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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兒臣無話可說

  這一夜,在諸多年輕貌美的女子抱怨聲裏,悄然度過。


  “喲!仲大人,你為何眼圈這麽黑呀?咦,解大人,你也是。兩位大人真是好雅興,好雅興。”


  “去,去,去,你知道什麽?一邊去。”


  他有些不解,為何一向關係不錯的仲大人今日語氣如此疏遠,他又怎知道,仲大人心中覺得今日的台階是康莊大道,

  直到他發現有不少同僚都高傲的頂著黑眼圈上朝,他才感覺這事不簡單,恰逢這時,有幾人在小聲的議論。


  “昨夜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這麽大的事情能不知道嗎?昨日下朝回我還研讀了八殿下的詩,即便讀了這麽多遍依舊被他的文采折服,卻不想他竟做出這樣的事情。”


  “哎,婁兄,話不能這麽說,此時尚未水落石出,豈有私下議論的道理。”


  “婁兄,你讀的是殿下作的那一首詩啊?”


  “還能有什麽,《涼州詞》”


  另一名官員搖搖頭,“婁兄有所不知,昨夜殿下又作了一首詩,此詩隻應天上有,人間不曾聞呀。”


  這麽官員是翰林院侍講學士,文采自不必說,究竟是什麽樣的詩,才能得到他這麽高的評價,眾大臣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來,紛紛湊了過來。


  “各位大人聽好了,此詩名為《春江花夜月》……”


  一首詩讀罷,大臣們神情陶醉,仿佛沉淪在詩裏,一個個都停下腳步,忘記了該去上朝。終於有位大人吼出來所有聽詩人的心聲,“殿下斷然不會做出此等事情,一首《春江花夜月》絕不亞於趙國的《天下山水圖》,我等快點上朝,一起為殿下作證。”


  眾人一哄而上,個個自信滿滿,手中毫無證據也不知道他們拿什麽去作證?大約隻憑一腔熱血吧,煞是可愛。


  薑青在東廠的大院裏美美的睡了一覺,神清氣爽,看著魚貫而入的大臣們,一點也沒一個罪臣的樣,在某些人的黑眼圈裏,這是一件多麽囂張的事情,好在囂張不會持續太久。這是薑青第一次參加早朝,大臣們卻熟悉無比,一個個的很快找到自己位置,沒要一會時間,早朝便有秩開始了。


  然而這種有秩,並沒有持續多久,剛開始的時候還好,一位大臣參本,至於參什麽大家心知肚明,無非就是說薑青如何如何的不顧皇室顏麵,破壞兩國友好交往,簡直罪大惡極,請皇後必須嚴懲,給使國,給人民一個交代。他們這些話都寫在昨晚的奏折之上,現在隻不過再背一遍。


  接著立即有大臣站出來反駁,赫然是那位傳詩的翰林院學士,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最終演變成兩班人吵群架,朝中僅剩的幾個武官瞪大眼睛,平常都是這些文官沆瀣一氣的同他們吵,今日倒好,窩裏鬥。幾位都是霍趙兩家出來的老將了,本已經做好幫親不幫理的準備,同這群文官大吵一架,一個不注意成了看戲的。


  支持薑儒的大臣們,禮部偏多,其餘幾部也有,但多不是什麽要職。反觀支持薑青的這邊很統一,基本上都是翰林院的學士。要不是今日親眼看到這一幕,他還不知道自己有這麽高的人氣,本以為一邊倒局麵,竟有點勢均力敵的味道。


  口水戰的巔峰場麵一度堪比菜市口大媽互飆,但好歹都是群讀過聖賢書的人,斷然不會到問候對方家人,更不會抓頭撓臉扯衣,鬧個披頭散發袒胸露乳的地步。聽了好半天,最狠的一句話莫過於“爾等這麽多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另一邊回擊,“妄語,爾等才是。”


  戰鬥並沒有持續太久,薑儒在翰林院這邊聲勢達到鼎沸之時,雙手奮力一揚,《天下山水圖》展現在眾人眼前,翰林學士們的注意力完全被畫吸引了,此畫怎會如此驚豔絕倫,眾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此畫不像是假的。他們一個個的圍著畫繞著圈,一臉難以置信,漲紅了臉,卻說不出什麽話來。


  薑儒冷眼旁觀,這一幕在他預料之中,昨也他的府上除了寫奏折的十幾位大臣外,還有不少丹青大師們。議畫之時,眾人除了讚歎還是讚歎,沒有一個人敢保證這幅畫是真的,但卻拍著胸脯說,沒人能說這幅畫是假的。唯一讓薑儒感到遺憾的是,昨夜去找趙國使臣的時候,卻被告知使臣已經睡著了,有什麽天大的事情都要明天說。他不僅有些佩服這些趙國人,國寶被偷了還能睡這麽香,也難怪被偷,不過卻也無傷大雅。


  “皇後,我朝大人都是博學之士,我看就不必等趙國使臣了吧。不如讓大家投票表決此畫真假。”薑儒勝券在握,她已經受不了顰姐高高在上看戲的模樣。


  顰姐半靠在鳳椅上,鳳目戲謔的看著下麵,她笑了笑,不說同意也沒說反對,似乎在等著什麽。


  “啟稟皇後,依老臣愚見,解鈴還須係鈴人,此畫真假不如等趙國時辰在做判斷也不遲。”


  朝堂之上,站在右側首位的右相陳光嵩,沉默許久終於說話了,隻是所有人都沒想到,文王的外公竟不是壓死薑青的最後一根稻草。


  就連薑青也略有驚訝的看著陳光嵩,他以為薑儒做這些事情都請教過老頭的,現在看來顯然不是這樣。若是如此,倒是自己小看這老頭了,很顯然老頭也不相信畫是真的。方才爭吵時,他一言不發原來不是在等機會,而是對方根本就不支持這一次針對自己的事件。隻是薑儒已經安排好一切,他不便打斷。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要是再不說話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如若顰姐允諾了薑儒的請求,等趙國人到了以後,殿內絕大部分人的臉恐怕要火辣辣的疼。


  真不能說是未國大臣們不不識貨,他們並沒有看過原畫,自己仿的畫又過於真實。秦閣那群老頭親口說,如不過一次性出現這麽多話,又有一人欣賞過真品,他們斷然找不出瑕疵所在。大臣們認不出畫,究其根本,是自身原因,但難免臉上掛不住,到時候會算在誰的身上?自己口口聲聲說畫是假的,薑儒偏不信,還找他們鑒定,這口鍋他不背誰背?


  薑儒似乎並沒有想明白這一點,他還想說些什麽,右相一個眼神打斷他。好在他沒有上頭的忤逆右相的意思。


  “就依右相的意思吧,薑青,你還有什麽話說嗎?”


  薑青眼神頗為暗淡,帶有些許失望,“兒臣,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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