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官下凡助擒妖,猴王大怒戰四星
這四人生得面目奇異,一人青面青須好似蛟龍,一人面白銀須恰若白虎,一人長須紅髮,一人頭生兩角。
這四人皆披紅袍金甲,個個氣宇非凡,一看便知非是等閑人物,四人稽首行禮:「見過勝佛。」
四人同時言語這個稱號,倒讓孫悟空不太習慣:「你等何人,如何識得俺老孫?」
那青面青須之人上前稽首:「我等乃是四木禽星,我名角木蛟、面白銀須者乃是斗木獬,紅髮長須者喚作奎木狼,頭生兩角者命曰井木犴,我四人得南海觀音菩薩之命,特來助聖佛收妖。」
看來那如來也不是無情之人,如此還掛著自己的徒兒,孫悟空打個稽首:「菩薩好意,俺老孫謝過了,不過四位仙君來晚,這三妖已被擒下了。」
角木蛟道:「既是如此,還請聖佛將這三妖交由我四人處置。」
那三妖一聽皆得大驚失色,只是礙於面子卻又不肯相求猴子,土地慌忙道:「上……上仙,你應允小仙之事,可……」
「俺老孫何時說過假話!」孫悟空擺手道,「你等回去罷,這三妖交給俺老孫處置。」
「聖……」
角木蛟又要言語,卻被井木犴阻攔下來:「既是如此,我等在此看守三妖,聖佛便入洞救人去吧。」
終究天庭之人,想也出不了如何虛假,孫悟空將金箍棒一挑,這便進入玄英洞去,唐三藏三人被捆了許久,一見猴子進洞,豬八戒便開口大喊:「猴哥,救我,猴哥救我啊!」
「咳,猴……猴子,你要先救師父。」唐三藏咳嗽一聲,順道又踹了豬八戒一腳,「你這豬頭,吵嚷作甚。」
卻是沙悟凈在旁不言不語,孫悟空看得皺眉,這便湊上前去:「黑炭,你如何不說話?」
原是沙悟凈還在為先前說吃孫悟空的肉就能長生不老而後悔,見他過來,黑鐵一般的面上,卻還是升起些許躁紅:「大……大師兄,我有一件事……」
「你這黑炭能有什麼事!」豬八戒生怕沙悟凈說漏了嘴,肚子又頂了他一下,「猴哥你好生威武,快點救俺老豬吧。」
「切,如來只讓我護送唐三藏動行,有你這豬頭的屁事!」孫悟空不屑道,吹上一口仙氣,捆綁在唐三藏身上的繩子頓時鬆了下來。
豬八戒忙擺出一張笑臉:「哎,師父救我!師父救我啊!」
「你當初拿著九齒釘耙打我的時候,怎沒有今日這般口甜?」唐三藏道,從地上撿起一把鋼刀,抬手便把沙悟凈繩索砍斷,「黑炭,你我三人早去大唐,這好省了與這豬頭糾纏。」
「哦。」沙悟凈點頭,扑打了一身的塵土。
唐三藏一面往外走,一面道:「對了,那妖王的酒水不錯,你用百寶囊盛一些帶走。」
「黑……沙師弟,老沙!救我啊!救我!」豬八戒見孫悟空、唐三藏都出洞去,慌忙又換了一副嘴臉,「要不是那老豬,你也見不得佛祖爺爺不是,你……你可不能與那猴子一般,不念那往昔恩情啊。」
沙悟凈抬頭看著豬八戒,良久之後才從嘴裡擠出一句話:「要不是你,我哪裡用受這苦?」
「我靠!你這黑炭好生無禮!」豬八戒被掉在半空,自然用力不得,只能將那露出來的小粗腿來回踢打,「黑炭!要不是我,你還在靈山燒鍋爐呢!」
沙悟凈任由他罵,卻是一言不發,豬八戒見這法不好使,只能哀求道:「好老沙,好沙師弟,你就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吧!」
沙悟凈被說的心煩,只能向前解開豬八戒,豬八戒本下來,一把揪住沙悟凈脖領本要言語,卻聽轟鳴一聲震響,山嶽頓時顫動。
豬八戒心驚,把沙悟凈一甩,慌忙奔出洞去,便見三座小山般褶皮肉山堆在那處,地上一片血紅,涓涓而流已是成了溪水:「這……這是如何?」
唐三藏嘆息道:「你便是方才那三個妖怪。」
「我的天!真身怎可這般巨大!」豬八戒忙道,「走吧,你在此愣著作甚!」
「看猴子打架。」豬八戒順著唐三藏手指望過去,正見四木禽星與孫悟空戰作一團:
角木蛟手持二十四階金鞭揮舞便砸,卻不想孫悟空身化青煙,躲閃至他身後,一腳將他踹翻出去,這便揚起金箍棒又打,卻被斗木獬架起長槍擋住,井木犴見得時機,手持攬月長戈便掃。
孫悟空一棍便把長戈挑起,奎木狼手持狼牙棒卻又砸下,孫悟空一個跟斗翻了出去,眼中儘是火光,這便拔一三根毫毛,一吹便化出三個分身,四猴格尋一人,又戰起來。
空中八人,棍來鞭擋、棒來棍迎,自是亂作一團,豬八戒在下看得瞠目:「和尚,這猴子怎生得如此厲害!」
「切!」唐三藏不屑道,「本大爺修為若在,早將這四個毛神收拾了,哪用如此麻煩!」
兩人說話功夫,便聽一聲鳴響,正見角木蛟身似石隕,直從天空摔將下來,落在山中激起一陣轟鳴。
「猴子!你不要欺人太甚!」角木蛟大怒,身後青煙升騰而起,便化一百丈長蛟龍衝殺過去,孫悟空起棍來迎,卻不想斜刺里衝出一道碧光,正把蛟龍裹卷了,束在一旁。
「四木禽星住手。」此時天降祥瑞,落下繁華點點,正見觀音菩薩腳踩蓮花落下雲來,「叫你等來降妖,如何與聖佛鬥起來了?」
四木禽星慌忙稽首,井木犴上前道:「稟告菩薩,我等下界助他降妖,不想這猴子心生怨念,反而與我等戰將起來。」
「滿嘴的屁話!」孫悟空怒道,金箍棒直指著四木禽星,「若非俺老孫擒了那三個妖怪,你四人焉能殺了他們!」
「阿彌陀佛。」觀音眉角一挑,打上一個稽首,「這妖非是聖佛所除,功德亦當算在聖佛身上。」
孫悟空咬牙:「俺老孫要那功德何用!那三妖造福一方,未行惡事,你四人殺他作甚!」
觀音菩薩微微一笑:「聖佛便為此事嗔怒?你莫要忘了,妖終究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