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分手旅遊(萬更求訂閱!)
現在,許意章望著那兩張熟悉又陌生的票,眼淚不覺就滴下來,不想的,可是跟那些傷心往事糅合在一起,眼淚似乎就不值錢了。
她偏開頭,略冷地說:「你收藏的?」
「不是。」韓深沉默了三秒,「我想與你分開前,和你去一次旅遊,沒能和你走進婚姻的禮堂,但想好好結束這一切。」
許意章握在水杯上的手指動了一下,望他,心裡有話,卻覺得說出來不合時宜,只是輕輕地問:「想和我去旅遊?」
分手旅遊。
原來真的存在啊。
他想分手。
但是想好聚好散和平的分手。
如果是之前的許意章,肯定就乾脆拒絕了,但現在,她看著盒子里他們的過往,心裡好像沒那麼憎恨他了,垂眸想了想,她說:「什麼時候去?」
「明天,去一周。」
等於就是新年旅遊。
正好這時間她也沒什麼事做。
許意章想了想,眼神清明,「好。」
她答應了。
雖然她也不知道答應得對不對。
但既然韓深如此有風度,她也應該和平一點,別把分手搞得那麼不堪。
*
早上九點。
許意章已經收拾好衣物,站在窗前喝咖啡,她極愛咖啡的微苦,提神,還回味無窮。
韓深從卧室里出來,徐徐推著一個黑色行李箱。
「早。」他打招呼。
許意章回頭,「壺裡還有咖啡。」
「嗯。」他過去倒咖啡,又提醒她,「有帶厚衣服嗎?首都比較冷。」
「帶了一件羊絨外套,夠嗎?」
「應該得穿羽絨服。」
許意章蹙眉,看了眼腕錶,「我沒帶羽絨服,要拿的話,得回家去拿,是幾點的飛機了?」
「十一點半,你回去來不及了,我這有一件。」
「不麻煩了……」
她話還沒說完,韓深已經進卧室去拿了一件羽絨服出來。
黑色的女式長款羽絨,他遞到她面前,「之前在S市買的,沒有用上,給你吧。」
許意章低眸看了一眼,鬼使神差想到這是他之前給她買的,可能那時候還想哄她和好,偷偷買了禮物?
「這……」她有點為難,又不想拂他好意,便說:「多少錢?我還給你吧?」
「隨便你吧。」他把羽絨塞進她懷裡。
許意章順手接住,打開手機微信,「多少錢?我轉你。」
「隨便。」他還是這句話,走去餐桌前喝咖啡。
許意章只好翻下羽絨服標籤,牌子是好牌子,那麼價格也不會低,標價是六千多,但她覺得六千多貴了,所以只轉了兩千給他。
因為如果她自己買,她最多只接受兩千價位的羽絨服。
就這樣,互不相欠。
韓深看著手機里的轉賬許久,才淡淡開口,「不必如此,這是我要求的旅遊,全程我會負責,別在這樣跟我清算。」
許意章沒說話,但她心裡想的是:我想讓自己心安理得一些。
分手沒有愧疚,只有平和,才是最好的狀態。
*
兩人出發去機場,韓深叫了代駕,在車上忙了一會工作。
許意章發消息給家人,告知出門旅遊事項。
在一個繼續提醒秦甄回老家別相親。
雖然這一世她跟韓深的命運好像都變了,但是秦甄那邊,她還是不放心,因為秦甄還跟以前一樣孩子氣,不過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本來就是天真爛漫的吧。
她記得秦甄那個渣男老公是她在老家認識的,所以避免她在老家找對象就好了,如果來年秦甄真相找對象,她想幫她物色物色,畢竟她現在心智成熟了很多,心裡早已把秦甄當成了她妹妹。
飛機要飛三小時半。
許意章在機場里看雜誌,等來了機場廣播的呼喚。
「各位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飛往首都的CA81**次航班現在開始登機,請您從16號登機口上飛機……」
許意章聽著電子音廣播,表情挺意外的。
上一輩子,就在這裡,他們領完證,開開心心要出行,韓深卻離開了。
這輩子,他們沒結婚,決定分手,卻等到了機場廣播的呼喚。
這還真是諷刺啊。
要是上輩子在這裡,他們就順利登上了飛機,來了一次浪漫蜜月之旅,可能後面她會因為這段蜜月之旅釋懷很多不開心的事情吧?
可能很多委屈也會被這段蜜月之旅釋懷吧?
所以很多事情往往就是一點偏差,就造成了不同的局面。
許意章站起來,剛蓋上雜誌,韓深的電話就響了。
她的目光下意識望過去。
來了么?
還是那個電話。
還是出現了。
韓深低眸望了眼來電信息,還是接通。
上一輩子他就在這裡皺著眉頭,然後轉頭抱歉地看著她,拿著行李離開了。
而現在,他還是皺著眉,轉頭看著她。
許意章笑笑,「沒關係,需要忙就去。」
韓深靜靜望著她,而後對電話里的人說:「抱歉,去不了。」
他掛斷了電話,隨後自然而然拉過她亮灰色的行李,「走吧,要登機了。」
許意章微微挑了下眉。
居然就……不一樣了,他沒有走。
她有些莫名的搖了搖頭,跟在他身後上了飛機。
行吧,就算不一樣了,她也不會因此感動,所以上了飛機她只是默默看著書,也不去搭話。
兩人的氣氛疏遠得像兩個陌生人。
一個看書,一個用筆記本忙碌,許意章用眼角看他一眼,果然,還是那個工作狂。
韓深翻著文件,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啟唇淡淡道:「還有一點事務沒處理完,等做好這些,到首都就不用在工作了。」
他有決心的,要好好陪著她,讓她往後餘生想起這段回憶,都覺得溫暖美好。
他不是為了讓她永遠記得他,而是希望,不在她心裡留下一個面目可憎的自己。
許意章翻著書說:「沒關係,你該忙就忙。」
不懷抱期望的旅行,她不會在意他忙不忙,如果他忙,她就自己去玩,她已經適應孤獨,就不會在懼怕一個人成長。
就算他不去,她也會一個人走完這段旅行,就當,是他們這段關係里最後的相聚。
最後她睡著了,手上的書垂到了腳邊,韓深幫她撿起來,喚來空姐,給她拿了一條毯子蓋著。
之後他繼續忙碌,翻著文件,臉色始終溫淡如一。
*
到了首都,一下飛機就是寒風刺骨,許意章剛出機艙就感覺渾身的寒毛立起來了。
她被冷空氣凍得牙齒咯咯咯上下打顫,耳朵發紅。
韓深說:「羽絨服趕緊穿上。」
「衣服放在行李箱了。」行李箱託運了,需要去託運處領取才能拿到衣服。
「你先穿我的吧。」他把他的給她。
許意章披上才發現,這件羽絨服很眼熟,等她穿上韓深給她的那件羽絨服后,才發現這兩是情侶的。
許意章黑著臉:「……」
這他媽情侶羽絨服啊?
怎麼不早說?
這一穿,等於整個旅途他們都要穿一樣的外套了,畢竟首都這麼冷,她又沒其他厚外套。
不過這麼冷就顧不得了,她披著羽絨,就當沒看見韓深伸手那件一模一樣的衣服,拉著行李箱問他,「怎麼走?你訂酒店了嗎?」
「訂了。」
「在哪個地方?」
「故宮附近。」他幫她拉行李,囑咐她,「手放到口袋裡,外面很冷。」
她已經領教過了,首都這零度的天氣,她在南城從來沒體驗過,簡直凍得她耳朵都在發疼。
「我耳朵好疼。」她顫抖著牙齒跟韓深說話。
「帽子戴上。」韓深伸手替她戴帽子。
許意章沒拒絕,只是說了句,「謝謝。」
兩人坐車前往韓深預定的酒店,在首都故宮這兒不叫一環,叫市中心,然後外面一圈才叫二環開始算。
上了車才沒那麼冷。
韓深放好行李,上車看她縮成一團在對手指哈氣,忍不住笑了,「這麼怕冷?」
「這不是怕冷,這是真的冷。」她摸一摸凍得紅紅的尖鼻頭,「鼻子都凍得開始流鼻涕了。」
「夜晚比較冷,白天會好一些。」
「你這麼了解,你來過首都呀?」
「之前出差來過一次,不過那次是十一月份初,沒有這麼冷。」
「就是呀,我沒來這麼冷的地方,外面都結霜了。」她看了眼窗外。
司機大叔聽聞立刻來跟他們聊天,「第一次來首都啊?」
「是的鴨。」許意章回答。
司機大叔:「你們過年都不回家的嗎?」
「來首都就是來旅遊的嘛。」許意章笑笑,「剛從家裡來的,放假了,來玩。」
司機大叔:「那敢情好啊,年輕人就是要多走走,到處去一下,不然老了就像我們一樣,走不動咯~」
「那是的呀。」許意章附和著,她不習慣忽視別人,出於禮貌會跟人聊聊天。
韓深則是看著手機導航,見目的地要到了,瀏覽著周邊美食,問她:「晚上喝粥行嗎?」
「可以。」剛到首都,又坐了兩小時多的車,胃是有點不舒服,輾轉反覆幾小時了。
「你們相親對象啊?」司機大叔忽然問,太陌生了,雖然穿著一樣的外套,但感覺話里話外很生疏,不像熱戀中的情侶。
許意章尬了一下,「不是,我們是朋友。」
司機大叔:「朋友穿情侶裝?」
許意章:「……」
韓深全程沒有說話,這丫的對人向來冷淡,對司機大叔這種沒營養的話題更是不會紆尊降貴開金口的。
*
他說訂了酒店,但其實不是酒店,而是一間公寓。
大概是用於旅遊出租的高級公寓,裡面裝修得很豪華,像是房地產弄出來的樣板房。
韓深說:「這兒有廚房,不想吃外賣的時候可以自己做飯。」
許意章點著頭,逛了一會公寓,得出結論,「這種公寓更適合一家人來旅遊,有廚房有客廳,還能看風景,比酒店方便很多。」
「嗯,不過沒人打掃。」
「沒事呀,我們都是成年人了,總不會像小孩子一樣搞得很亂吧。」她去選房間,最後發現這公寓里只有一間房。
出於房費是韓深付的理念,她把這個房間讓給他了,「這隻有一個房間,給你住吧,我睡客廳。」
大沙發睡覺也不憋屈的,完全可以接受。
韓深卻沒理她,自己坐在了沙發上,「還是你睡房間吧,我想睡這兒,可以看夜景。」
許意章:「……」
最後房間就歸她了,她把衣服放在柜子里,洗漱用品擺在廁所外面的洗漱台上,一整面大玻璃,讓人看著就心情舒暢。
粥這時剛好送來,暖氣也有了,兩人脫了外套坐在客廳里喝粥。
許意章問:「明天去哪裡玩?」
「故宮,你不是想去嗎?」韓深喝著粥說。
許意章點點頭,「那就去故宮,離這兒近嗎?」
「大概1km,很近。」
「那是很近。」換算成地鐵距離,大概也就一站距離,「明天走著去嗎?」
「嗯,什麼都不用準備,穿暖一點就好。」
「好。」
晚飯就這樣對付過去了,趕了一天路,乏得很,許意章洗完澡,拿著手機拍了幾張公寓的照片放在朋友圈裡,人生幸福,還是要曬一曬的嘛。
秦甄在底下回復她:【哇!你跟誰去的?】
許意章覺得說韓深肯定會惹來很多非議,畢竟她們兩之間有很多互相好友,那些舊同學都看得見秦甄跟她的對話。
於是她回復:【我自己。】
免得多生事端。
然後沒一會手機就響了,傅祁然打給她的。
許意章扶額嘆了口氣,接起,「喂,大老闆……」
傅祁然意簡言賅,「就去首都玩了?」
「害,突然的決定。」
「你不是說你要為了工作鞠躬盡瘁,為公司肝到除夕嗎?」
許意章笑了起來,「老闆您說笑了,您全公司都放假了,我還能去幹嘛呀?也沒事給我做,對不對?」
「你要真想上班,我還真能找點事給你做,本來還想著,讓你過年陪我應酬應酬。」
「……」丫的,還真想過年奴役她啊?許意章心裡唾棄表面不顯,「那抱歉啦,老闆,您沒早說,我已經身處異地了。」
傅祁然笑了一會,問:「怎麼忽然自己一個人去首都旅遊?」
許意章低眸笑,「沒有為什麼,就是忽然想旅遊吧。」
「這麼巧,我也是忽然想去旅遊,難得碰到春節有假期,要不,我們在首都相會吧?」
「……」許意章愣了愣,話下意識問出:「你也要來首都?」
「嗯,剛好要去拜會一位客戶,到時候可能要奴役你上班了,不過你放心,我肯定會算加費給你的。」
許意章一臉無奈,「老闆,這個我就抱歉啦,我是來玩的,這次不想上班了。」
「那好吧。」傅祁然略有點失望,「那到時候有時間就見一面吧。」
許意章心裡嘆氣,「好吧。」
雖然這麼說,但到時候,應該會找借口推掉的,她並不想私下跟傅祁然見面,尤其是當她知道了傅祁然的意思。
秦甄前幾天告訴過他,傅祁然被家裡的長輩催婚,他拒絕了相親,但他答應自己父母,會自己去尋找想要結婚的對象。
這讓思緒敏銳的許意章猜到,傅祁然最近對她的態度變化。
他,是把她當成那個理想結婚對象了,傅祁然先欣賞她的能力,再到,想和她共度一生。
掛了電話,她望向鏡子里,自己笑臉的後面,是立在門框看她的韓深。
那雙總是冷冷淡淡的淺色瞳孔,慢慢顯露出一種不一樣的色彩,他望著她講電話,不動聲色的出神著,黯然著,卻沒有再打擾。
也許是他覺得,他再沒有資格阻止她做什麼了,所以只是站在那裡望著她。
許意章望著鏡子里那名男子。
他很白,很高,右手垂在身側,拿著一隻手機。
手機屏幕還亮著。
畫面正定格在她的朋友圈。
大概他是看了朋友圈,想過來一探究竟。
卻撞到了她在打電話,言語,表情都那麼輕鬆,那是跟他在一起時沒有的歡快情緒。
韓深望著她的背影,許久,才扭頭離開。
許意章不想挽留他,可心裡還是像被撞了一下,微微發出了緩慢沉悶的疼……
*
二日,韓深敲門叫她,「許意章。」
從她抗拒他開始,他不再喚她意章,而是許意章。
許意章已經睜開眼睛,清醒地坐在床上,回了一句,「醒了。」
「該出發了。」韓深沉聲道。
「好。」許意章應了一聲,出門的時候,男人已經穿戴整齊,還是過去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臉上褪去了所有黯淡,看著很平靜。
他給許意章拿了一雙手套,「帶著手套吧,外面冷。」
許意章接過,「謝謝。」
許是他覺得氣氛太沉重的,默了一會,對她說:「我們都坦然一些吧,讓旅途歡快一點,不然這段旅途就失去意義了。」
許意章心中的大石好像被抬起了一些,沒那麼沉重了,跟著他點頭,「好。」
她收拾好情緒,換了一副笑臉,「走吧。」
兩人穿著一樣的羽絨服,從公寓里出發,韓深按了電梯,說:「先到一樓星巴克吃個早餐吧。」
「行。」她喜歡咖啡,他一直就清楚。
兩人選了低碳三明治,又點了咖啡,坐在窗邊的位置欣賞首都的晨景。
過去他們也喜歡在咖啡廳見面,兩人坐在同一邊,一邊看電影一邊聊興趣愛好,她雖然性格跳脫,但實際底子是個學霸。
她懂得很多,天南地北,知識淵博。
而韓深雖然話少內斂,但是懂她的內心,兩人交流多少許意章在說話,但愉快默契。
許意章從一開始就知道,韓深是個很有深度的人。
她第一次見他,是在法學院的辯論賽上,他站起來說話的時候,全場女生鼓掌尖叫。
他穿著統一的黑色西裝,卻完全不呆板,他的超神顏值駕馭了所有風格的衣服,穿什麼都像是國際大牌。
接著,他娓娓道來,條理清晰,言辭犀利,讓在場的女生,無不對他心動敬佩。
許意章喜歡這種腦子好用卻不張揚的人。
況且,他還有那麼一張另所有女人都魂牽夢繞的俊臉,她一下子就心動了。
再之後,她總是找時間裝作不經意的混進法學院,無時無刻想見他。
但多數時候,韓深是不說話的,總是沉默從容對著書本和電腦,有時他會跟同學談論案件,許意章就躲在書架後面,聽著他的薄唇吐出一句句言辭,每一句都直擊人心,充滿智慧,許意章那時候想,這是個多麼有人格魅力的男人啊,他無論樣貌,名氣,談吐,無論哪一處都長在她的理想標準上。
她經常想要為他鼓掌,由衷的欣賞崇拜他。
直到他們在那條暗巷裡相逢,這一切都像是老天對她的眷顧,讓他來到她身邊。
雖然隔著是黑暗,可是她心裡充滿的澎湃,於是大膽對他做了自我介紹,「師哥,我認識你,你是法律界的高材生韓深對嗎?你好,我是許意章……」
韓深在黑暗中望了她一眼,然後沒說話,加快腳步走了。
然後許意章喊:「你等等我!」
她拉住了他的衣服。
韓深道:「你別拉我的衣服。」
「我害怕。」
他靜默了一會,「跟著我就可以,別拉我衣服。」
他始終善良,所以被她纏上了,再也甩不掉,直到最後,他們的愛情消失,只剩下了恨……
從回憶里出來,許意章端起咖啡,看了對面的韓深一眼。
他翻著一本晦澀的書,他總喜歡利用碎片時間閱讀,如果她沒話說,他就會一直看著書,但如果她想說話,他就會放下手裡的書陪她。
這一刻許意章好像回到了談戀愛的時刻,因為結婚後他總是對著電腦,很少在對著書。
許意章說:「還是這麼喜歡看書呀?」
韓深微微蹙眉,「還是?我不是一直都喜歡看書么?」
許意章微愣,對,現在他們還沒結過婚呢,她笑了笑,「在看什麼?」
「關於法律的。」
「嗯……」她點著頭,「你這樣也挺好的,等回去了,你可以專心於事業,肯定很快就會有一番大作為的。」
「年後我可能要離開一陣子。」
「為什麼?」
「參加了一個節目,要去外地拍攝。」
「也是法律類的節目嗎?」
「嗯,但相對沒那麼嚴肅,更綜藝一些。」
「很棒哦。」許意章誇了一句,「越來越有名了,以後可以做明星了。」
這句話讓韓深有些許不快,他蹙了蹙眉,抬眸望她,「你認為這是我要的?」
學了這麼多年的法律,就為了去當明星?
這可不是他的志願。
許意章當然清楚,她也覺得自己冒犯韓深了,他當然不允許自己放棄學習和前進去做另一個職業,那不是他的初心。
所以她笑了笑,「抱歉,我說錯話了,你更應該去開一個律師事務所。」
上一輩子,他最終收購了清科,成為了清科最大的董事,成就了事業的巔峰,事業名聲雙豐收,但這也是他付出了所有時間和心血去得到的。
韓深淡淡道:「你說得對,參加節目,我獲得了很多好處,名氣,地位,但這不是我想要的。」
「我理解你。」她一直都理解,他心中有遠大抱負。
現在這麼做,只是為了加速成功,但他沒打算去混跡娛樂圈,因為不斷的上節目,會消耗他的時間,疏於學習和經歷,等青春不在的時候,或許就什麼都沒了,畢竟娛樂圈更朝換代那麼快,素人能紅的時間就那麼一陣子。
韓深望著她,「你呢?未來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許意章想了想,「努力工作,多攢點錢,買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
她的夢想沒他那麼遠大,能買得起房子就不錯了。
可能女人天生野心沒男人那麼大吧。
韓深說:「那你要計劃好了,光是這樣工作,是很難買得起南城的房的。」
許意章低眸喝咖啡,「我知道,這不就在想了嘛?年後如果時間空閑,找個副業搞搞。」
「嗯,到時候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心。」
「好。」
*
兩人到了故宮,韓深拿出手機,「我幫你拍幾張照片嗎?」
許意章下意識抗拒,「不要吧,我沒化妝呢。」
「沒關係,你皮膚白,好看。」
「……」被誇了幾句的許意章臉突然有點燙,忍不住還是笑了,「不了。」
「不用發朋友圈嗎?」
許意章想了想,「那用我手機吧。」
「好。」他結過。
許意章就站到一面紅牆下,露出抹笑容,「這樣可以嗎?」
韓深頷首,「可以。」
她又比了個剪刀手,「這樣?」
他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把手機還給許意章,「好了。」
許意章接過來一看,照片拍得挺不錯的,眼睛深深,笑容迷人,這勾起了她拍照的慾望,「呀哈,拍得挺好的,我也幫你拍幾張吧。」
他沒拒絕。
所以許意章就幫他拍了一張,然後眼睛從手機里移出來看他,「不行,表情太嚴肅了,放鬆一點。」
他微微露出了一點笑容。
許意章誇:「帥氣極了。」
他沒說什麼,表情有些彆扭,大概是害羞了。
許意章心情好,拉著他一起拍了幾張照片,「一起合拍幾張吧。」
「嗯。」這個他倒願意,留下一些美好影像。
但他站在她邊上,還是拘謹。
許意章笑笑,「放鬆一點,像好朋友一樣,微笑。」
韓深本來是看著鏡頭的,可是許意章按鍵的時候,他剛好轉頭了,所以就拍到了一張她看著鏡頭,而他看著她笑的照片。
照片里兩人都拍得極其好看,一個明眸皓齒,另一個,側著臉,輪廓分明,眼神深情。
許意章看著這照片是有點尷尬啦。
但韓深說:「這張可以,發給我吧。」
許意章只好僵硬笑笑,「嗯,等下發給你。」
怎麼突然就覺得氣氛曖昧了?
許意章吐出口氣,想驅散心裡怪異的感覺。
然後兩人進了太和門。
有導遊在給遊客講述故宮的事迹,許意章駐足聽了會,韓深說:「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給你講講。」
許意章一向知道他知識淵博的,笑著說:「歷史你也會?」
「記得一些。」
他給她講太和門,武英殿,斷虹橋,景仁宮,永壽宮,內廷東六宮和延禧宮水殿……每一處都大氣磅礴,引人入勝。
許意章也是喜歡歷史的人,時而駐足,時而沉思,跟著名勝古迹細細品味。
幾個小時下來,竟然也不覺得無聊,他們兩還聊起了珍妃的故事,說起了很多歷史人物和電影。
兩人像是找回了過去那種志趣相投的樣子,觀賞著歷史人物的悲喜歡笑,咀嚼人生。
最後到了收藏館。
兩人依次瀏覽和品味歷代藝術品,眼底都有驚艷和震撼。
許意章說:「真的好漂亮。」
韓深在她身邊,微微笑著,「嗯,這部分是孤品,只有故宮有。」
許意章認真觀賞了一會,「古人的品味其實很不錯的,做出來的東西都很華麗。」
韓深說:「琳琅滿目。」
「對!就是琳琅滿目。」說著,兩人對視了一眼,眼底都有笑意。
然後許意章就愣了。
完了。
氣氛又曖昧了,怪詭異的,她清了清嗓子,說:「講了那麼久的話,喝點水吧。」
人家都說,只有跟一個人旅行一次,才知道這個人到底靠不靠譜。
許意章細想了這句話,覺得今天的韓深魅力十足。
即沒在工作,也沒有電話不斷,就這麼溫潤從容陪著她,時不時為她科普歷史,就連看見匾額跟書寫,他也能頭頭是道的說出典故。
說實話,許意章又有點崇拜他了,笑意盈滿眼眶,就那麼不知自的看著他。
韓深被她看得有幾分不自在,轉眸望她,見她眼底都是笑意,真的,像綴滿了細碎星辰的銀河,滿眼滿眼都是光,燒得他心口一陣慌。
他剋制片刻,才把心底里那抹悄悄冒頭的火焰壓了下去。
許意章說:「天晚了,找個地方吃飯吧。」
「嗯。」他僵硬著俊臉回答,隨後揉揉自己的心臟,把那抹不該留戀的意識平和下去。
*
「晚上吃什麼?」走出故宮,天已經黑了。
韓深說:「回去公寓吃吧。」
「啊?你要自己做?」許意章很吃驚。
「嗯。」韓深點點頭,「吃烤肉吧,我訂了烤爐。」
「行吧,不過菜是我們自己買,還是你訂?」
「自己買,公寓下面有菜市場。」韓深已經了解了公寓附近的地勢。
於是許意章就不需要擔心什麼了,他已經都安排好了。
許意章還是挺驚喜的,韓深也不是想象中那麼直男,出來旅遊還是很有風度跟溫暖的。
進了菜市場,韓深直接帶她去賣牛肉的地方,問她,「你喜歡瘦一點的?還是肥一點的?」
「瘦的。」她一直不愛吃肥肉。
韓深便要了牛頸肉,肩肉和牛脊背,一樣切一盒。
許意章看得驚訝,「你還懂怎麼買牛肉啊?」
她就不懂,去買大概也只知道買牛肉,不知道部位的區別。
「有些部位適合燉湯,有些部位適合烤肉,你還想吃什麼,一起買上。」
這還是她們第一次逛菜市場,許意章一時想不起要吃什麼,說:「肉你好像買了不少,要不買點青菜。」
「嗯。」他帶她到菜攤,認真挑著番茄,「番茄你喜歡的吧?」
許意章點頭,「喜歡,不過你好像不喜歡吧?」
「沒關係,番茄牛肉湯還是可以接受的。」
她點點頭,又懵,「你還要煮湯啊?」
韓深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以後沒有機會了。」
許意章一愣。
因為以後沒有機會了,所以要趁現在把能做的事情都一起做了。
許意章的心情忽然有些悶,低下頭,挑了幾款蔬菜,然後跟在韓深身後,回了公寓。
兩人回到公寓。
韓深把菜拿進廚房裡,裡面餐具都有,他找了一個湯鍋出來燉牛肉湯。
許意章在客廳坐著,過了一會,覺得自己不能這樣白嫖,便放下手機去幫忙。
韓深在廚房裡切菜,聞言瞥了她一眼,「沒事,不用幫忙,你坐著等開飯就好。」
「我幫你快一點吧。」她挑了個蓮藕出來幫忙削皮,動作嫻熟。
韓深默默看了一會,「沒想到你會做飯。」
那動作一眼就知道是會做飯的。
許意章愣了愣,其實她做飯是婚後為了小星星學的,畢竟有了孩子,不好讓孩子總吃外賣,許意章低頭說:「這本來就不難。」
「我一直以為你應該不會。」
許意章笑笑,感慨,「我也沒想到,你這麼全能。」
兩人對視一眼,良久的沉默。
許久,韓深的唇動了動,低聲說:「對不起。」
許意章眼裡出現了疑惑,似有些納悶。
韓深說:「跟你在一起這麼久,只讓你留下了這些不好的回憶,對不起。」
許意章愣了愣,表情忽然變得悲傷起來。
「本來是想珍惜你的,可好像,你越來越恨我了,我……」他切著菜,聲音很柔,慢慢落進許意章耳里,「不想你在恨我了。」
所以決定放手。
她蹲在地上削皮,抬眸,並不能看見韓深的表情,但她覺得此刻的他充滿了悲傷。
許意章忽然有些驚慌失措,於是她放下了蓮藕和削皮刀,從廚房裡出來。
她對著落地窗,理智變得分崩離析,眼神帶著不置信。
韓深跟她道歉?
因為她堅持要分手,他竟然為「沒能好好珍惜你」而道歉。
這實在不像他的風格,太匪夷所思了,像他這樣矜驕的人,不應該瀟洒的轉頭就走永不回頭嗎?
直到吃飯時間,許意章的表情仍有些回不過反應。
烤爐在眼前滋滋滋地響著。
許意章卻魂游天外。
門鈴響了。
韓深走去開門。
隨後,拿了一束花回來,在許意章還沒反應之際,塞進了她懷裡。
許意章愣了愣,回過神,看著懷裡嬌艷如血的玫瑰花,心裡狠狠「咯噔」了一聲,她下意識就要塞回去,卻被韓深按住了。
「收吧,最後一次。」他眼睛著魔似的望著她,那麼渴望,卻又無法在擁有。
許意章緩不過神,渾渾噩噩就收下了那束花。
韓深坐回自己的位置,只是安靜地給她舀湯,烤牛肉。
許意章默默吃著,等吃得差不多了,鬼使神差就覺得需要說點什麼,她望著桌上的玫瑰花,聲音輕盈,「謝謝你送我花。」
「以後沒有機會了。」
許意章的手掌漸漸變得冰冷,她拿起手邊的紅酒,喝了一口,「因為要分開了,所以把過去沒有做過的事情,都全部安排上了?」
他點頭,「你第一次說分手的時候,我以為你是賭氣,氣我試禮服的時候離開,氣我對婚禮不上心,也氣我家人什麼都沒做,把全部責任都推給了你父母來完成,那時你說我很差勁,我配不上你,我反省過,認為你說的是對的,可能沒有錢就沒有愛情,於是我發憤圖強,去努力,去對你家人好,我把我能做過的努力都對你做了,但是你仍然恨我,我才明白,原來不喜歡一個人了,就是無論他變得多優秀都不會再喜歡。」
許意章沒說話,手指摳著玫瑰花的花瓣,她心裡莫名有些焦慮,因為韓深這些真心話,是他過去不曾坦露的。
這讓許意章震驚得心口麻木,有點懵,有點慌,但更多的居然是覺得愧疚。
上一輩子,對不起她的人,是他。
可這一輩子,傷了他心的人,卻是她。
是因果循環嗎?
一人一次。
「如果和我分開,你能變得更加幸福快樂,我想我願意成全你。」這是他最後一句話。
許意章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亂成一團,空白的,迷濛著。