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劍若霜雪,周身銀輝。雖是長劍如芒,氣貫長虹的勢態,卻是絲毫無損他清冷的氣質。就像是最安謐的一湖水,清風拂過的刹那,卻隻是愈發的清姿卓然,風月靜好。 東方不敗剛醒來透過窗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晨光微曦,霧氣朦朧,銀發出塵的道長在院中練劍,不知為何他竟看癡了。漸漸的,東方不敗感到自己融入了天地,世間萬物都變得清晰可見。 純陽為道門,道家講究天人合一,新境大圓滿,謝長臨自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如此。謝長臨看過盛世大唐三千繁華;經曆過安史之亂山河破碎;見過洛陽重歸百姓流離。他的道心已圓滿,大道的瑰麗早早便被他窺的一角。 東方不敗看謝長臨練劍時所感到的那種玄之又玄的意境便是道,由謝長臨的道為媒介所窺見的自然之道。 “可曾悟得些什麽?”謝長臨見東方不敗若有所思的樣子,練完一套太虛劍意便收了劍,等他清醒方才淡淡的問了一句。 東方不敗思索了片刻,追尋著那種玄妙之感,最終卻未果,隻好朝謝長臨搖頭,他的境界多少還是差了一線。 “小叔不必心急,不過是閱曆尚淺罷了,等見的世事多了自當水到渠成。”謝長臨結合了一下自身悟到的經驗,對東方不敗說著自以為是安慰的話。 “難不成長臨是經曆過多少事嗎?怎麽感覺長臨不似少年人?”這是東方不敗最疑惑之時,謝長臨是他親眼看著出生、成長至今的,卻不知因何謝長臨會許多他從未教過甚至是從未聽聞過的事。比如突然出現的莊嚴道服,淡泊凜冽的劍法以及極為嫻熟的庖丁手法。 “見過。”謝長臨還劍入鞘,眼中一陣波動繼而歸於平靜,好似回憶一般言道。 “能否明言。”東方不敗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這些事他都不知曉。 “……”謝長臨沉默了良久,直到東方不敗都以為他不會開口時,才聽見謝長臨開始輕聲說著他的往事。 “幾百年前,父親懷孕之時,我嚐魂魄離體誤入輪回之中,投生為謝家幼子,後拜入華山純陽清虛做下,乃其大弟子,時逢盛唐。” “我之足跡遍布終年積雪的華山純陽宮,曾聽過大漠明教駝鈴輕響;至過蜀中苗疆域外風情;看過西子湖畔七秀溫婉堅韌藏劍君子如風;行過雁門東都鐵血柔腸;見過君山丐幫灑脫恣意;聞過嵩山少林梵音嫋嫋;放過千島青岩心懷天下、醫者仁心。” “我曾看遍盛唐繁花似錦,文人風骨青史留名。又踏過戰場領略大唐英魂,殘陽似血,一紙功過萬骨遺。” “後,曆經生死再世為人,感過稚童赤子之心,如此算來,我的經曆比之小叔多上不知凡幾。”謝長臨輕聲說完後便覺著一直縈繞在心頭的煩悶倒是煙消雲散了。 驟然聽到這些,東方不敗還是有些驚訝的。唐時早已過去千年,對於那個開明包容的朝代,東方不敗多少是有些向往。如今得知謝長臨曾為唐時之人,也就對其行事作風不覺怪異,生長在那樣的一個地方若他是眼見狹隘之人才更顯得奇怪。 “原是如此,既這般說來你我還是以平輩相論為好。”東方不敗緩過神後便覺叔侄之稱,著實讓他心裏不舒坦,還是平輩相交好些。 “如此也好,那,東方。”謝長臨不是個善於交談之人,至於輩分之事他並不放在心上,自然也就無所謂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