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往事
「各位旅客列車已經到達湘北站,請拿好您的行李和貴重物品,從列車前進方向右側車門下車,下車時請注意列車與站台之間的間隙。」
聽到列車的提示語,何文起身用最快的速度將行李箱書與背包帶上,提步走出車廂,絲毫不拖泥帶水。
顧安不禁側目,一般很少有人提著大型行李箱動作能如此迅速,尤其是女生,更何況她的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
「我幫你吧?」
他走了過去,彎腰準備接過她的行李箱。
「不需要。」
何文瞥眼看他,有些不耐煩甩出了一句話。
冰冷的態度猶如刺骨的寒意,讓人望而止步。
「鞋帶。」她在顧安看不見的地方手指緊緊握著行李箱的推桿,盯著他的鞋帶,盯出了一道深深的視線:「與其多管閑事,你不如多照顧一下自己。」
顧安一愣,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果然白色鞋帶拖拉在地面,上面已經沾染了不少的灰塵,於是便迅速彎腰系鞋帶。
「謝謝……」
系好鞋帶的顧安,抬頭想要向女孩道聲謝,卻發現眼前早已不見她的蹤跡。
他一愣,笑了:「明明心地善良,卻要裝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樣子。」
暖日高照,微風輕拂。
湘北大學宿舍樓口,何文抬頭看著眼前嶄新的宿舍牌,默默注視了很長時間。
突然,她笑了。
笑意直達眼底。
這是一個全新的生活。
「何文……」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語調有些詫異,在這平靜的氛圍內很是突兀,讓人下意識動作轉身看去。
遠處,一道身影走來。
女生穿著時尚,嫩粉色的泡泡袖短衫,和能露出兩條筆直大腿的仿舊牛仔短褲,耳垂處戴著寬寬的亮色塑料耳環,髮型是模仿韓劇里女主角的丸子頭。
斑駁的柔旭照映在她的身上,一張熟悉的臉龐,直直的映入何文的眼眸深處。
她的瞳孔一震。
「你認錯人了。」何文微微頷首,眼底一片幽深。
王萱便笑著聽她說,忽然覺得,進了湘大似乎也沒有她想象的那樣難熬,起碼這裡是有驚喜的。
「哦……是嗎?,抱歉。」
她先何文走進A棟宿舍樓,眼角有一許饒有興趣的弧度,消失在眼前。
踢踏踢踏的一聲聲腳步,彷彿踩在了何文的心上,讓她有些恍惚。
一段塵封的記憶刪然而來。
「何文,我喜歡你。」
體育課間。
教室走廊拐彎處,一個男生跨步攔住了她,無厘頭的冒出一句,雙手無措的交織在一起。
「對不起……我爸媽不准我在高中談戀愛。」
楊學明驀然回頭,眼底震顫,沒有想到何文會拒絕他。「這就是你的理由?」
「這麼敷衍?」
他氣場驟然三米強,逼近何文,言辭凌厲!
「我並沒有敷衍你,這是事實。」
她被逼至牆邊角落有些害怕。額前發稍微凌亂,略顯狼狽,卻依舊用一雙透亮清明的長眸看著對方,裡面赫然寫滿認真。
精緻冷凜的五官卻擁有著一雙柔軟的眉眼,這會將她所要表達的意思大打折扣。
「給我一個機會,行嗎。」
楊學明煩躁撩發,透著斬釘截鐵的逼迫。
「抱歉。」何文緊抿薄唇,渾身透著拒絕的意味,絲毫不在意地走下階梯。
「何文!」
他忽然出手,掐住了她的手,將何文扯回角落,他盯著她,聲音里有警告。
「放開!」
夏日有風來,清晨日照尚未濃烈,清風迎面撲來,夾雜著一聲憤怒,令人格外煩躁。
何文眼眶有些發酸,委屈猶如開閘的洪水在心裡一擁而上。
她開始死命的掙扎,動作有些瘋狂,回神之時已經打了楊學明一巴掌。
沒有人知道。
那時候的何文是真的……很害怕。
啪!
左臉火辣辣地疼,楊學明幾乎有些震驚,一個女生,哪裡來的力氣和野性。
「何文,你怎麼敢!」
同班的王萱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階梯的盡頭,眼神中有了陰鶩,直視著何文。
「我……」
王萱一把上前,扯住了她的腦後衣領,她想說的話戛然而止。
王萱手裡用力,轉身拖了她就走。何文一時不察,整個人被她拖在手裡,腳沾地也站不住,幾乎是一路被王雯拖在了地板上。王雯心裡發了狠,見到一切障礙物都不避,將人從障礙物上拖行而走,直徑拽進就近的女生廁所。
楊學明,一個前一秒還在說喜歡她的人,後面卻像個陌生人一樣,只是在一旁默默關注……這一切的發生。
真是好笑呀。
何文閉上眼,緊抿薄唇,渾身透著一股可怕的陰冷戾意。
「不是我的錯。」她道。
「可你動手打了他。」王萱進了廁所伸手擰開水龍頭,一股冰冷的水流已經兜頭對著何文衝撞而來。她將水量開到最大最猛,毫無同情心地對著一個女生猛烈衝擊。
「我再說一次,錯的人不是我。」
何文手肘彎曲,突然爆發力氣向著王雯肚子砸去,發出沉悶的巨響。
兩級反轉,現在被壓在水龍頭底下沖刷著的頃刻間變成另外一個人。
王萱聲音有些恨:「何文,住手!你竟然敢毆打同學!」
何文眼底泛著陰鬱的冷芒,側眸,似笑非笑看著身旁的女生。
「你真是噁心呢。」
她半眯美眸,望著那個先前囂張跋扈,此刻卻狼狽不已的王萱。
內心嘲諷極了。
「怎麼?同樣的事情換了個人,性質就不一樣了?」
「那你剛剛的行為算什麼?為愛拼搏?伸張正義?」
「何文!你等著,我會告訴老師。你不會好過的!」
在意識到何文的滿不在乎后,王萱的瞳孔更狠了幾分。
「隨便。」她眼底翻滾的戾氣得到釋放逐漸被釋壓下去,甚至露出血氣也消失殆盡,何文忍住了徹底爆發的前兆:「還有,以後別靠近我。」
她走出廁所,撇頭看了一眼階梯旁的楊學明,面露嘲諷,身影越走越遠。
第二天。
外面天氣陰沉陰沉的,見不到一絲光。
「何文,你跟我出來。」
班主任走進教室,將任課書往桌子上一放,並沒有像往日一樣枯燥的上課。
他看著她,突然叫了一聲。
「唉唉唉,你們聽說沒,何文為了楊學明打了王萱!」
「胡說!明明是何文打了楊學明,王萱去勸架,結果她竟然將倆人一起揍了。」
「嘖嘖嘖……看不出來呀,何文一個柔柔弱弱的好學生,居然會打人!」
………
何文在人人哄鬧的雜訊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