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不許傷害它!
似乎是出生以來第一次被這麼對待,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棕熊被惹怒了,有些遲緩的爬起來,它抖了抖身上的毛,黑亮的眼睛鎖定住慕思歸。
那年那頭是餓虎,又接連傷了許多人,放任不管只會讓更多恩受傷,所以慕思歸才取了它性命。
更重要的是,那時候她有無途在手。
可是想著剛才棕熊從籠子里出來時,還有些憨態可掬的模樣,慕思歸是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
這小傢伙想必從出生后就一直被人養在籠子里,眼神里雖然帶著野性,但撕鬥起來卻並不得章法,顯然是沒在殘酷的自然環境里磨練過。
只要證明自己比它力氣大不就行了?慕思歸這麼想著,再這頭熊一次又一次站起來后,又一遍又一遍將它摔趴下。
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將熊摔出去,慕思歸喘著粗氣,用衣袖擦掉額上的細汗,沖那扇窗戶里喊:「可以了嗎?它打不過我。」
「厲害厲害。」楚河瀾只是誇耀,卻沒有一絲想結束這場人獸大戰的意味,反而有些意興闌珊。
本來么,第一次見熊被人摔了個過肩摔還挺新鮮,但是見多了就不好玩了。
黑亮的眼珠子轉了轉,楚河瀾臉上又勾起一抹帶著邪氣的笑:「不如這樣,我們給比試加個碼,我放一個沒有功夫的人進去,你要是能保護他一炷香的時間不受傷,我就算你贏,怎麼樣?」
雖是商討的口吻,楚河瀾顯然是沒打算與慕玉白商量。
剛才放熊的小門又被打開,一個抖如篩糠的小太監被推了進來,剛進斗室,小太監就癱倒在地下了。
糟糕。暗叫一聲不好,慕思歸已最快的速度衝到小太監身側,想將他拉開。那頭熊自然也不傻,被摔了七八次,它已經明白眼前站著的這個兩腳獸不太好對付,便決定把火氣撒到那個新進來的,不停在抖的兩腳獸身上。
咆哮著沖小太監衝過去,眼看熊爪就要夠著了,慕思歸的飛腳已經踹了上來。哀嚎一聲,棕熊被撞到了牆上。慕思歸一把提起小太監就要走,那邊掙扎著爬起來的棕熊揚起爪子要去抓。
慕思歸情急之下一把將人甩到一邊,迎著熊爪想將熊給踹回去。沒想到這一會兒功夫比劃下來,這頭熊也學聰明了,沒有直來直去,而是爪子的方向一偏,在慕思歸腿上划拉出四道抓痕。
皮肉被撕裂的痛楚傳來,慕思歸只是皺了皺眉頭,一角踢開熊爪,而後迅速退到那站都站不起來的小太監身邊。
剛才那一幕發生在楚河瀾的視線盲區,他沒有看見慕思歸受傷,女孩子也表現的像沒事人一樣,護在小太監身邊,繼續同棕熊對峙。
因為屋內多出了一個人,她的戰鬥範圍就縮小了一半。
加上這熊本身體積就大,硬是將範圍又縮小了一些。
怎麼辦。豆大的汗水從額間滑下,腿上的傷口也傳來痛感。怎麼辦……
「唉?老大,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張大牛正坐在院子里算自己的小帳,瞧見沐澤深進了院子,他收起賬本,好奇的問。
「你什麼意思?」掃了一圈院子,沒看到慕思歸的身影,男人皺起眉:「小野呢?」
「完了。」聽了自己老大的反問,張大牛的臉色也是一白:「一個半時辰前有灰帶說你找她,她就跟著走了。」
「哪個灰帶?」沐澤深問。
「是明辨院的人!」張大牛一拍腦袋:「我去找他。」
「回來。」叫住眼瞅著就要衝出去的人,沐澤深回屋拿了刀:「直接去門房問。」
「文德兄。」一個聲音喊住正隨著羽林衛一同巡邏的段文德,男人勒住馬,抬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是那天賞梅會上的朱衣公子:「您一個堂堂羽林衛總兵,怎麼又親自來巡街了。」
「左右無事,出來看看。」
「嘖嘖,你這態度,簡直是我等待考世子的表率!」朱衣公子笑得吊兒郎:「那行吧,您繼續尋著,我去看看我那寶貝怎麼樣了?」
「你是說你那熊?」段文德挑挑眉,京城人盡皆知刑部尚書家的大公子養了頭熊名喚寶貝,平日是放到心尖上疼,別人多看一眼都生怕嚇到他的寶貝,聽語氣,像是今日給借出去了。
「可不是,前幾天懷王來找我借,說是要用熊跟你比比力氣,你說說,這不瞎胡鬧呢么,我那寶貝雖然溫順,但好歹是個野物,一爪子下去,什麼人不都得直接撲了。」朱衣公子皺著眉搖頭,可那神情里全然沒有心疼人的樣子,反而更多的是在心疼自家的寶貝熊。
比力氣?一個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段文德想起上次三司校考中楚河瀾說得話,追問:「你知道他把熊弄到哪裡去了嗎?」
「肯定在斗室唄。」朱衣公子聳聳肩,他話音剛落,段文德已經催著馬,帶了幾個羽林衛跑遠了。
有貓膩啊……朱衣公子瞧著段文德離開的背影,揉了揉鼻子,心想這段世子肯定不是心疼他的熊,能讓他這麼緊張,多半就是那個要跟自己寶貝疙瘩對打的人了。
不行。想了想,剛準備往斗室邁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他不能去淌這趟渾水,大不了寶貝死了再養一個,要是得罪了那兩個爺,自己可真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什麼禍都是楚河瀾自己闖下得,自己可不能跟著受牽連。
這麼想著,朱衣公子擺擺衣袖,對身後帶著的小廝說:「好久沒去見如煙姑娘了,走,陪爺去買點胭脂水粉,去看看如煙最近過得怎麼樣。」
「嗷嗷~」一聲哀嚎在斗室內響起,被揍了鼻子的棕熊委屈的嚎叫著縮到了一邊,再不肯上前去招惹慕思歸。
慕思歸渾身微微發顫,肩膀和腿上都傳來火辣辣的痛感。
「一炷香時間到了嗎?」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是在隱忍,又像是累到說不出話來。
「到了到了。」楚河瀾也被斗室內少年的氣勢嚇到了,她的腳邊手尖下方都氤著一攤血,人卻依舊直挺挺的站在那裡,絲毫沒有要倒下的意思。
小門又被打開,馴獸師的號子響起,受傷的棕熊連滾帶爬的朝小門跑去。
「不許傷害它!」瞧著棕熊的尾巴消失在小門裡,慕思歸沖屋裡的楚河瀾喊了一句。
「不會不會。」忙不迭的保證著,楚河瀾催促手下快點把裝好熊的籠子給移開。
等籠子移開,鐵門被打開,他帶著事先較好的郎中進了斗室。
斗室內除了血腥味還有早已嚇癱在一角的小太監外,哪裡還找得見慕思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