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南極下凡收鹿精,國王昏庸圍驛館
豬八戒不耐煩道:「這妖怪好生的麻煩,有洞府就有洞府吧,開個門還如此的麻煩!」
師兄弟二人,這便往林中而去,行走得三里遠近,果真見一九尺高碩大楊柳,豬八戒又道:「你土地肯定坑你我繞圈,看俺老豬砸開那廝的洞府!」
豬八戒言罷,掄起一耙便砸,楊柳木顫抖,竟是流出不少血跡,狐狸精在內大驚:「都是你招惹的禍事,仇家追上門來了!」
「莫說他等不能進來,便是進來,又能拿我如何!」白鹿精怒道,「你且去後院將那小兒拿來,你我只管吃喝!」
「哎呦喂,猴子,猴子!你看流血了嘿,流血了!」
孫悟空心罵豬八戒痴傻,也不管他,只是繞著那楊柳樹,左面繞了三圈,右面繞了三圈,大喊三聲開門,果真聽一聲爆響,正見得煙霧升騰,抖落出一方丈高牌坊,其上正書「清華洞府」四個大字。
孫悟空一個筋斗便翻進去,那白鹿精哪裡想猴子竟然知曉洞中開門之法,當下回緩不及,正被孫悟空一腳踹翻在地。
金箍棒閃耀寒光,孫悟空揚起便打,白鹿精忙把蟠龍杖架起,哪曾想猴子力大,竟是直接把那拐杖砸斷開來!
「要你吃那小兒!」孫悟空抽起棍子又要打,卻不想斜刺里一道華光閃耀,正把金箍棒挑了。
孫悟空抬頭去看,正見霞光瑞雲、白衣飄渺,一額頭隆起、白須及胸老翁正落下雲來:「貧道南極仙翁,這裡向勝佛見禮了。」
莫非這廝又是仙人家眷?那日嫦娥仙子帶走了小玉兒,可青龍山三妖與虎頭山妖精,卻是死的可憐,這事孫悟空一直放在心上:「那老倌兒,俺老孫不識得你,你呼喚俺老豬作甚?」
南極仙翁道:「方才與東華帝君下棋,一時入迷,不想這廝反下界來,反倒成了禍患,特來向勝佛賠罪。」
南極仙翁雖說賠罪,可那一臉的倨傲與不屑之情,卻是絲毫沒有賠罪的意思。
孫悟空嘴角一條,暗下將金箍棒一擰:「賠罪?賠罪也應有個態度才是吧?」
南極仙翁見孫悟空動了殺意,拂塵一甩便將白鹿精化作原型:「此是老朽坐下白鹿,老道這裡稽首,還望勝佛息怒。」
「若你來的晚些,那比丘國中,一千一百一十一個小兒性命又當如何?」
「不過做個樣子而已,白鹿心善,斷然不會行惡。」
「那他在朝中為禍,此事又當如何?」
「比丘國氣運將盡,這鹿兒也算順應天道。」
不過談話間功夫,南極仙翁便已將白鹿掩至身後:「若無旁事,老道這便告辭。」
「凡人果真如草芥!」孫悟空笑道,將金箍棒一擺,橫立在南極仙翁身前,「你總得給俺老孫一個說法。」
豬八戒見猴子又要惹禍,本想來勸阻,可不知得如何,卻是不想言語。
南極仙翁眉角稍挑,拂塵一甩便壓在金箍棒上:「勝佛既要個說法,貧道自然給上一個說法。」
覆手之間,南極仙翁便把狐狸精從府中縛了出來:「白鹿本性純良,都是這凡間妖物蠱惑,所謂凶有所極,法不責眾,今日便拿這魁首,給勝佛一個交代。」
「仙翁且……」豬八戒話沒說完,便見得一道血霧升騰,狐狸精頓時化作一團血霧,飄散在半空當中。
「啊!老道士欺我太甚!」孫悟空大怒,揚起金箍棒便打,卻不想一棍砸下,卻生得一團雲霧。
「多謝勝佛,回府後老道必好生管束白鹿兒。」
半空中,南極仙翁的聲音在回蕩,只是這聲音在孫悟空耳朵里,多出了許多戲虐,也多出了很多不屑。
那升騰的血霧,便似白鹿精猙獰大笑的臉龐,上面寫著你奈我何……
「狐狸……狐狸……那雜毛的道士,你給我站住,你給我站住!」豬八戒看著升騰的血霧,心中不知為何忽得針刺一般,「大師兄,這……這狐狸不該死啊……」
孫悟空咬牙,根本不知如何去安慰豬八戒,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將她好生安葬了吧。」
這一天,豬八戒在清華府中呆了一夜,孫悟空只在一旁看著雖不言語,待豬八戒祭奠完畢,師兄弟二人這才返回驛館去。
方至驛館,便見人潮洶湧,兵甲層疊宛若土山,刀槍林立好似鋒雪,眾馬起喑,正是悶雷滾滾,踏步煙塵,鬥起無數黑雲。
那大兵與小將,把驛館圍了個水泄不通,將軍與元帥,站了個地滿渾圓,國王乘坐了十六抬龍攆高轎,正在鑾駕之上:「那和尚,定是你拐走了美后!還不速速把她放出來!」
唐三藏哪裡知道什麼美后,更不知道王宮中發生的如何事情,可見那刀兵林立,心裡也不由嘀咕,那猴子莫非見色起意,拐走了人家媳婦?
一聲落下,卻不見人回應,那國王更是惱火:「和尚!那猴子與豬妖早已遁逃,若你不交出人來,休怪本王不留情面!」
國王擺手,數百弓弩手彎弓拉箭,寒光耀眼直瞄驛館窗前,沙悟凈道:「師父,那國王要用箭來射你。」
「老沙,你孬好也是金身羅漢,還怕了這凡間飛箭?」唐三藏眼睛也不眨一下,依舊在桌前磕著瓜子,「老沙,去,把那幫凡人收拾了,省得在外吵嚷,聒噪得煩人。」
沙悟凈一怔:「呃……師父,我覺的這樣不好。」
「打就打了,有什麼不好?」唐三藏道,「記住,是那丫的欺負為師,不是為師欺負他們,南無阿彌……」
「陀佛」兩字還沒出口,便聽簌簌破風聲響,一桿桿利箭正從房外射了進來,原是那國王等得心急,見無人回話,已經下令射殺!
唐三藏見得大急:「老沙,愣著作甚!快來幫忙啊!」
「師父,傷害凡人這樣不好。」沙悟凈說著,竟是坐在房中,「不嗔不怒,不爭不辯,不貪不壞,不急不躁……」
唐三藏哪裡想這個時候沙悟凈還念起了經書:「挨千刀的黑炭,你若再不殺敵,師父要被射成蜂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