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腳步一頓,那丫鬟回頭面無表情的問:「何事?」
「貓……你聽,有貓叫……」我凝眉說。
「貓?王府怎麼可能有這種不祥之物?」那丫鬟不耐煩的說:「郡主快一點吧,誤了時辰王妃要責怪的。」
「真的有貓叫,那麼大聲,你聽不到嗎?」耳邊貓叫聲好似嬰兒啼哭,嗚咽不止,聽得人毛骨悚然。
「來人啊,郡主說聽到貓叫,你們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貓?」那丫鬟一喊,從黑暗中就出現了幾道人影,然後一閃而逝,接著她轉過頭看向我說:「郡主這下滿意了吧?能走了嗎?」
她的態度和之前在屋子裡完全不一樣,充滿了傲慢和不屑,對我也沒有半點主僕的尊重,我咬著唇,也不再說什麼,繼續跟著她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忽然前面閃過一道黑影,接著,一個龐大的身影擋在了我和那個丫鬟的中間,那東西十分高大,足足高出我兩個頭去,比一個成年男子還要高上一點,我抬高了頭,才看清楚,居然是那隻黑色的紙貓。
紙貓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半睜半閉,輕蔑的俯視著我,不時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一舔,要不是那稜角分明的線條,就和真的貓沒什麼區別了。
「那個……我知道你救過我兩次,難道這次是來要我報恩的?」面對這隻大黑貓,雖然它古怪無比,但是,我心裡卻並不害怕,反而有一些親切的味道。
那貓聽了我的話,眼中閃現一抹鄙視,感覺得出,它對我的話很不以為然,也是,它這樣強大的巨獸,又怎麼可能要我幫忙?
「那你今天來,是要做什麼?」我只得問,其實想來也很滑稽,我問了,它也不可能回答,它是貓,是畜生,又不會說話。
「千萬別那麼快玩兒完,我還想多看會兒戲呢。」低沉戲謔的聲音在夜色里回蕩起來,難道還有其他人在旁邊?我下意識的回頭去看四周,卻聽到一聲叮鐺響,一回頭,地上躺著一個黑色的鈴鐺,而那隻黑貓卻不見了。
我彎腰撿起那鈴鐺,搖了搖,居然是個啞鈴,根本不會響,可是剛剛明明聽到鈴鐺響了啊。
「我說郡主,我們真的要誤了時辰了,你還在那裡磨蹭什麼啊?」這時候,那丫鬟回頭見我沒走,不悅的催促道。
「剛剛,你看見什麼沒有?」難道她沒看見那隻紙貓嗎?
「看見什麼?你看見了什麼?」不知為何,我的話,卻讓那丫頭臉色都變了,連忙四下張望著問。
「一個黑影……」我含糊其辭的說。
「別胡說八道了,快點,還有幾步就到了。」她語氣十分惡劣的打斷了我,不耐煩的說。
「哦……」難道真的只有我能看見那隻黑貓嗎?
我順手把那個鈴鐺放到了懷中,跟著小丫鬟繼續往前走,越走越覺得陰冷,她帶我來到一個院子前,如釋重負的說:「到了,裡面我們下人是不能進入的,你自己進去吧。」
「可是……」我還想說什麼,她卻不耐煩的一把從後面把我退了進去,腳剛踏入院子,門就瞬間關閉了,我眼前是一片黑白交錯,到處都是黑色的帷幔,和白慘慘的燈籠,燈籠上還寫著奠字。
畢竟也是在地宮呆過的,膽子大了不少,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院子的正中間,有一個宮殿,宮殿外面也是掛著白慘慘的燈籠,我走過去,其實心裡已經有所覺悟了,果然,宮殿里,正式靈堂,一口棺材靜靜的立在大殿中間,四周都是黑紗飄動。
桌案上擺著白蠟燭,看著都覺得滲人,我四肢冰涼,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來了?」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我簡直嚇得魂兒都沒有了,尖叫也忘了,瞪大眼睛四肢僵硬,不是沒見過詐屍,只是,這種事,無論經歷幾次都是驚恐的吧。
「不要怕,我是人。」那聲音說著,從棺材後面走了出來,是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人,老人穿著華麗,看上去不似普通人。
我還是愣愣的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
「哦,你就是王爺選中的人了吧?還以為這次依舊是無功而返,沒想到,還真選中了一個呢,果然,回京是對的。」那老人上下打量著我,他的臉色十分蒼白,眼睛凹陷下去,整個人在白燭的映照下,感覺很是詭異。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是王府的管家,你可以叫我夏爺,以後你的一切起居生活都由我負責。」
「這個靈堂,是王爺的嗎?」我小聲問。
「你叫什麼名字?」夏爺沒回答我,反而問道。
「凌蘇蘇!」我乖巧的說,在宮裡養成了有問必答的習慣,一時也改不了。
「凌蘇蘇嗎?」夏爺重複了一遍,然後走到放著牌位的桌案前,用手寫著什麼,我有點好奇的伸頭去看,他卻忽然說:「想看就過來看啊,不用偷偷摸摸的。」
「我……我不想看……」總覺得有些不妥,我忙說。
「不看也得看,過來看看,我寫的這三個字對不對。」夏爺朝我招手。
我看著前面那口棺材,實在沒勇氣走過去,夏爺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恐懼,懶懶的說:「沒關係了,那棺材,現在還是空的。」
「是空的?」我這才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繞過棺材,走過去。
「來看看,我寫的對不對?」夏爺見我走過來,就把手中的牌位遞給我,我探頭一看,頓時倒抽口涼氣,牌位上赫然寫著:凌蘇蘇之靈位。
我嚇得倒退了幾步,身子撞到了棺材上,喘息這說:「你要殺我!」
「不用我動手,這牌位不過是給你正名,這棺材就是你的床,免得有旁人來和你爭……」夏爺慢條斯理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