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東方是隨我一道，還是留下？”謝長臨其實並沒有什麽東西要去收拾，他是故意將梨絨落絹包裏的各種藥品拿出來分個類又扔回去，借由這些聲音去刺激東方不敗，擾亂其思緒，以求他在衝動之下答應同自己一起去“闖蕩江湖”。 “當然一起。”本以為已經被討厭的東方不敗，驟然聽到謝長臨問話就仿佛沙漠中快要渴死的旅人猛然間看到綠洲一樣，死死抓住這根救命稻草，絕不放手。 “那便走吧。”謝長臨也不等身後的人準備，背負長劍，將荷包藏於袖中，推門離去。 見狀，東方不敗急忙更衣，發現謝長臨並不等他索性什麽也不收拾了。僅僅隻帶上了輕容百花包便追著他的身影趕去，一句話也未曾留下，就這麽跟隨謝長臨離開了黑木崖。 謝長臨這個人在東方不敗心裏終究是特殊的。東方不敗小時候是孤兒從沒感受過父母之愛，後來為任我行看中，自那時起他的生活又多出了爾虞我詐還有利用，更是沒有一絲光明可言。而這一切都在謝長臨到來時改變了。 小小的孩子就像一縷暖陽照進了東方不敗的心裏，無論是剛開始稚兒模樣什的別扭與慕濡還是後來一襲道袍清冷的道長，那不著痕跡的包容和毫不掩飾的關懷，都是他從未感受過的。 這種溫暖於東方不敗而言不亞於最甜美的毒藥，而他心甘情願的喝下，為此著魔、沉淪。多年的相伴漸漸日久生情，令他貪婪的想要得到更多，這種感情與他是救贖也是枷鎖，讓他踟躇不敢向前，不敢將這份情暴露於人前。 清晨的陽光灑落在西湖旁，猶似蒙著淺綠輕紗，照出一切深深淺淺的顏色恍如一曲起伏清麗的小調。 西湖畔一家食肆裏，一白一紅兩位美男相攜而入，喧鬧的大堂瞬時鴉雀無聲，眾人皆看著這兩個剛踏入大堂的公子，有人驚豔，有人欣賞，也有人垂涎。這些人的目光讓東方不敗很是不自在，心中無緣升起了一股想殺人的衝動。他手指輕動，卻在下一刻被一隻微涼的手掌握住。 “小二，雅間，靠湖。”謝長臨看了一眼東方不敗，手在寬大的廣袖掩蓋下緊緊握住他的手，麵上一片自然的向店小二要了一件雅室。 “得嘞！客官請。”店小二一臉掐媚地小跑到謝長臨二人麵前，給兩人引路。 店小二將兩人帶到雅間後，謝長臨憑借曾經的記憶點了幾道杭州名菜便打發小二出去。等到店小二離開後，謝長臨方才放開了東方不敗的手。他坐在窗前，手裏端著一盞茶，靜靜地望著西湖上蓮葉相接，白荷、粉荷點綴其間，思緒恍若飛回了從前。 東方不敗見謝長臨一句話都不說，隻坐在窗子旁遙望西湖，周身有種無法言喻的氣場，柔和卻讓人難以接近。東方不敗心裏頓感不痛快，他有意無意的走到窗邊，倚在窗沿上，撇了一眼西湖就盯著謝長臨看，直到謝長臨歎了口氣也看向他時心情才算好上那麽一點。 “長臨，來過此地。”這句話東方不敗說的無比篤定，他看得出來謝長臨絕對來過這裏，而且恐怕於此地還有不小的淵源，就是不知乃是何種緣分。 “這家客棧所在之地原本是七秀憶盈樓。”謝長臨輕輕說道，聲音縹緲悠遠，似在夢境中又像是在回憶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