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換個姿勢
薑青小心翼翼的趴在屋頂,看著底下忙碌的銀甲衛,“果然是他們。”
“你認識?”
“認識,老朋友了。”
張照君好奇的看向薑青,街道上的人穿著統一的銀甲,剛在夜裏弄出這麽大動靜,必定是官方的人。她突然想起之前那個凡品護衛闖進門的時候,叫了他一聲大人,“難道,他也是官員?”張照君搖搖頭,官員也好,平民也罷,她現在已經沒了約束,以往迫不得已隻能在夾縫中生存,現在再也沒這種顧慮了。
張照君滿懷感激的看向正在沉思的薑青,這一切都是都是因為他。
薑青露出一絲邪笑,今夜最大的魚終於來了,其實畫是小餌,一幅畫隻能引出身邊的姑娘,他本想問問那夜究竟發什麽了,卻不知為何這姑娘反過來幫他,她也不像另有目的。
真正的大餌是他自己,據胖子所述,秦閣應該是一個很靠譜的組織,能收到他們消息的也是一群靠譜的人,唯有一個勢力除外,趙國使團。這是薑青執意讓秦閣傳遞的,如果從一開始銀甲衛就來的話,那也沒什麽,可先來的是張照君,並且她還帶著拖延時間任務。
現在看來,趙國使團賊喊捉賊的可能性已經有高達九成。雖然他並不太清楚趙國真正目的是什麽,但想來也不是什麽好事。
底下的銀甲衛闖進空無一人的酒樓,自然無所收獲,一陣騷亂後,他們舉著火把又不知奔向了何處,對於城中百姓來說,今夜又是一個無眠之夜。
“這些你都知道?”
“銀甲衛?”薑青笑了笑,“算是知道吧。”
“哦”張照君輕應一聲,她隻想還了薑青的恩情,其餘事情,她都一概不在乎。
“還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嗎?”張照君輕輕問道。
“沒,沒有。”
薑青非常疑惑,張照君的態度實在耐人尋味了,從她要花錢買畫的那一刻起,薑青就完全猜不透了,按道理她為了得到畫應該不擇手段,可怎麽也不包括買畫這一種吧。並且畫毀的時候,她也不在意,她的目的似乎並不是為了畫。
薑青癡笑一聲,不為了畫難道為了給我送錢?薑青趕緊搖搖腦袋,需要甩掉這個可怕的念頭,雖然他貌似確實也缺錢。
“沒有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薑青看著雷厲風行的張照君,有點語塞,從她的臉上也看不出別有用心的樣子,反倒是她的雙眸格外清澈,與第一次見到的有所不同。
久久未聽到回應的張照君,本想開口問薑青的住址,可她轉念一想,似乎有些不太合適,雖然她自小就入了蠱樓一直混跡於江湖,可終究是個女孩子,日後自己私下打聽就好了。
想到這裏,張照君便抬腳飛了出去。
“你等等。”薑青看著她的背影說道。
張照君回頭看向他,露出不解的神情。
“你這樣回去,會不會有麻煩?”
張照君此刻被派出來,她的任務定是將畫帶回去,先前偷畫的時候已經失手一次,若是這一次再失手,隻怕不好應付,在他記憶裏,反派一般都沒有什麽情誼可講。銀甲衛今晚沒找到人,回去定會說給趙國人聽,這責任也要怪罪在她的頭上。
張照君站在隔壁的屋頂上,回頭莞爾一笑,“沒事,我能解決。”
她身上的嗜心蠱已經被祛除,現在又跨進玄品,蠱樓沒有製約她的手段,要對付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張照君的笑,如同盛開的海棠花,印在薑青的心裏,他的心一陣悸動,複雜的難以言表。
“我送一副畫給你吧”
薑青脫口而出,雖然和張照君不算了解,但他覺得這姑娘心地並不壞,他身處陰謀漩渦的中心,避無可避,張照君肯定是有任務在身,一幅畫,也要不了多長時間。
張照君愣了愣,她現在雖然不懼蠱樓,但也沒做好立即決裂的準備,她隻身一人,既是優點又是缺點,想走的時候隨時可以離去,可若惹怒了蠱樓,她也吃不消。
“剛剛的畫是假的?”張照君問道。
“算,算是吧。”薑青頗為尷尬的說道。
薑青準備的是一幅有瑕疵的畫,假畫有沒有到趙國人手裏其實他並不在意,真畫在趙國人手裏這麽多年,他們不會分辨不出來。
“你還有別的假畫?”
“嗯”
張照君看著薑青,隨即露出笑容,“好”,她知道薑青這麽做的目的是為了讓她回去好交差。
這一次二人沒有再從屋頂上跳來跳去,雖然那樣比較快,但總讓人拎著,還是個女孩子,薑青心裏有點難以接受,他心裏默默的盤算著什麽時候修為超過張照君了,一定要拎回來,轉念一想,心裏有多了一股涼意,原來是懷中那本《霍家秘籍》散發出來的,這麽不靠譜的秘籍,要練到什麽時候!
未京並沒有宵禁,但兩人還是有意避開光線漫步在黑暗中,他們二人都穿著夜行衣,萬一被人看見,引來銀甲衛也是件麻煩事。
夜路格外的寧靜,張照君默默的跟在薑青的身後,始終與他差一個身位。對此薑青感覺怪怪的,倒不是怕張照君從背後突然給他來一刀,他覺得輕功厲害的人,走起路來也應該是健步如飛的。
張照君盯著薑青的背影,眉頭微皺,她從薑青的身上感覺到了微弱的真氣,似乎快要到凡品了,並且這股真氣非常的真實,好像薑青真的隻有凡品的實力一樣。“難道是金瞳有什麽古怪”那晚薑青妖異的金色瞳孔給她留下了深刻的映象。
她心中雖有不解,但並沒有開口詢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薑青選擇了隱瞞,她便不會去深究,張照君覺得隻需要記得薑青幫了自己很大的忙就足夠了。
薑青帶著張照君來到流雲殿的一處牆邊,看著兩丈的高牆,薑青尷尬且不失去禮貌的對她笑了笑,示意她該出手了。
張照君疑惑的說道:“這裏是皇宮,難道真畫再皇宮裏,你又要去偷?”
“.……”薑青語塞,他有點佩服這姑娘的腦洞。
不等薑青回複,張照君接著說道:“皇宮高手如雲,不比鴻臚寺,不如算了吧,即便拿不到畫我也不回有事的。”
張照君的善良之語讓薑青心裏暖騰騰的,平時他夜間回來也不似這麽麻煩,明月那個丫頭都會來給他開門。隻是今夜帶著張照君,便不好讓明月開門了。
“不是偷,是拿。”
“那還不一樣。”張照君輕笑。
“這是我家。”
“是你家?”
張照君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薑青,像他這般年級,又能住在皇宮裏的,那麽隻有一個身份了,“你是皇子?”張照君驚訝的問道。
“嗯”薑青隨意點點頭。
張照君滿是不解,她想不明白薑青身份皇子,為何還要做這些事情,如果有的選,她絕對不會願意做這些事情。
薑青還在想如何對她解釋,張照君並沒開口,她伸出右手搭在薑青的肩頭。
又要被拎,薑青實在羞於啟齒,最終還是舔著老臉說道:“能不能換個姿勢?”
張照君怔了一下。
薑青身體突然僵直了,有隻手摟在了他的腰上,幾縷青絲拂在薑青的麵龐,馨香撲鼻,還沒來得及細品,他的雙腳已經落地。
薑青一陣咳嗽,企圖掩蓋自己羞愧,早知道換個這樣的姿勢,還不如不換。
“怎麽了?”張照君擔心的問道。
“沒事,沒事。”薑青連忙擺手。
被一個姑娘這麽摟著,他就算臉皮再厚,也做不到寵辱不驚。
反倒是張照君一臉豁達,她雖是女子,畢竟活在江湖,對於這些細枝末節也沒有那麽在乎,借助剛剛的動作,張照君再次試探了薑青的虛實,這也讓她更加疑惑。並且薑青在落地之時,雙腳實打實的落地,沒有任何卸力的動作。卸力對於會輕功的人來說,就是習慣,不管如何刻意隱瞞,總會露出點端倪,除非是真的不會。
“難道他是那兩家的弟子?”
“走吧”,薑青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
他領著張照君來到書房,到了書房才發現,作畫的工具早就被他搬到臥室裏去了,若是搬回來,肯定要弄出什麽動靜來,又不好將張照君一人放在書房裏,萬一有人來了,他也掩護不了,於是他隻能再次舔著臉讓張照君跟他去臥室。
好在張照君沒有多想,也沒多問,照著她這種直性子,薑青真怕她會脫口而出,拿畫為什麽要去臥室。
臥室的地上鋪滿了畫紙,這都是他無聊的時候隨手聯係的,因為畫的大多是與《天下山水圖》有關的,他也沒人侍女們進屋來收拾。
不巧這麽髒亂的一幕讓張照君看見了,他無奈撓撓頭,“有點亂,別介意。”
張照君微微搖頭,“沒關係,廢棄的山神廟我都呆過。”
“.…..”
“你怎麽了,臉色有點不對。”
薑青無奈的瞥了瞥房間,也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他拿出一張白畫紙,讓張照君稍等片刻,還沒下筆,門外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紅衣女官用優雅的聲音喊道:“皇後娘娘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