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城郊的林子裏，疏落的陽光透過枝葉流瀉下來，襯托著地麵上斑駁的樹影，如煙如霧，富於夢境般的詩意。 俶爾一道藍光閃過，兩道人影突兀的出現在林中。可不正是在杭州城內百花樓前那條長街上遭人議論的謝長臨與東方不敗二人。 謝長臨放開仍在神遊的東方教主，後退一步，然後看了眼身上的白衣，思索片刻，還是決定換回自己的道袍。是以當東方不敗從“長臨抱了我。”的激動與歡喜中回過神時，看見的便是一襲定國套頭冠恨天高的謝·道長·長臨。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晨光熹微，溫暖的光斑在林間縱橫交錯的葉縫裏跳躍，如點點星辰撒在謝長臨周身，莊重的道袍也柔和了棱角。本就美若天仙的謝道長更是仿佛將要羽化而去。極致的美好卻也同樣遙不可及。 一時間東方不敗恍惚看見了謝長臨毫不留戀的離他而去，東方教主心中猛然一驚，身體快於思維，先行做出了動作，等他反應過來時，手早已抓上了謝長臨的腕部。 “怎麽了？”謝長臨不解的看著自己左腕上多出來的那隻手。 “沒，沒什麽。”東方不敗頓時如觸火舌般飛速地收回手，言語間有些閃爍其詞。 謝長臨皺了皺眉，一個勁盯著東方不敗看，一副隻要東方不敗不老實交代他就不罷休的架勢，良久，最終還是東方教主先敗下陣來。 “長臨向來沉默寡言，今日怎的對那兩人便如此健談了？莫不是長臨覺著同本座無甚可說。”東方不敗是個聰明人，他既然不想讓謝長臨知道他心底深處的不安，便自有法子將其遮掩過去。這不，東方不敗就搬出方才一直讓他氣悶的陸小鳳二人。 “你本明白，何須相問。”謝長臨果然信了，隻是卻有些不解。 “本座明白什麽？你既一句解釋也無，本座能懂什麽？”其實東方不敗都清楚謝長臨的用意，隻是，他孤獨的太久著實已失了勇氣，縱使是他最為渴望的那個人給予的溫暖也有些踟躇。 “你……在別扭？”冷清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不確定。原諒他實在是想不到東方不敗也會有鬧別扭的時候。 “休得胡言，本座怎會如此作態！”東方不敗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 謝長臨看了東方不敗半晌，這才轉身走到樹旁席地盤膝而坐。“人生有定時，你正逢年少何必在意世人目光。” “年少？我怎麽看也不算是少年人了。”東方不敗嗤笑一聲，好似是自嘲一般，他的長臨還那麽年輕，而自己卻已歲入中年。 “比起貧道你小了不知何幾？”謝長臨閉眼回了這麽一句。 謝長臨有意無意的提醒才讓東方不敗憶起對方的年紀大了他自己不止一千歲，但東方教主總是無意識的忘記這些，實在是謝長臨看上去太過年輕且不諳江湖事是，難免讓人將他看小了去。 自巳時一場徹談之後兩人便相對無言，坐到了黃昏之際。東方不敗好似是陷入了某個不知名的心魔中，這段時間裏他一直都有些心緒不寧，而謝長臨也當做沒看見絲毫也無要插手的打算。 有些事隻能靠東方不敗自己想通徹，想明白，而旁的人永遠也幫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