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模糊的影子
「不行！我不相信！」何家源咋呼，接著道：「肯定是你暗戀我，所以對我特別熟。你再畫一個玲瓏試試。」
何家源遮住程星桃的視線，重新遞了一張紙給程星桃。
程星桃笑了笑，沒有拒絕，便憑著記憶畫了一下戚玲瓏。
剛畫完，第一個搶過畫看的是戚玲瓏，看到程星桃畫下的自己身材凹凸有致，這才放心讓其他人看。
戚玲瓏把畫遞給延摯看，延摯認真瞅了瞅，也有點驚為天人，道：「真的是你！」
他不禁看向程星桃，眼裡閃爍出了一種大致是同道中人的目光。
他第一次主動說話，道：「我也臉盲，不過我對人的其他方面的感應也很弱。這方面，你比我強太多了。」
明明是弱點，反而被誇，程星桃有點羞澀。
一旁的戚玲瓏與一旁的喬躍，都覺得這場景莫名的不爽。
何家源從延摯手中搶過畫，不爽道：「為什麼玲瓏的畫得這麼好看？這明顯不真實，戚玲瓏哪裡有畫里的有感覺！蟠桃，這張美人圖給我，我要照著這個去找女朋友。看了蟠桃你畫的無臉圖，我瞬間覺得臉不重要了。」
「氣質啊！氣質才是關鍵！」
程星桃掩嘴哈哈笑，道：「臉還是很重要的，現在臉是空白的，你還可以腦補，一旦五官填上，可能反而沒有了那種感覺。」
「是嗎？」何家源又認真瞅了一下那張圖，自動腦補戚玲瓏的臉，覺得這張圖的確很好看，便直接塞懷裡，佔為己有。
戚玲瓏見何家源把畫藏起來，不爽道：「何家源你幹嘛！把畫給我！你藏我的畫幹什麼！」
「這畫上面又沒你的臉，怎麼證明是你！」何家源耍無奈。
「你！」
眼見戚玲瓏要硬搶，何家源道：「你別搶了，給你，給你！」
何家源戀戀不捨把畫遞給戚玲瓏，戚玲瓏轉手就塞到延摯的手裡，道：「給你！」
何家源義憤填膺盯著戚玲瓏，大有一種白養了這麼多年的閨女，轉頭就胳膊肘往外拐。
延摯拿著手中的畫，有點不知道如何處理。
程星桃在一旁咯咯笑。
喬躍一向知道程星桃臉盲，卻不知道她臉盲到這程度，記人都不帶記臉的。
難道這麼多年，程星桃到現在都記不住他的臉？
不知道蕭裕陽的臉，她記不記得住。
想起蕭裕陽，喬躍的心情頓時又跌至了谷底。
何家源還在憤憤不平，對戚玲瓏絕望了，乾脆找程星桃道：「蟠桃，你再給我畫一張剛才一樣的。我要拿著那個給我媽，讓她下次給我找相親對象的時候，照著那圖裡的找。」
戚玲瓏在一旁吐槽他：「阿姨才懶得給你找對象。」
何家源不理她，求程星桃。
程星桃有些無能為力，道：「我也想，不過我很難畫出兩張一模一樣的來。我畫這個都是憑著我心中對一個人的印象畫的。印象稍微有變動，畫的就不一樣。」
眾人都覺得有些驚奇，何家源想了一下，似乎有些明白道：「就是說，你畫出的感覺，其實是這個人給你的感覺？其他人心中所見的未必是這個樣子，是不是？」
程星桃點點頭。
何家源立刻道：「那你給喬躍畫一個，看看喬躍在你心裡是個什麼形象。」
程星桃不假思索道：「好啊。」
喬躍內心有點小期待，程星桃不知道為啥，倏地一抬頭，正對上喬躍的視線。
本來被程星桃模糊化的臉一下子深深地印入眼帘，深入腦海之中。
忽而心慌意亂，程星桃匆忙低下頭望著手中的紙，腦海中喬躍英俊的容顏揮之不去，她動了動手中的筆，半晌沒能下筆。
一旁的何家源見程星桃沒動筆，忍不住問：「怎麼了？」
程星桃手不自覺摸了摸眉毛，道：「有點複雜。」
程星桃在腦海中認真回顧著喬躍給她留下的印象，卻發現，無數個身影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卻始終抓不住一個代表性的，深刻的印象。
反而是他的臉，清晰的印在腦海中。
「怎麼複雜了？」何家源不解問。
「可能是太帥了，我畫不出那種意境來。」程星桃乾脆放棄了掙扎，笑意盈盈道。
這種明顯的奉承敷衍的詞語，何家源忍不住嘖嘖了兩聲，道：「雖然喬躍現在是你的上司，你也不用這麼討他歡心。蟠桃，拿出你們是同學的自尊來！黑他，黑他，不遺餘力地黑他！」
程星桃掩嘴哈哈笑，道：「我可不敢，以後還得在公司混呢。」
喬躍悠閑地吃菜，一聲不吭。
程星桃明顯是因為什麼特殊原因不畫他，他想知道，但是程星桃不想說的事情，哪怕是問，她也想方設法不會說，最終只會被她繞進去。
這不，何家源已經被繞走了。
「靠他做什麼，靠我也一樣！以後他要是欺負你，找我呀！我幫你打他！」何家源拍著胸脯保證。
喬躍白了他一眼，對程星桃道：「延摯呢？能畫嗎？」
程星桃和戚玲瓏都沒想到喬躍會突然提到延摯，延摯本來在一旁默默吃飯，聽到喬躍提到自己，沒什麼大反應，只是面無表情看了程星桃一眼。
程星桃的面色有點難看，但還是應道：「可以啊。」
下筆，手微微有些抖，但還是大致畫了出來。
喬躍和戚玲瓏都盯著程星桃，反而搞得一旁的何家源不知道是怎麼個情況。
程星桃剛一畫完，喬躍就抽過去，程星桃臉色有點不好，喬躍看了圖，瞬間就明白了。
戚玲瓏剛想拿過去看，喬躍就將圖撕成了幾條，道：「畫得不好，吃飯吧。」
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
戚玲瓏和何家源都不明所以，一旁的延摯倒沒意識到場上的氣氛。
程星桃勉強笑了笑，道：「畫工不行。喬大神都看不下去了。」
幾人繼續吃飯，何家源一直努力活躍氣氛，只是眾人各有心思，最終也沒能再暖起場來。
一頓飯吃完，戚玲瓏要送延摯回家，何家源愣是要蹭戚玲瓏的車，戚玲瓏拿他沒辦法，他們三個人就坐一個車走了。
喬躍沒等程星桃說話，就讓她上車。
程星桃還想堅持一下，但看喬躍一臉冰霜，完全低氣壓的樣子，最後還是乖乖上了車。
兩人一路無語。
程星桃內心也有些煩躁，從她進包廂第一眼看到延摯開始，她就露了餡。
拋卻五官不談，乍一看，延摯與蕭裕陽很像，這對於臉盲的程星桃來說衝擊力相當的大。
要不是因為細微的感覺不同，以及程星桃看到戚玲瓏的反應，程星桃當真以為喬躍在沒跟她說一聲的情況下，叫來了蕭裕陽。
那時候的心情是什麼樣的呢？
很複雜，難過，想逃，同時憤怒。
但更多的，是，覺得解脫。
她之前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見蕭裕陽？不見蕭裕陽？
但是，見到延摯的那一刻，她內心完整的演練了一遍見蕭裕陽的過程。
終於她明白，她要見蕭裕陽。
至於見了之後，該做什麼，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與其忐忑不安害怕哪一天蕭裕陽出現在眼前，還不如，早點見到他，接下來，無論是怎麼發展，她都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