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懲罰
「這大中午的，唱得是哪齣戲？」辦完事從寺外回來，李清泉剛踏進前院，就看見兩個腿上墜著沙包，身上背著石塊的人在圍著前院的校場跑圈。
不少灰帶圍在一邊看熱鬧，而這兩人的老大，則穩如磐石一般立在一側，雙手環胸緊盯著兩人跑步。
「可能是最近太閑了，所以找事情讓他們發揮一下多餘的精力。」沐澤深一本正經的回答。
「老大我錯了。」慕思歸先抵達沐澤深面前，一張小臉黑里透紅，汗水浸濕額頭，一雙大眼閃著無辜，向男人認錯。
「氣息還沒亂，可以接著跑。」然而男人並沒有手下留情。
求饒未果，女孩只得認命的繼續跑。
「老大我錯了。」張大牛跑到從沐澤深面前，他流的汗更多些，壯碩的胸口劇烈起伏，一雙牛眼可憐巴巴的盯著李清泉。
「接著跑。」李主簿笑眯眯的替他老大說。
求情未果，大高個只得認命的繼續跑。
「這是又因為什麼事情得罪你了？」見兩人跑遠，李清泉微微抬起腦袋，笑眯眯的問。
「上午寺卿找我去說相親事情的時候，李主簿您也在場吧。」
「啊，你不說我都忘了，寺卿還等著我去回稟呢。」沖沐澤深拱拱手，李清泉抱著懷裡的東西，一刻不停的離開這是非之地。
一路目送李主簿好走，沐澤深瞧著校場上揮汗如雨的兩個人，一招手：「都給我滾過來。」
「媽呀……累死老子了……」回到給寺差提供的休息間，張大牛一頭扎進小床上，任由其他寺差給自己捏腿掐背。
「小野，你躺那兒，哥哥也給你捏捏吧。」另一個寺差看著正在用濕帕子擦臉的慕思歸，提議道。
「不用不用。」將自己的臉擦乾淨，女孩又擰了一個帕子遞給張大牛：「大牛哥，你先把汗擦擦乾。」
「你們倆也真是，什麼熱鬧不去看，非得去看老大相親，不是找死嗎？」
「這不是小野沒見識過，我帶她去見識見識嘛……」張大牛翻了那人一個白眼。
「不過我們都這麼小心了，怎麼還會被老大發現。」擦完汗，慕思歸開始給自己按摩。
「要麼怎麼說老大功夫深不可測呢。」另一位寺差湊上前對她道：「而且你別忘了，老大那推理能力，誰知道他是從什麼地方發現你們的。」
「話說回來，老大為什麼要相親啊，他外祖父不是建安伯嗎？不應該有官媒主動去他們家給他介紹親事？」不知是不是因為跟張大牛混久了，慕思歸覺得自己現在變得也十分八卦。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剛答話的那個寺差跑到了窗邊，朝外左右上下環顧了一番，確認附近沒有老大的身影，這才緊閉門窗跑回到接著道：「這事還要從老大那個過世的娘親說起。她娘親曾嫁過兩次，第一次嫁給了一位高官，做了主母，沒想到那高官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在外人面前與他娘相敬如賓，關起門后卻對她娘非打即罵，老大他娘忍了一年實在忍不住，就告到了聖上那裡，去請了和離。
因這件事，建安伯已不喜老大他娘，覺得這個女兒給自己的家族蒙了羞，就將女兒送城外的莊子上去了。結果沒想到，一次下大雨，一個年輕人為了躲雨到莊子上留宿，和這伯府小姐發生了苟且。後來年輕人走了，伯府小姐卻懷上了那年輕人的孩子，也就是我們老大。
等建安伯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們老大都已經快一歲了，雖然伯爺暴跳如雷，卻還是捨不得將這娘倆給弄死，就對外稱是讓伯府小姐又嫁了一個窮秀才，只是那秀才福薄，孩子還沒生下來就病死了。除了逢年過節，或者大宴以外，幾乎不讓這娘倆出現在京城裡，直到老大七歲那年，他娘死了，伯爺派人將老大接回府里。
老大之所以要相親，是因為他娘臨死前，拽著伯爺的手懇求，等將來自己的孩兒長大后，一定不要為了利益去娶哪家姑娘，一定要讓他娶一個自己喜歡的，也喜歡他的姑娘為妻，所以從及冠開始，老大隔三差五就要去相親。」
「這麼辛密的事，你們都是從哪裡打聽到的啊。」慕思歸張著嘴，真沒想到，老大居然還有這樣一段過往。更重要的是，這樣一段過往居然能被她輕易知曉！
「就因為是辛密，我們才要關起門來說啊。而且我們也是看你嘴嚴才告訴你的，免得你以後再觸霉頭。」那寺差說著，聲音又低了幾分：「再說了，這裡可是京城，只有沒發生的事兒，沒有不會被外人知道的事。」
那我的事兒，這些人也知道嗎？
這麼想著，一股寒意從慕思歸的心底蔓延到四肢，這些人，也會像談論老大一樣，談論她嗎？
「行了行了，不是說過這事兒少說嗎？」張大牛瞧著慕思歸的臉色有點不好看，將自己擦過汗的帕子丟了過去，又對慕思歸道：「小野，這事兒哪聽哪了，你也別覺著老大可憐，就對他怎麼怎麼樣，我跟你說，英雄不問出處，以前的事情老大左右不了，現在老大他，厲害著呢。」
「恩。我們老大，厲害著呢！」女孩鄭重的點點頭，張大牛說得對，以前發生的事情她無法改變，也左右不了，只要她做好當下，變得像老大一樣厲害，就誰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都在裡面幹什麼呢！」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幾個人話音剛落，門口就響起一個冰冰涼的男聲。
聽見沐澤深的身影，屋內眾人皆是渾身一抖，離門近的那個畏畏縮縮的跑去開了門。
「老大，您來了。」那寺差賠著笑，趕忙請站在門口的男人進屋。
張大牛飛快的從床上爬起來，一群人快速在屋裡站成一排。瞧他們那緊張兮兮的樣子，不用猜，沐澤深都知道這群人在說什麼。
不過無所謂，說了又能怎樣？男人在心中想著，將手中的兩個瓷瓶分別拋給慕思歸和張大牛：「活血化瘀的藥膏，自己回去塗，還有你們，從今天開始，沒人每天繞著校場跑五十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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