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見家長
江風迎麵,未河上的大小花船,紛紛讓路。
不出一刻鍾的時間,薑青就被銀甲衛押上岸,岸上還有一批銀甲衛整齊的羅列著,甚至連囚車都準備好了,囚車很明顯是為他準備的,薑青自嘲一笑,“我這個皇子真丟臉。”
“現在知道丟臉了?”薑儒冷笑道,以薑青的身份,本不應該坐上囚車,尋常百姓一人盜竊,全家丟臉,更何況是皇室,薑青移交宗人府之後,即便宗人府嚴懲薑青,那也是私底下的事情,一切以保證皇室尊嚴為重。而這恰恰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麵,皇室的臉麵隻能等他做了太子之後再慢慢掙回來,眼下薑青越是被唾棄,他離太子之位才會越近。
“來人,將犯人押進囚車。”
“慢著!”一個聲音遠遠的打斷了銀甲衛的動作。
薑青鬆了一口氣,顰姐的人總算到了,要是再來遲一點,自己真的要進囚車裏坐一坐了。薑青順著聲音看過去,“竟然是他。”
薑儒目光銳利的看向來人,他就知道今夜的事情不會這麽順利,隻是沒想到來的竟然是這一位,“曹公公,什麽時候你們東廠也管起這等小事了?”
沒錯,這位正是監蘭院的主管曹公公,也就是薑青遇到的第一位地品高手,曹公公隻身一人騎在一匹小黃馬上,馬兒不緊不慢的踩著蹄子,曹公公翻身下馬,嗬嗬笑道:“文王此話就有些不妥了,皇上出征之時,當著全朝文武百官的麵宣布,東廠有權監督未京一切事宜。吾皇聖令至今還在咱家耳邊回蕩,莫非文王忘了?”
薑儒眼中含怒,卻不好發作,他甚至敢偶爾拂了皇後的麵子,卻不敢對東廠這群閹人有絲毫的不敬。未帝不在京城,東廠就是他的耳目,薑儒訕笑道:“公公說笑了,父皇的話小王怎敢忘記,八弟犯下如此滔天大禍,公公被驚動了也是應該的。小王這欲將八弟送完宗人府,此事就不勞煩公公了。”
“哦?”曹公公詫異的看向薑青,問道:“殿下,你可是犯了什麽大事?”
“沒有,沒有。”薑青連忙搖頭。
“那為何文王說你闖下滔天大禍,這其中是否有誤會?”
薑青深吸一口氣,“這誤會可大了,我的侍女誤拿了一幅我前幾日買的假畫過來,誰知大哥看了後,一口咬定我這副畫是真的,非要說是我偷的,公公你說是不是誤會?”
曹公公低著頭沉思片刻,說道:“看來確實是誤會。”
“噗嗤。”趙茜聽了二人對話,一時沒忍住笑出聲來,隨後狠狠白了薑青一眼,想來皇後沒少給他擦屁股,裝傻充愣竟如此熟練。
看著場中兩人一唱一和,薑儒氣的額頭青筋凸起,這不是把自己當傻子一樣戲耍嗎?他一揮手,命人將畫卷打開:“公公且看,這便是那幅畫,定是真品無疑。”
曹公公瞪大眼睛,在畫上掃來掃去,愁了半天,咂嘴說道:“畫是好畫。”
薑儒心頭一喜,“公公也看出這是真品?”
“非也非也,咱家隻說這是好畫,也沒說這就是真品。想必文王也清楚這幅畫的貴重程度,隻憑你我二人一句話,豈能斷定這副畫的真假,咱家可付不起這個責任。”
可真是個老滑頭,好歹也是個地品高手,不說一定要像尉遲策這樣霸氣淩人,至少也不應該一幅滾刀肉模樣吧,看著曹公公沒皮沒臉的笑容,他突然覺得,自己稍微努力一點,突破地品應該不是什麽問題。
薑儒還想反駁,曹公公突然正色宣讀道:“傳皇後娘娘口諭:‘薑青之事,本宮已經知曉。此事還需調查,先將薑青收押在東廠,查清真相之後,再行發落。’”
好不容易等來這樣的機會,薑儒怎麽會輕易鬆口,“簡直……”
“還請文王慎重。”曹公公眼神極為陰冷,“皇後娘娘還說了,畫就放在文王手裏。文王可要想清楚了,再說下去就是抗旨了。”
“哼!”薑儒終究沒說出後麵的話,隻要畫在手中,先機就在自己這,現在把薑青放回去無非就是讓事情少曝光一點,對大局並沒有多少影響。一但坐實薑青偷畫,從皇後今夜護犢之心來看,說不定還要做出什麽事來,到時受益更大,沒必要現在撕破臉。
眼看辛苦抓來的人要放回去,薑儒答應了,尉遲策可不答應,“曹公公,你要帶殿下走,某沒有意見,可這位女子是蠱樓的刺客,”他指著張照君說道:“公公,不會想把他也帶走吧。”
薑青露出憂色,今夜最出乎意料的有兩件事,一是不知張照君會暴露身份,另外一個就是不知道銀甲衛裏還有尉遲恭這樣的高手。
薑青剛想出言維護,卻被曹公公攔住,他細長的雙眼眯成一條縫,輕咳一聲,說道:“原來尉遲將軍也在啊,咱家差點忘了,皇後娘娘還有句話讓我帶給尉遲將軍,‘尉遲策,做了別人門下的狗,就忘記自己的出身嗎?臉上一道疤不夠,還想舔上第二道?’”
說罷,曹公公便領著錯愕的薑青,張照君,趙茜,明月四人,從尉遲策的麵前擦身而去。
尉遲策站在原地,一言未發,任誰都能看出此時尉遲策的怒火,他就像一座活火山,隨時都可能爆發。終於在薑青走出十步之後,尉遲策一巴掌拍向旁邊的囚車,他這一巴掌,直接將囚車拍成了幾段碎木,連拉車的牛都被驚到了。
這一幕全落在薑青眼裏,他悻悻的問道:“尉遲策臉上的刀疤有什麽來曆嗎?”
曹公公輕輕歎了一口氣,“尉遲策本是霍國公賬下的一員猛將,後來轉投到了陳相麾下。”
之後的事情,曹公公就沒說了,薑青也沒問下去,短短的兩句話,卻已是驚心動魄,看尉遲策這副模樣,當年接下的梁子必定不淺,也難怪顰姐對尉遲策的態度如此惡劣。背叛不論對誰來說,都是零容忍。
趙茜中途就離開回家去了,臨走的時候她還目光灼灼的盯著照君,說是明天來看霍姑姑,誰知道她究竟要看誰的。
“接下來還要委屈殿下,暫去東廠將就一晚吧。”
對此薑青表示理解,戲要做足,“那照君?”
“請殿下放心,讓明月帶回流雲殿即可,皇後娘娘在那裏。”
“.…..”,薑青與張照君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對方眼裏的不安,這是要見家長的節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