獸則是那隻黑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紙人和王妃又是什麼?紙人曾經說過,我是他的祭品,而且,攝政王根本沒被他放在眼裡,難道惡鬼是他?


  如果惡鬼是他,那麼王妃為什麼要幫他?攝政王又為什麼要幫他?


  想不通啊,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黑貓和他們不是一夥兒的,所以黑貓是妖獸,毋庸置疑了,如果把靈魂獻給妖獸,會怎樣?


  我彎腰撿起地上的匕首,三天,我要決定是不是殺掉夏爺,殺人……這輩子從來沒想過,也不敢想,我把鈴鐺拿出來,丟在地上,無奈的說:「別逼我了,殺人,我真的做不到。」


  說完,一屁股坐在地上,似乎也有些脫力,這時候,我卻看見在棺材下面,有一灘黑褐色的液體,此刻那液體慢慢的融匯著想外流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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