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攝政王昨夜突然暴病,今天已經危在旦夕。」
「是呀,真的是太可怕了,昨天才從戰場上回來的人,忽然就一睡不起,御醫束手無策,宮中甚至下了旨意,要我們備好壽衣,不過是一日而已,怎能如此迅速?」
「功高蓋主,我們切勿議論,聽說昨夜攝政王被皇上設計去了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
「噓……不要再說了。」
「啊!」我輕呼一聲,從廊子一邊的柱子旁跌了出來,剛才路過,聽到兩個嬤嬤說話,越聽越著迷,誰知,她們聲音越說越小,我伸著頭聽,一不小心,就跌了出來,心中暗叫不好。
果然,兩個嬤嬤回頭看見我,頓時驚慌失措起來:「你這新進宮的俾子,好生不懂規矩,在這宮中橫衝直撞的,哪天衝撞了主子,還不要了你的小命?」陳嬤嬤語氣都有些顫抖了,也不知道她在怕什麼。
「蘇丫頭,你不是被分到延福殿去伺候小皇子了嗎,跑到這來做什麼?」雲嬤嬤也是皺起眉來,有些不悅的問。
我正準備硬著頭皮接受處罰,忽然前面急匆匆的跑過來一個公公,大聲的喊著:「攝政王薨了,攝政王薨了……」
兩個嬤嬤頓時跪在地上,渾身顫抖不已,我也跟著跪下,有些不明所以。
待那公公走後,雲嬤嬤回頭看我,眼神中卻充滿了同情,她嘆了口氣說:「今兒的事,就算了,反正你也沒多少天……」
話說了一半,被陳嬤嬤用力扯了一把:「別胡說八道,今天已經說的夠多了,延福宮在那邊,你趕快回去。」
兩個嬤嬤說完,就急匆匆的走了,也不知道在怕什麼,我莫名其妙的向延福宮走去。
然而,走了沒幾步,前面忽然陷入一片漆黑,所有的宮燈都滅了,我腳步遲疑,感覺一股寒氣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突然,一雙冰冷的手從背後抱住了我的腰……
我頓時嚇得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那手慢慢地往上摸來,我覺得自己就快暈倒了,喉嚨好像被什麼哽住,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瘦了點,不過算了,就是你吧。」冰冷醇厚的男人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不自然就帶了一股子威嚴。
那手已經摸到了我的脖頸處,我只覺得脖子一痛,好像有什麼流了出來,接著就不省人事了。
「喂,醒醒,醒醒……」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頓時驚叫而起:「鬼,有鬼……」
「你沒事吧?別嚇我。」秀雲的聲音溫溫婉婉的響起,我這才定了定神,看見她熟悉的臉上滿是擔憂,一時間有些怔楞。
「我……這是在哪?」我聲音十分沙啞,喉嚨火燒一般,脖頸處還是痛的火辣辣。
「在延福宮啊,你昨個兒被人送回來時,昏迷不醒,滿身是血,嚇死人了,我以為你死了……」秀雲語氣有些哽咽的說。
「我被人送回來?誰送我回來的?」滿身是血?怎麼可能?我忽然想到那雙冰冷的手,頓時不寒而慄。
「說不清,是左公公把你抱進來的,他頓然不提,是誰送你回來這事兒,只是臉色不怎麼好看。」秀雲皺起眉來說。
正說話間,一群錦衣衛沖了進來,我嚇了一跳,這陣仗從來沒見過。
「凌蘇蘇,雲嬤嬤和陳嬤嬤,昨夜見過你之後忽然暴斃,皇上有旨,將你羈押候審。」為首的錦衣衛冷冷的說完,一揮手,其他人一擁而上,將我拖下床,往外拖去。
「我……我冤枉啊……」兩個嬤嬤死了?我的心中無比震驚,昨天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
「塞住她的嘴,拖走。」那個錦衣衛面無表情的吩咐。
「小蘇子……」秀雲大喊著要來追我,卻被一腳踹過去,那個為首的錦衣衛冷冷的說:「再聲張,連你一起抓了,聽見沒有?」
我牙齒咬出血來,卻沒有一點反抗的能力,被扯著往外走去。
「這就是昨夜那個小丫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個溫婉卻帶著威儀的聲音響起,我正要抬頭看去,卻被用力的按住。
「啟稟主子,正是她。」
「看看她的脖頸上有沒有印記。」那女人又說話了,在宮中久了,這樣說話的人,無非就是某一宮的娘娘,兩個嬤嬤的死,怎麼牽扯到後宮來了?審問,難道不該是慎刑司的事?
「回主子,果然是兩個紅印,沒錯了。」那人用力掰開我的頭,看向我的脖頸處說。
「恩,關進去吧,明天還能活著出來,就送她去皇陵。」那女人懶洋洋的吩咐。
「是!」
我感覺有人在我後背用力的一推,整個身子就撲了出去,撞開了門,跌倒在地上,然後就聽到了關門聲,和落鎖的聲音。
眼前是一片昏暗,周圍有些冷,我等了一會兒,確定沒有人了,這才緩緩直起身子,用手掏出嘴裡塞住的布團,揉了揉被扭傷了的手腕。
等身體緩和了些后,抬眼,卻被嚇出一身冷汗,只見眼前兩幅棺材擺在那裡,旁邊躺著兩具屍體,還未入棺,周圍是白色布條隨風微微的搖動,所有的窗戶都被從外面訂住了,難怪那麼暗。
我顫巍巍的站起來,腳有些發虛,看衣著,正是兩個嬤嬤無疑,她們靜靜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昨天,還和我說話,現在卻……
世事無常啊,想到這裡,悲涼多過恐懼,我想走過去給她們磕幾個頭,沒想到,可能是腳軟,走到床板邊,忽然一個踉蹌,人就跌了過去,正好看見雲嬤嬤的臉。
她的臉色煞白,一絲血都沒有,甚至有些乾枯的可怕,我忙嚇得站起來,卻扯開了蓋著她的布,只見,脖子上兩個黑黑的大洞,觸目驚心,她果然不是病死的,就好像被吸血而死一般。
我忍不住低頭去看她的手,手指乾枯漆黑,忽然,指甲暴長出來,我嚇得忙往後退,旁邊蓋著陳嬤嬤的布也被掀開來,兩人的手同時向上抬平,露出又長又尖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