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老大太可怕
「小野，聽說了嗎，這件事被聖上知道了，龍顏大怒，盧雲軒就被請出國子監了。」吃完午飯，慕思歸和張大牛一邊坐在屋檐下嗑瓜子，一邊閑嘮嗑。
「聖上是怎麼知道的？」
「吏部尚書說的唄，要換做平常，那老頭一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麼這次突然站了出來，感覺都有點不像他的作風。」張大牛也有點納悶，吏部尚書連帶著他手底下的那幫人，從來見人未語先笑，永遠知道什麼叫做人留一線，日後好想見。
楊毅死得這事兒說大雖大，但若是崔尚書賣盧雲軒他爹這個人情面，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楊毅身上，這大事兒也就化了了。
可偏偏崔尚書還真就將大理寺調查的結果一五一十給報上去，當然，雜役的事情絕口不提，所有髒水都潑到了盧雲軒身上。
最絕的是他們老大，盧雲軒一口咬死易清的事情是沐澤深指使的，然而那晚上沒有第三者在場，談話內容天知地知，沐澤深從頭到尾就說了一句：「下官絕不會縱容這種事情。」讓盧雲軒百口莫辯。
這一件事，就讓盧家記恨上了崔尚書，連帶著他們裴寺卿也一併被記恨著，畢竟沐澤深一個小小少卿敢這麼做，要麼二百五，要麼背後有人撐腰。
沐澤深二百五不太可能，他的功績在那裡擺著呢。
那麼就是他背後有人撐腰了。
誰能給他撐腰？不用想都知道。
崔尚書是國公爺的岳丈，裴寺卿是國公爺的表弟，這三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更重要的是，加之段文德對懷王的支持朝野皆知。
若真是大膽假設，這事兒連壞王都能牽扯進來。
平白無故，因為一樁案子，懷王幫著自己的對手洪王，將手下猛將的心，收服的更牢靠了。
這其中的花花繞張大牛覺得沒有必要同慕思歸細說，反正說了這小子也不關心，乾脆話題一轉，跳到了別的事情上。
「你知道嗎，聚寶齋最近又開盤了。」
「聚寶齋是什麼地方啊？」慕思歸問得單純。
「你來京城這麼久，連聚寶齋都不知道？」張大牛側目。
「不知道，我不愛出去溜達。」慕思歸撓撓頭，主要是怕一出去就碰到熟人，然後被人認出來。
「聚寶齋可是京城最大的拍賣行，每年四月和十月開盤，將搜羅到的寶貝拿出來拍賣，當然，也有身懷異寶的人會帶著自己的寶貝前來交易。」
「怎麼交易？」聽到一個新奇玩意，慕思歸來了興趣，連瓜子都顧不上捏了，催問道。
「就是先給聚寶齋一筆錢，把寶貝放到齋里展示，若是有人看上，聚寶齋就給兩方提供買賣的地方，談得攏，兩方在聚寶齋的鑒證下銀貨兩訖，談不攏，東西歸位，等著下一個賣家。」
「這麼有趣啊，我想去看。等我們下次休沐，還能不能看著啊？」
「不用等下次休沐，聚寶齋就在醉花巷，越晚越熱鬧，白天反而沒人，你要想去看，今晚上我們就去。」
「好呀！」終於聽到點好玩的事情，慕思歸高興的差點沒跳起來：「我還沒去過醉花巷呢，聽說那裡的小姐姐都很漂亮。」
「你聽誰說的？」張大牛挑挑眉，眼珠子不由自主朝屋裡飄。
「就小丁哥啊，他說男人，一生一定要睡一個醉花巷的姑娘。」張大牛覺得小丁在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一定非常猥瑣。不知怎麼的，這話從慕容野這小子嘴裡說出來，就有種，這真他媽是個宏偉的人生規劃似的。
「別聽小丁的。」換做以往，張大牛一定勾著人的肩膀，嘿嘿笑著問她要不要去見識見識，可奈何現在老大在，張大牛拿出了自己光工委正的一面，特別正直的教訓慕思歸：「那地方是好人家的公子該去的地方嗎？你也不想想你是誰，你是什麼身份！」
「可是……」慕思歸撇撇嘴，明明前不久大牛哥你還主動提過要帶我去醉花巷呢。
沒給這小子反駁的幾乎，張大牛探著腦袋沖屋裡喊了一嗓子：「老大，晚上跟我們一起去聚寶齋嗎？」
老大啊老大，別說做小弟的沒給您創造機會。
「不去。」難得沐澤深沒有要求跟慕思歸一起行動，男人低沉的聲音從屋裡傳來，張大牛從語氣里判斷，老大應該是很想去，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去不了。
然後有點生氣了。
暗叫一聲不好，張大牛又立刻道：「那不如明天呢，老大你明天有時間嗎？」
「你們自己去吧。」聽出張大牛的一番好意，沐澤深揉揉沒有。
國子監這個案子，他確實有點過頭了。
崔尚書原本確實沒打算把事情搞這麼大，當然，楊家的賠償是不會少的。然而壞就壞在這案子最後是大理寺查出來的。
他以仵作在楊毅體內檢測出中毒跡象為由，將自己再次查收這件案子說得正大光明，反正楊毅已經下葬，仵作又是自己人，崔尚書就是想考證，也無從下手。
當他拿著兩份真假結案文書，向崔尚書請教，最後這結果是上交吏部，還是轉交刑部的時候，崔尚書知道，自己被這初生牛犢給徹底算計了。
也好……雖說代價頗大，但崔尚書也沒什麼不開心，江山代有人才出，大盛的未來還是要靠這些年輕人。
相比於崔尚書，沐澤深那邊就不太好了。
安建伯早已不問朝政許久，一直在家養老，可聽聞這件事後，還是請了家法，將沐澤深狠狠抽了一頓。
當然，這事兒僅有少數的伯府下人和兩個當事人知道。沐澤深沒說，慕思歸除了覺得老大最近腰板特別筆直以外，也沒有多想。
挨了打，安建伯並沒有放過沐澤深，可憐一個大理寺少卿，就這麼被禁了足，最近這段時間，除了正常來寺里，他哪兒都不能去，一下衙就要回去面壁思過，抄寫家訓。
若是慕思歸知道這些，一定會替自己老大鳴不平，然而她不知道，對於沐澤深不跟去，她甚至有些開心。
太好了。她想著，老大不跟著，她豈不是能放開玩。
最近這段時間，她跟老大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尷尬。很多時候，就連站在老大目光能觸碰到的地方，都讓她有想逃脫的衝動。
太可怕了。慕思歸在心中淚目，老大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