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疾病

  「顧安，悅然怎麼樣？」

  醫院裡，趕來的蘇鵬零唇瓣有些慘白，劇烈運動導致說話氣喘不已。

  「抱歉。」

  顧安抬著纖長的眼睫，深沉的瞳底起了波瀾，涼穩的視線自蘇鵬零的面上離開，薄軟好看的唇瓣微微抿了抿，道出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我去的時候，她已經出事了。」

  ———

  病房的門被打開，室外安靜下來。

  蘇鵬零覺察到有人出來了，焦急出聲，「醫生，怎麼樣？」

  「多處淤青，大腿腿骨輕微骨裂，且有多處傷口，是刀刃導致的深度划傷。」

  密閉空間內過於靜謐，醫生看著手中的病歷報告，平淡無奇的聲音便顯得極其沉悶。

  「女孩腳裸與腳尖處有不少長期運動，接觸摩擦留下的老繭，骨骼和皮肉皆呈現出十分柔和的狀態………」

  醫生搖搖頭，似乎對周悅然的傷勢經歷很憐惜，「唉，這姑娘是學舞蹈的吧？以後啊，怕是再也跳不了舞了。」

  他合上報告，一臉善意的看向兩人，「你們要做好嚴峻的心理準備。」

  醫生繼續闡述。

  「手術期間，這位叫周悅然的女孩情緒波動很大，她很排斥醫務人員的靠近，不得已，我們只能使用麻醉。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她在受傷的時候應該遭遇到了令她本人極為痛苦的經歷，這些經歷會在她的腦中不斷惡化，留下很嚴重的心理創傷，滋生出更為嚴重的心理疾病。」

  「病人現在已經蘇醒，至於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沒有人會預料到，你們要做的就是盡量緩和病人的情緒，不要讓她再受到刺激。」

  蘇鵬零心頭一跳，沉默片刻，才道：「嗯。」

  病房的門再次開合，蘇鵬零和顧安走了進去。

  「阿顧。」

  周悅然看向來人，眨眨眼睛，缺失血色的臉上淡然笑開，拍了拍被子，乖乖的睡到另一邊去，神色非常自然，「怎麼才來？過來坐。」

  顧安垂下的眼睫顫了顫，「周悅然，你……」

  「周悅然……阿顧，你怎麼了？」周悅然穿著一身病號服，整個人顯得柔弱又纖細，臉色有些蒼白，「是我呀？悅然，你女朋友。」

  「周悅然。」

  「我不是你男朋友。」

  少年的聲音落在地上異常明晰，病床上原本失落的女孩更為獃滯了一瞬。

  「阿顧，你說什麼傻話呀？我的男朋友明明就是你……」

  「你的男朋友叫……」

  「就這樣吧……」蘇鵬零眸里黯然失色，看了眼冷淡著神色的顧安，冷笑自嘲，打斷他的話，「是我的錯。」

  想了想，為了悅然以後的幸福，蘇鵬零沉思兩秒，很嚴肅的做了一個決定。

  「顧安，悅然說她的男朋友是你，那就是你。」

  顧安漠然的重新闔上眼，扯了下唇角，看起來冷然又不屑。

  「蘇鵬零，你他媽有臉再說一遍。」

  「你瘋了！」

  「我也不想這樣……」

  蘇鵬零心口有點難受，深吸了口氣，頹廢閉眼，又驟然睜眼，胸口壓著氣，憤然咆哮：「周悅然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女朋友呀……可是現在她害怕我，是你救了她她只認你！」

  「此刻……我親耳聽著我的愛人口口聲聲，親熱的叫著別人的名字，我心裡也不好受！」

  他隱忍的蜷了蜷指尖，然後嗓音很溫和的說：「哪怕……能讓她開心一點點，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顧安……算我求你，行嗎？」

  蘇鵬零這副卑微姿態著實讓顧安頓住，他神色冷了冷，「老子簡直就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蘇鵬零……你記住了，她是你的青梅，成不了我的心尖人……。」

  「謊言終究是謊言，夢醒了……她終究是會被傷了的，希望你不要後悔。」

  他拍了拍手，一臉淡定的捏住周悅然單薄的肩，直接給人摁回了病床中央。

  「嗯，我來看你了，周……悅然聽話，乖乖躺著。」

  顧安眸光薄斂陰鬱，望著床另一邊空蕩蕩的位置。

  周悅然很滿足的笑：「好。」

  「謝謝。」

  良久，蘇鵬零乾澀沉啞的嗓音落地。

  一場騙局，拯救了兩個人，卻為顧安帶來了，永遠無法抹去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