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你?他肯吃你,是你的福氣,本來,你還是九死一生,如今,你膽敢對他縱火,絕無生的可能了……」清風臉色陰沉的說:「而且是我給你的燈籠,我也要被你連累。」
我怔愣的看著清風好一會兒,然後低下頭說:「求生是人的本能,我不可能一動不動的給他吃,想想,要是換了是你,你會一點反抗都沒有的讓他吃嗎?」
清風也不說話了,屋子裡一時間陷入了一片沉默,我緩緩的抬頭說:「一切後果我來承擔,我不會連累別人的。」
「承擔?你承擔的了嗎?」清風咬著唇說這話時,似乎已經稍稍消了點氣,語氣也不那麼冰冷了,反而有一種很無奈的感覺。
「那人到底是誰?連攝政王都不放眼裡。」我一直以為,攝政王才是這個地宮的主人,可是,聽那紙人狂妄的語氣,似乎並非這樣的。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了,以後這樣的問題就不要再問。」
「清風,主公宣見小姐。」忽然門口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那聲音我聽過,在書房,是那個叫颯的男人。
「知道了,我馬上帶她過去。」
「不,主公說,讓她一個人自己過去。」颯又說。
我心裡一顫,自己過去?這一路上還不知道隱藏著什麼呢,恐懼從心底升起,很想拒絕,但我知道,拒絕也沒用。
「這就是……懲罰嗎?」清風聽后卻是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低低喃喃著說。
什麼懲罰?我本想追問,卻想到剛剛她的警告,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問了也還是改變不了什麼,不如閉嘴。
「走吧,這事兒,主公不會輕易饒了你的,你自己做好心理準備。」清風轉頭看向我說。
「只要不連累你,我問心無愧。」我淡淡的說完,轉身走了出去,然而,並沒有看見傳話的颯,門外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清風的聲音追著我身後傳來:「左邊那個走廊一路走到底,如果你能活著走過去的話,在盡頭有一扇門,主公就在門內召見你。」
我看著左邊無盡的黑暗,誰知道裡面有什麼,而且,如果像上次那樣,遇到一群腐屍的話,我連向哪逃都不知道,一時間就躊躇起來。
「對了,還忘了告訴你,主公要你半刻之前必須到,否則格殺勿論!」清風的聲音好似催命符,一下子就把我推入了深淵,此刻再猶豫下去,我就真的死定了。
我深呼吸一口,然後義無反顧的衝進了黑暗,跑吧,看不見,就不害怕,跑到盡頭就能活。
我閉著眼,氣都不敢喘,一個勁兒的往裡跑去,生死就是在一瞬,一路跑過來,也沒碰到什麼,我正在慶幸時,前面忽然出現了一點微光,難道是到盡頭了?
我更快的衝過去,然而,卻看見清風站在門口,看著我說:「你怎麼還在這裡?已經過去半刻鐘了,想等死嗎?」
我喘息著停下,大口的呼吸著彎下腰去,雖然很累,但是腦子卻是清醒的,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跑了那麼久,卻又回到了這裡?
「還站在這裡幹什麼?你不快去,我可不想親手殺你。」清風催促道。
「去不了了,我已經走過一遭,然後又回到了原點,遇到鬼打牆,走不出去了。」肯定是鬼打牆,這裡那麼多鬼,遇到鬼打牆,我一點都不意外。
「……放棄了?如果是的話,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一刻鐘后,我必須遵循主公的命令,殺了你。」清風說著,刷一下從腰上抽出一把軟劍指著我。
「哦,死在你手裡,我也是心甘情願的,還有點時辰,不如說說話吧。」我也不想跑了,走進屋裡,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覺一陣冰涼,好像是石頭砌成的地板,可我明明記得,之前屋子裡的地板是青磚。
因為燒掉了火人,火光把整個屋子照亮,我又跌坐在地上,自然看得清楚,是青磚,但現在,屋子裡只有一點微弱的光,看地上是十分模糊的,但是,觸手可及的地板,明明是石頭,一整塊的,很平整的石頭,一點縫隙都摸不到。
能用一整塊石頭做地板,必然是十分珍貴的,整個墓室,大概也只有攝政王用的房間敢用吧,之前去過書房,雖然什麼都沒看見,但是,黑暗裡移動,毫無阻礙,想來就是用的整塊石頭了。
「你真的不怕死嗎?」清風見我這樣,有些愕然的問。
「之前……燈籠被燒了,你進來質問我,好像沒有帶照亮的東西吧,還有,那個屋子裡,地板是青磚的,有點滑切有縫隙,這裡的地板,卻是一整塊石頭打磨而成,平滑的很呢。」
清風眼神一閃,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我,我緩緩站起來說:「我應該是已經到了,只是不知道父王為什麼要與我開這樣的玩笑。」
啪啪啪,這時候,從昏暗的深處響起了一陣拍手的聲音,接著一道碩長的身影緩步走了出來,我依舊看不清他的臉,只聽到他醇厚低沉的聲音:「一顆聰慧的腦袋,不錯,你的確和其他女子不同,有點兒意思,清風,退下吧。」
「是,主公。」清風彎腰行禮後退了出去。
我忙跪在地上說:「女兒給父王請安。」
「起來吧,賜座!」話落,一把椅子就忽然出現在我身後,他是鬼,能做到這些也沒什麼好奇怪,我乖乖的坐了下來。
「知道本王找你來有何事嗎?」攝政王懶懶的問,他就只是站在那裡不動,我卻也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因為我縱火……」我小小聲的說。
「你惹了不該惹的麻煩,要為此付出代價。」攝政王冷冷的說。
「我……只是為了自保。」
「還頂嘴,來人,割掉她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