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說清楚
一大早，聽見門外有響動，慕思歸打開門，探出腦袋，眨巴著一雙清亮的眸子，對屋外的兩個人笑道。
「老大，思國哥哥，你們來得這麼早？」
「你昨晚上不是說今早做包子的么，我想著我有好些年沒吃過，你親手包的包子了，就過來了。」徐思國先進了院子，看見擺在院子里的無途，對慕思歸道：「功夫練過了？」
「恩。」慕思歸點點頭，記掛著廚房裡的煮著湯的鍋，對兩人囑咐一句：「你們先去屋裡坐，我再弄個蛋花湯，早飯馬上就好。」就又著急忙慌的跑回廚房。
「沐少卿……」盯著女孩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徐思國收斂起剛才那股和煦勁兒，壓低了聲音，冷聲道：「您放心，我雖和小野是故交，但沒有把人弄去鐵衛的心思。」
「那不知徐教頭想把我的人弄去哪兒？」沐澤深回得也冷峻。
「你的人？」徐思國笑了笑，目光陡然凌厲，接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已抵在沐澤深的喉間：「沐少卿，這三個字，可不是能隨便說的。」
「可是我已經說了。」垂下眼瞼掃了掃那把造型古怪的匕首，沐澤深依舊面無表情的說道。
聽了這話，徐思國不再言語，匕尖一挑，直接招呼上去。
沐澤深當然不會站著不動，亦抽出自己的橫刀與對方打起來。
聽見屋外傳來叮呤咣啷的聲音，來不及將剛煮好的湯盛出來，女孩子趕忙跑出去。
一看，院外的兩人已經膠著上了。
「老大，思國哥哥，你們別打了。」原以為他們是在切磋，可看了兩招后，女孩就意識到不對，誰家切磋會一直朝對方命門上招呼。
想都沒想，女孩子抄起無途就往兩人中間沖，金屬碰撞的聲音在不大的院子里回蕩，慕思歸背對著徐思國，用刀柄接住了他的匕首，用刀刃接住了沐澤深砍下來的刀，而後女孩手腕一轉揮動無途，一股大力從巨大的朴刀上傳來，逼得兩個男人各退到一邊。
「怎麼好好的打起來了？」女孩子皺著眉，她沒有看自己老大，而是盯著徐思國。
「小……野，我看這個人對你圖謀不軌。」真正圖謀不軌的那個人惡人先告狀道。
「他是我老大！」慕思歸有些無奈，扭頭瞥了一眼正將刀收回刀鞘，一言不發的站在一邊的沐澤深。
想了幾秒，女孩將無途放到一邊，又沖回廚房。再出來時，她手裡多了兩個用油紙包著的熱騰騰的包子。
「老大。」將包子遞到沐澤深面前，女孩滿臉歉意：「我有話要同思國哥哥說，抱歉不能留您在家裡吃飯了。」
「別遲到了。」留下這麼一句話，沐澤深拿著包子就轉身離開。
慕思歸將他送到院外，又看著男人走遠，這才關上院門，重新回到院子里。
「小思歸，你是不是生我的氣。」徐思國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沒了剛才的針鋒相對，現在的他有點像個做了錯事手足無措的孩子：「你知道我是關心你所以才出的手，關心則亂，我……」
「思國哥哥。」女孩長嘆一口氣，打斷男人的講話：「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不，謝謝你從小到大都這麼照顧我。」
「謝什麼啊，我既然喜歡你，照顧你是應該的。」見女孩突然同自己說這個，徐思國剛提起來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我以後還……」
「可是你知道的吧，我心裡有喜歡的人了。」慕思歸抬起頭，一雙清亮的大眼睛里滿是愧疚：「我配不上你對我這麼好。」
「小思歸……」男人剛剛揚起的嘴角又垮了，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一廂情願，每當自己想進一步，思歸就會退一步。他也明白思歸總是有意無意的用大哥這個詞，來提醒他自己不過是痴心妄想。
她不說明白，他就裝傻。
他本該是江湖逍遙的遊俠，因為對眼前這個女孩的妄念，讓他進了京城，入了鐵衛，想在這裡拼出一番天地，以後可以挺直腰桿帶她回家。
然而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他的小思歸，說出了那句話。
「我阿娘老說我不是個聰明人，這我知道，但我再愚笨，也明白你和老大打起來必然和我有關。以前我總覺得只要我躲著你的心，總有一天你遇見一個更好的姑娘，就會把我忘了，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我沒想到分開五年後……」
「十年，你喜歡段文德十年，你憑什麼覺得才過了五年我就會不喜歡你？」男人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想大聲質問，可最終說出來的話，還是那般的輕聲細語。
喜歡一個人到骨子裡就是這樣吧，哪怕是對方向你心窩子里捅刀子，卻還是捨不得和對方說一句重話。
「我……我也不知道……」慕思歸搖搖頭，她的腦袋壓得很低，她不敢抬起頭與對方對視：「我知道我這麼說一定很傷你心，可是我真的不喜歡你，不，不是不喜歡，是我只把你當家人。小時候陪我練功的是你，教會我騎馬的也是你，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可靠的大哥，我沒辦法向喜歡文德哥哥那樣去喜歡我的大哥啊。」
「一點點可能都沒有嗎？」
「哥……」慕思歸這麼喊了一句：「是我對不起你，若是我早些將這些話說出來，就，就不會耽誤你那麼多年了。」
說完這麼一句，兩人間陷入了讓人感到窒息的沉默。
徐思國低頭貪婪的注視著自己面前的小人，而後那貪婪很快又化為了不甘和絕望。
「沒事兒~」男人首先打破了沉默，他抬手揉了揉女孩的腦袋：「不喜歡就不喜歡吧，多大的事兒，哥哥我好歹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天大地大何患無妻。」
慕思歸還是沒有抬頭，淚水在她眼眶中打轉，女孩狠狠掐著自己的不讓自己哭出來。
「行吧，我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有點事兒，小思歸你先吃早飯，去應卯千萬別遲了，哥哥我先走了啊。」說完，像是逃命似的，徐思國飛快離開。
聽見大門開了又合上，慕思歸心想，我真是個壞人，天下第一號大壞人。
………………………………………………………………………………
生怕把慕思歸寫成漢子婊，然而她真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