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大帝將至分機緣
夜風輕拂，撥亂了發梢。
「恭喜！」玄蓮元君清冷的聲音傳入玄正子耳中。
「謝謝！」玄正子溫和有禮地說著，眼睛平靜地與玄蓮元君對視著。
看著玄正子如同看待常人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清澈坦蕩，她彷彿聽見有什麼東西悄然碎裂，莫名酸楚。
玄蓮元君有些失落，因為這次玄正子看著她的目光，再也沒有以前的寵溺、愧疚、不自然。
難道就這樣結束了？也對，他用了五十年來挽回自己的心意，可能早就倦了吧！
氣氛突然有些沉悶，篝火在油脂的助燃下，火焰跳得更高了。四周那些醉倒在地的士卒席地而眠，鼾聲四起。
「二師兄，現在出門在外，也沒時間去找賀禮，待會兒就多敬你幾碗酒，咱們一醉方休！」玄幻子的聲音想起，也打破了沉悶。
「對對對，二師兄成為咱們這一代第一個突破到相當於煉虛境的人，一定要多灌他幾杯！」玄正子順著聲音看去，就見蘇青含著笑接過了玄幻子的話頭。
人群中再次哄鬧了起來，圍著篝火，通天劍派的酒宴再次開了。
玄正子來者不拒，微笑著喝完每一個人的敬酒。
……
慘白的月光灑落在地上，沒了柴薪的篝火堆還有零星的火星閃爍，夜風和著四散的酒香瀰漫在營地，夜深了，也靜了。
玄正子此時看來，天地與以往不同了，變得更加清晰，更加有韻味了，似乎呼吸之間都在與天地共通一般。這應該就是突破之後，對天地的認識進一步加深帶來的變化吧。
修行之人，勤修不輟。儘管大家喝得痛快，卻並不是懈怠的借口。篝火熄滅了，酒罈空了，通天劍派的人開始運功打坐，代替睡眠。
蘇皓被泄露的浩然正氣所傷，不過並不嚴重，只是氣息稍微紊亂而已。此時早已經調息完畢，看到已經結束的宴會，他也進入了運功打坐的模式。
時間流逝，轉瞬間蟾宮隱匿，金烏騰空，大放光明。
結束了打坐，通天劍派這些人紛紛收功，睜開了眼睛。
「多謝二師兄護法！」眾人見玄正子站在旁邊，還在不斷巡視，立刻起身道謝。
「各位道長早，如果沒什麼其他事，咱們移步到帥帳詳談如何？」延有庭帶著親衛走過來，笑著打了聲招呼。
「行，將軍請！」玄正子溫和地笑著，令延有庭心情放鬆不少。這令延有庭有些驚異，畢竟這段時間他的心情煩躁，為妖族寇邊的事操透了心，有時候連基本的入定都困難了。而這玄正子一突破，連普通的笑容都能感染同一階的自己，恐怕他傳承的功法不簡單！
延有庭帶著通天劍派諸人及蘇皓走後，周副將來到校場，橫著眉頭，敲響戰鼓，「都給老子起來，限你們一炷香內收拾好營地，然後出操！如有超時未到者，軍規處置！」
那些士卒一片哀嚎，揉了揉睡意朦朧的眼睛，甩了幾下昏昏沉沉的腦袋，然後才不情不願地起來收拾滿地的殘渣。
當玄正子他們進入帥帳時，校場那邊已經隱隱傳來士卒出操時整齊的呼喝聲。
「各位道長，還有眾位來援的將軍，剛剛接到伏昊大帝傳令，讓我們暫時與妖族停手，和他們一同去探那上古遺迹。」延有庭也不客套，直接將這重磅消息拋了出來。
「什麼？大伙兒正憋著氣，準備同妖族決一死戰呢，大帝怎麼會下這命令？」來援的將軍中，有人大聲說道。
「延將軍，這確實需要一個解釋。我們從門中出來，為的是解決這場千年浩劫。現在，你們竟然想著與妖族合作，對得起那些慘死在這場獸潮中的人么？」玄正子原本微笑著的臉變得有些難看，果然，在這些高層眼中，看到的只有利益么！
「大帝下的命令，我有什麼辦法。你們以為我不痛恨那些妖族么？這次獸潮才興起不到十天，倒下的是我駐守的城，死的是我手下的兵，是我轄下的民！可作為人臣，不得不奉命行事！」延有庭苦笑著，有些心酸地說著。
「既然如此，何不虛與委蛇？趁著那邊妖族不敢擅動，乾脆全力以赴，直接偷襲，滅了他們。到時候，大帝也無話可說。」那李老將軍乾脆給了個建議。
「不行！」延有庭搖了搖頭。
「為什麼？」李老將軍問道。
「這次不光大帝要來，寧無涯，太史令他們通通要過來。據欽天監監正推算，這個上古洞穴之中有大秘，可能是他們飛升的契機。」延有庭說出這三個名字，令四周的將領們通通沉默。
這三個人，都是活著的傳說。伏昊大帝深不可測，武道境界已達歸一境，只差頓悟出破碎虛空的奧秘，就能飛升上界。
寧無涯一把凡劍，斬盡妖邪，上次獸潮到後期，他就是大乘期的存在，幾乎他一人的功勞就佔據大半，包括封印蒼炎，都是他為主力。
太史令，寫就史冊，頓悟成史家亞聖，那日天現異象，史詩洪流浮於天空，浩浩蕩蕩，不知多少人被啟迪心靈。
而這三人為了飛升之秘，選擇打斷獸潮之劫，也沒人敢再多言。
「妖族那邊，脫困而出的蒼炎，白虎族族長君立德，青天鵬族長付岳，天狼族族長狼宣，這幾個大乘期妖帝也會過來。」延有庭笑得更苦澀了。
蒼炎才脫困不久，但是與伏昊大帝大戰過一場，以虛弱之軀，僅僅稍遜了大帝一籌，如今十年過去，他恐怕已經恢復到全盛時期了。
白虎族族長君立德，當年與蒼炎爭妖族共主失敗，然後就帶著白虎族退隱，直到蒼炎被封印，才臨危受命，暫時擔負妖族共主之職。在他的經營下，妖族千年不到就恢復了元氣。
青天鵬族長付岳，祖血濃郁，真有幾分背負青天遨遊的神采。其體型之巨，約有千里。神力磅礴，速度奇快，或許精擅空間神通。
天狼族族長狼宣，是狼紫薇之父，也是妖族大族狼族族長。天生與貪狼星感應，好戰嗜殺，陰損殘忍。
所以，這七個大帝級別的人過來，局面就不是他們這些最多不過煉虛期的人所能控制的了。
而大帝級別的戰力，也讓大軍基本失去了意義。
「各位，接下來的局面就不是我們主導了，明天我父親會與蒼炎大帝他們一起過來，或許之前我們猜測的那真龍洞穴，也許是低估了它，它應該還有更神秘的來歷，要不然，大帝他們不會暫停這場光復之戰！」君尋道也在帳內宣布了大帝將臨的消息。
雙方變得更克制了，而且操練得更加勤了。
十天時間轉眼即過，今天就是那些大帝降臨的日子。
玄正子他們本來好意來援，這幾天卻像是被遺忘了一般，除了延有庭偶爾來看看他們，竟然無人問津！
每日基本就是練靜功，但又不敢進入深層次閉關。玄幻子他們都有些不忿，一番熱血被突兀地澆滅，頗有些意興闌珊，有人已經想要回山了。
「嗯，那些大帝應該來了！」玄正子閉上眼，感覺到一團烈日撲面而來，彷彿他自身在烈日照耀下不斷變小，猶若微塵。所幸天地間浩然正氣連綿不絕，不斷灌注在他體內，讓他終究能夠勉力維持，未曾被氣息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